宋鸾前世去过元嘉住的两层小阁楼,小阁楼四周是树,幽深安静,往里布置古朴,动静分隔,摆放有致。
以至于元嘉说起他住的地方时,她未曾细思,便以为同小阁楼差不多。
但此时入目所及,元嘉的房间被挤在最角落的位置,灯火很暗,几乎照不到,宋鸾心底隐隐生了些后悔,但若是再折回去不仅麻烦,还显得她露怯一般。
元嘉开了门。
好在进入房间之后就都是竹叶的味道了:“你不是看不清吗,怎么一路并未出差错。”
元嘉到桌前点灯:“奴才走过许多遍,记在心里了。”
宋鸾偷偷松出一口气,庆幸元嘉眼神不好,没看到她刚刚进院子时的嫌弃,要不然还不知道要怎么曲解。
烛火仍旧很暗,宋鸾粗粗打量了一眼,打扫的很整洁,左右两侧有两张床,说是床也不尽然,因为甚至还没有她宫里的矮榻面积大,窗边一张不大的桌子,除此之外并未太多的东西,以至于小小的房间居然有一种空旷感。
宋鸾收回视线,摸了一下桌上的茶壶,凉的,她吩咐元嘉:“本公主渴了,你去给我烧水。”
元嘉倒了一杯冷茶,细抿,看向宋鸾:“天色太晚,火已经熄了,奴才生火烧水必会引来许多人的注意。”
他看着她,仿佛在说,您确定要这样被人发现?
宋鸾咬了咬牙,当然不要。
一时间又是安静。
元嘉回了自己的住处更加自在,宋鸾也不输他。
她若是去个普通男子的房间,大概还会别扭,可元嘉是个太监,还是个极其冷血,极其爱洁,没有感情的太监。
忽地,几下细微的“啾啾”声传入宋鸾耳中,她下意识朝着声音来源看过去。
是从右侧那张床的下面发出来的。
“是什么?”
宋鸾一边问,一边已走了过去。
元嘉也不拦,看她到了床边,又歪头看他,本就不多的光线似乎格外偏爱她,恰好映出她的长睫侧影,眉似远山,纤鼻如画,唇珠微翘。
因着从昭阳宫出来之前她已卸了妆容钗环,虽不若平日矜贵,却添了几分更贴近普通人的气质。
宋鸾又侧耳听了听,鬓角的细发滑落几根:“是鸟叫声。”她说罢看向元嘉,一双眸子黑白分明,盛满诧异:“你养了一只鸟?”
元嘉笑意莫名:“奴才前段时间在路上恰好遇到,便顺手养了。”
“你把它掏出来给我看看。”宋鸾发了命令。
元嘉应下,走到床边,俯身把手探进去,片刻后便拿出一个不大的鸟笼子,盖了一层深褐色的棉布,底下留了缝隙可以呼吸。
“这样它的声音可以小一些。”
宋鸾嗯了一声直接掀开,便见到立在横杆上秃秃的鸟,说秃也不完全,只是毛发才新生出来,薄薄的,连肉都盖不全。
更重要的是,宋鸾觉得这鸟有些眼熟。
她绕着鸟笼子看了一圈儿,最后才确凿地下了判断:“这是陈婕妤的那只。”
前世陈婕妤带着鸟讥讽她,重生后第一天又遇见它,宋鸾自然记得清楚。
可那时她怨气极重,才对着一只鸟撒气,过了这么久,早就心平气和了。
元嘉把笼子打开,把鸟拢在掌中揉搓,像在揉一块儿面团,鸟叽叽地叫着,他却恍若未闻:“奴才记得您之前便想用它的毛做毽子,可惜它的毛尚未长全,等它长大了……”
“不用。”宋鸾打住他的话,她对毽子不感兴趣,更觉得元嘉养宠这件事情违和。
元嘉似乎看出了宋鸾的想法:“殿下先前还不是想让奴才去您宫里养犬么?”
提起早死的长福,宋鸾又忍不住想起前世二人的旧恨,再看看这只毫无特色的鸟,为他对两只宠物的区别对待感到不悦:“这鸟这么丑,也就你能够看的上,哪里能跟长福相比。”
宋鸾自顾自生了恼:“我困了,这里有两只床,我睡另一张。”
她走到那张床前,刚打算坐下去,忽听到元嘉的声音:“那里曾住过人,刚死了没多久……”
他仿佛只是随口一提,语气平铺直叙,但鸟在此时发出一声凄厉的叫,烛火随即跳了两下,不知哪里来的风,居然把火“呲”地吹灭。
黑暗中,宋鸾站着僵在原地,再也无法心无芥蒂地坐下去。
“殿下站着不累吗?”凉凉的声音自她身前响起,是元嘉。
宋鸾松出一口气:“这床许久没人住了,想必落了不少灰,我睡另外一张。”
元嘉垂眸,手中的鸟许是因着刚刚吃痛的一声惨叫耗光了力气,安安静静不动,公主自己适应了黑暗,却仗着他的“雀目”,明目张胆地打量。
元嘉只做不觉:“是。”
片刻后灯火又被点亮,两人换了个位置,元嘉给她翻出新的被褥换上,宋鸾躺下,他才吹了灯。
宋鸾横躺着,却没有多少睡意,元嘉的呼吸声均匀绵长,鸟又被放在了笼子里盖上,就在她的床底,叽叽地叫着。
她回忆着白天发生的事,又担忧着明日的踏青宴。
睡前只有一个念头,希望可以碰到合心意的驸马人选。
……
宋鸾是被元嘉推醒的,她迷迷糊糊睁开眼,这才意识到往日困扰她的噩梦竟然没有出现。
更甚至,许是因为睡前所思,她还梦到自己寻到了合适的驸马。具体场景她已尽数遗忘,长相也记不清,但仍然不妨碍这是一个好梦。
“该回去了么?”宋鸾坐起身来。
元嘉点头,弯腰俯身看着她,因为侧着光,脸被分成明暗两部分:“殿下睡的好吗?”
宋鸾敷衍地嗯了一声:“送我回去吧。”
二人出了太监直房,仍旧是沿着来时的路,宋鸾步子很快。
平静了整整一晚,自小所循的礼仪规矩回到心中,她才恍然意识到昨天的举动有多突兀出格。
她竟然在一个阉人的床上过了一夜!
太监可以在主子床边的脚踏上守着,却断然没有主子到太监床上睡觉的道理,若是传出去,必定要被许多人口诛笔伐。
宋鸾光是想想便觉得后怕。
虽说吩咐和决定是她自己下的,但元嘉多少也有诱导之嫌,以至于她看他也极不顺眼。
“殿下怎么了?”元嘉问。
“你那床板硬死了,睡得本公主背疼。”宋鸾找了个借口,适时地露出嫌弃和不喜。
元嘉嗯了一声,却又忽地问:“奴才昨夜似是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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