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墨已经死了八百年了。”
沈确捉妖不着调,但他稳定人心确实有一招,“麟山一门靠的就是控鹤术,虽然它八百年前已经被灭门,但是这几百年下来,学鹤神,扮鹤神的人太多了。”
这点沈确所言确实不错。
谁家的鸡被偷了,准是唐墨未驱散的魂魄偷的。
谁家的公子名落孙山了,准是唐墨心情不好咒他的,谁家娘子生不出孩子,准是唐墨封了她的生子穴。
可能唐墨自己都想不到,江湖不见他,却处处都是他的传说。
“几百年下来,当年人人登高跪求授业的麟山已经被偷空,就连壁画也被人挖了去。保不齐有人,或者魔,鬼,妖之类的学个一星半点儿,能控几只鹤,在万骷山装神弄鬼。”
众人一听也觉得有道理,毕竟唐墨如果真的还活着,以他毁天灭地的性子,又怎会窝在万骷山不显身呢。
总之,传闻万千,沈确好像一直深信那些事非唐墨所做。
或许是翻《万妖记》时看到他的介绍,知道他并非真能算得上那种恶妖邪魔。
他还在胡思乱想,那店家已经跌跌撞撞爬起来,嘴角嚷着,“鬼,鬼——”甩起抹布,头也不回地跑了。
沈确一听到“鬼”,徒手燃起业火,谨慎地四下张望,“鬼在何处,速速现形!”
释然面无表情地指指沈确自己,“就是你。”
沈确又木木地指指自己,“我?”
他吹灭业火,端正坐稳,“我这样端正,怎么会是鬼。”
他见店家跑了,嘴里念叨几句“罪过罪过”,一溜进店,拿了鹿肉、驴肉、冷酒,走时又抱了一罐子腌菜,写下“沈确赊账,不日必还”的借条后上了万骷山。
行至山腰夜已渐深,四处都是覆盖的厚雪,长靴陷进雪中,每挪一步都很艰难。
又没引路灯,只靠一盏聚灵的灯笼照着盘山路。
释然脸都铁青了,“师哥!若是有引路灯和腾云,我们早就和山中怪物决一死战了!都怪你,做事不着调!”
沈确道,“消消火,你师哥我也不是一次这样了,习惯就好呢。”
他倒是云淡风轻,说得轻巧。
灯笼里的荧灵散出几只,飘在沈确耳边,“大人,我们也快撑不住了,这里常年飘雪,我们聚不到灵。灯笼里面那几位,已经快要断灵了。”
沈确赶忙放下灯笼,把纸戳破,急道,“你们怎不早说,真是对不住了,快走吧,去山下有光的地方休养。”
“可是大人怎么办?”
他望一眼伸手不见五指的山,一笑,“无碍,山在,我便在。爬不到山顶就明日再爬,反正它也跑不了。”
这个乐观到不能在乐观的心态,还真是让释然一百个服气。
荧灵纷纷弯膝行礼,走时还不忘啄几下炸毛释然。
释然被啄的心不甘情不愿,“哼,它们对你倒是很有礼貌,一见面不是拥抱就是下跪。每次一见我,不是啄我,就是打我,草!好不爽!”
沈确不知从哪寻来一根短棍,他走一步,就往前用短棍扶一步,像一个老者,“你待它们好,它们自然也待你好。”
释然暴躁道,“我是捉妖师,它们是妖,我与它们水火不容!”
“那你方才怎么不趁着它们虚弱时捉了去?”
释然拽着沈确的衣裳,见自个实在走不动,索性挂在他身上了,“那是你的朋友。”
沈确温柔地把他挪上自个的背,放稳,“它们也是你的朋友。”
释然脸蛋红红的,把脸贴在沈确后背没接话。
脚踩在雪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行至一半,高靴上已经沾了很多残雪,那双靴子越来越重。
沈确盘腿,正襟危坐,脱下两双靴子用短棍胡乱扒拉几下,见靴身变得轻巧了,再穿到脚上继续前行。
未过多久,刚翻了半个崖口,竟在墨黑的雪夜中,看到远处隐隐闪现的一抹光。
他揉揉眼,确定那确实是光。
影子晃动,还有拉长的三两个身影晃动,喜道,“真是神明庇佑,万骷山竟遇到了活人。”
释然不以为然,声音冷酷又正经,“得意什么,万一是妖呢!”
