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精神暗示的人即便可以自主行动,旁人发现不出异样,也不再是一个完整的本人了,这种异化就像被植入脑机的人……
脑机?
回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种种一切,都像一场被精心策划过的、循回往复的报复。
他感到窒息,痛楚从心口密密麻麻地传来。
又是一阵沉默,情绪是一条萎抑的野藤,即便被迅速捏碎,也要在手中残留下许多难以清理的粉末。
他嘴角抽动,像吞咽呕吐物一样将那些破裂的爱恨咽下,扯出比哭更难看的苦笑应下。
“好的,我都记下了。”
痴心有些看不下去:“学长,她们已经下线了。”
回声看向痴心,在那道哀伤的目光中看到了狼狈的自己。
那沉默中反抗的两人,一位弑父,一位救父。
一位接着一位站在崭新的立场,却好像开辟出孤独的断层,对峙虚空。
他们好像这世界上最相似的两片树叶。
“痴心,对……”
痴心的目光变得愈加哀婉:“学长,为什么要向我道歉?我们明明承受同样的痛苦,连缘由都那么恰好一致。”
因为我突然明白,自己从前是如何一厢情愿,是如何自说自话。
原来对于最初的你而言,我是你的仇人。
“当然不一样,如果不是洛克斐,你父亲不会做这么与你立场相悖的事。”
你的父亲本可以是一位独立的人,未必是一位好人,但至少独立。
那么我为了自己埋藏于心底的感情接近你时,对你而言该是怎样蛮不讲理的傲慢?
痴心的目光近乎哀求了。
“你希望我记恨你吗?我应该记恨你吗?西奥才是78号的幕后人,沃尔是一切的推手。我们第一次坐下来试探彼此时,我只是怀疑你的目的,但没有质疑你的人格。你背离自己家族的立场,放弃触手可及的特权,甚至现在要自己斩断血亲的联系——”
他们的经历太相近了,几乎一模一样,可细微又截然相反。
于是乎他们的情绪海浪般汹涌,看似连起伏都随着同一种引力和风力同时涌动,实际细小的泡沫只碎在各自的命途。
“我以什么样的姿态怪罪?你又以什么样的情绪在向我道歉?你现在体会的情绪,难道我不知道到底是何种滋味吗?我沉默只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这个计划……”
“是你们一起制定的,连你的玩笑也是其中一环,我知道。”回声打断痴心的剖白,略显疲惫。
世界最相似的两片树叶终于认清彼此本质之外的细微差异。
就像年幼的孩子想要剥离又薄又脆的叶片,留下完整的叶脉,却绝无可能留下每一支最小的分叉。
并非孩子不够用心,而是那些细小的痕迹几乎无法看清。
痴心沉默了。
她应该知道的。
第一次正式见面时学长带给她的压迫感和面具那么像,她早该知道自己的演技骗不过他。
不,她其实骗过他了。
在她从第一次会面就隐约察觉到那种感情的前提下,她就明白自己会以卑劣的方式利用回声的感情。
回声温和地看向痴心的双眼,从中看到了自己最不愿意见到的情绪。
她总是挂着淡淡笑容游刃有余的面庞上,此刻却因为他变得愁云惨淡,充满愧疚与苦恼。
痴心扭过头同回声对视。
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却又像隔着一条永远无法跨越的长河。
遥远、割裂、虚无。
河水如同时空一样客观,就像死亡与骰子的关系一样,随机又公正。
于是他们茫然地看向四周,顺着河流一路向上,发现那失去原貌的两人。
一位施暴者被反抗者主动异化,一位受害者被反抗者带离怪圈。
他的父亲是压迫者,她的父亲是被害者,名为父亲的人类都被异化。
前者的暗示是他主动选择的,后者的脑机是她主动剥离的。
他的立场从施暴者转变为弑父者,而她的立场从受害者转变为救父者。
他们都是反抗者。
可反抗的原体是平民、普通人;权力单位是家族、78号。
他们的父亲都是权力的拥有者,他们也曾是那高高在上阶级中的一员。
这就是他们望向河流,发现河流穿行而过的世界与他人如此割裂的原因。
他们永远也无法属于普通人的世界。
然而此时此刻、无时无刻……
因为与众不同的思想,因为高于这条河流的视界,他们仍旧义无反顾地将立场更换到更不幸的困苦里去。
而后,在洞悉一切的这一刻里最相似复杂、却一定因重重细节成因之殊而有区别的情感中,他们好像创立了新的单元。
不属于上层,不属于下层。
他们是背叛者。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回声微笑着主动开口,打断这场无声无息平息了的风暴。
痴心回过神来。
剧痛是短暂的,余下的时光里,她大部分时间在放空自己。
像是千辛万苦地爬上一座高山去看云海,却发现当它到来,只剩下闭上眼睛才能认真感受到的水汽般。
其实她很想问回声一句,你在那样长的时间里在想什么呢?
当意识到你我所处的立场不过是一个轮回时,你也在感慨自己的心中为何除了平静什么也不曾留下吗?
她想,她大概明白原因。
当回声注意到痴心不是因为愧疚,就只是倾慕一个个体的耀眼。
当痴心对回声的态度从未包含敌视,就只是敬重一个个体的仁厚。
一切关于悲伤、遗憾、懊丧……等等如风暴般的情绪就已经刹那在心中偃旗息鼓了。
不流于世俗最基础的复仇、憎恨、别有用心。
他们有圣人之心。
“你们两个都很让人惊讶。他也是一颗赤子之心,根本没必要试探。洛克斐这么脏的地方还能长出这么一号人物,简直不可思议!哎呀,不过我‘一不小心’看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和你有关哦。”
才从会所离开,神明就躺在痴心脑袋中对着她挤眉弄眼,一点没有对不合时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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