“是妖也好,长夜漫漫,作个伴也好。”
释然:“????师哥一定是疯了,要和妖作伴。”
看到光后沈确步履轻快,三两下就翻过崖口上来了,几步一跃,轻松落在亮灯的雪洞口。
害怕打搅到里面的人休息,他还贴心备了个扰心咒,让里面的人听不到他们在外面的动静。
雪洞貌似不怎么大,释然探头一望,都能看到里面的内壁。
洞中有四个男子,一人躺着,三人站着,旁边生了一笼火,映在岩壁顶。
站着的三人像是有什么心事,来回踱步,一点都不安分。
躺下的那个身上盖了一件薄衣,这衣裳太短,勉强只能盖住上半身。
他的下半身露在外面,能看到清晰可见的腿伤,再仔细一看,膝盖好像已经断了。
没错,膝盖确实从中间断了,下面的腿只是按照它本来的位置放在那里的,中间部分没有任何筋骨连接在一处。
沈确很肯定,“这是那几个学生郎,他们居然还有活下来的。这样一来,官兵在路上发现的那些白骨就不是他们的了。”
说完,他又纠正自己的话,“也不一定,或者是其他学生郎的。”
释然:“何以见得。”
沈确移目,眼神落在岩壁旁边,“那是书箱,他们是从远处赶路来的,书箱是学生郎的命根子,还有挂在上面的濡巾,也是他们常戴的。”
释然哑语片刻,遂一鼓作气的要冲进去,“抓他们问问到底怎么了!”
“不可。”
沈确拦住释然,“与其让他们把我们当做恶人,不如挨挨冻,偷听一二来得快。”
释然一想也对,乖乖窝在暗角。
虽说他这个师哥被人戏称“放妖师”,但他鬼点子最多,最擅钻空子。
就连师父都夸过他,“确确他最善狡辩之力,又有打不过就跑的信念,从不恋战,也不好大喜功,实乃我师门下,最灵活的捉妖师了。”
“必须赶紧送他下山去,这半条腿你们也瞧见了,再不找郎中接骨,怕是这辈子就废了!”
洞内站着的三人踌躇许久,总算是聊上天了。
青衣郎道:“我们白天也试过了,单我们自己下山去都已经是万分艰难了,驮着他,要如何下去。”
白衣郎道:“这里没有防冷衣物,我们冻着就冻着了,可他不行,他若是出去了,挨不住的。”
“那要如何是好啊!”
......三人陷入死寂。
沈确心道,“方才他说试过能下山,又没有直接下山弃他不顾,看来,还是三个有情有义的学生郎呢。”
半晌,灰衣郎添了几根柴火,把火笼大些,“眼下,也只有靠我们三个,为他接骨了。”
“我们三个,这怎么行,你以为这是风寒咳疾呢,接不好的话,要么要他的命,要么要他一生残废。”
灰衣郎懊恼地把捏在手里的柴丢向岩壁,“那怎么办,你们说怎么办,我们又不能下山,又不能接骨,这万骷山鬼都不来的地方,我们能怎么办!”
......三人又陷入死寂。
释然急得眉毛狂跳,“他们怎么动不动就把天聊死了!”
沈确道:“很正常,书生的头脑都这样。”
释然无语:“那我很庆幸我不是。”
沉浸片刻后,青衣郎弱弱开口,“要不然,我们去寻它帮忙?”
“你疯了!”
白灰二人齐齐一震,好似青衣郎提到了不得了的人,“你还敢去求它,我们险些没被它害死!”
青衣郎翻翻眼白,一脸的紧张,“可是,事后细想一下,它并没有伤我们。我感觉它是许多年不见活人了,造风造雪又造雾的折腾了一晚上,但,并没有要害我们的意思啊。”
.......三人又又又陷入死疾。
释然见他们提到了“它”,虽不知是谁,但他已经很兴奋了,“师哥,他们在说谁,我好兴奋,是不是要捉到什么东西了!”
沈确:“不知。”
“师哥你不兴奋吗?”
沈确道:“何来兴奋。”
“......”
三人再次活了过来,最先开口的是白衣郎,“我们一共十五人途径的万骷山,之前以为,活下来的只有我们三个。可这几日巡山时山上有脚印,还有他们留下的濡巾和书籍。”
灰衣郎道,“可见,我们都活了,它并没有害人。”
青衣郎点点头,“它只是造了一场乱,把我们吹散了。”
......三人又又又又陷入死寂。
沈确还在分析他们的话头,谁知一个没看住,释然就大步一跨,昂首阔步的迈进去了!
“你们在说谁?”
三人原地一懵,眼珠爆开,抱成团状,简直要被这突然一现的,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吓死。
万骷山雪夜,谁特么能料到会有人出现在这鬼地方!
沈确简直一个大无语,他重重“咳”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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