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眼前一片黑暗,他心里有些怀疑,究竟是自己的眼睛看不见,还是他就走在没有尽头的深渊里。
脚步停顿了片刻,寂静的黑暗给了他一丝错觉。也许他就是黑暗本身,没有来处,亦没有归处。无论再走多久,都没有人在等他。
不是这样的,意识里一个模糊的声音告诉他,有人找了他很久,等了他很久。
这个意识让他再次迈开了脚步,他想,他真的很想见到那个人,现在就去,跑着去——
一阵强光在眼前炸开,温暖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
“喵?”
————
毛茸茸的白虎尾巴被白落握在自己手里,他沉默了良久,把尾巴纳回了自己身体里。
下一秒,他无力地倒下去。
墨初泽似是早已做好了准备,稳稳接住他搂在怀里。
“阿落,不怕。”他在白落耳边这样说。
但他自己的声音也不十分稳定,眼眶有些红。仿佛跟随白落重回到三百年前,把那一切再次经历了一遍。
骤然涌出的所有记忆让白落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脑海里轰鸣不止,耳鸣阵阵。
“墨初泽……救我。”他近乎脱力地向墨初泽求救。
墨初泽一只手紧紧搂着他,另一只轻轻拍抚他的后背。
白落依偎在墨初泽怀里,耳边传来强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他感觉到自己狂跳的心渐渐缓和下来,与耳边的心跳声频率变得一致。
过了很久,他睁开双眼,晕眩已经停止,眼前一切都是清朗的。
窗外下了一整夜的大雪终于停了,窗台上、树枝上、远处的房顶上都覆盖了厚厚一层。
青白的天光幽幽亮起,外面是洁白无瑕的世界,很安静,宛如一切痕迹与声音都被大雪掩盖、吸纳。
白落呆呆地看了很久,最终,他问了墨初泽一个曾经问过的问题:“墨初泽,你疼不疼?”
墨初泽也再次给了他一个诚实的回答:“疼。”
白落闭上了双眼,道:“我也疼。”
如果是以前,白落一定会问墨初泽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真相。可是现在,他明白了墨初泽说的那句“我要让你自己心甘情愿地想起来”。
只有他自己想起来,才能真切体会到当初的美好和绝望。
又过了很久,他终于从最后的绝望里缓过神,问道:“你是不是以为我死了?”
他当初没有时间和心情再想那么多,他把自己最后的灵力给墨初泽,仅仅是因为自己私心想让他活下去。
如今再想,墨初泽醒了以后,发现他已然灰飞烟灭,不知会是何心情。
谁知,墨初泽说:“不,我从没想过你会死。”
“白落,你是特别的。从我被你救醒的那一刻起,我就确信你还活着。只是……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
白落想象了一下,那时候墨初泽身负重伤,只凭自己的一点灵力吊着命,一直到现在那道贯心伤还没完全恢复。
在这期间,他是如何坚持着,天上地下地寻找自己呢?
白落没有忍住眼泪,任凭它们汹涌而出,鼻音浓浓地说:“都怪我太笨了,竟然把你给忘了,让你找了我三百年。”
墨初泽抬起他的下巴,拂去他所有眼泪,最后亲了亲通红的鼻尖,道:“找你多久我都不怕,只要最后能找到你。我只是不太明白,你怎么会飘到了妖界呢?我在天界和人间找了你好久。”
白落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哎。”
停顿了片刻,他又说:“墨初泽,我想……回我家里看看。”
墨初泽亲了亲他的额头:“好,我带你回去。现在你先睡一觉,等外面雪停了我们就去。”
白落转过头,外面果然又开始下雪了,没有昨晚那么大,但飘飘扬扬的,看得人愈发昏昏欲睡。
“嗯。”几乎在应声的同时,他就闭上了双眼,在墨初泽怀里昏睡过去。
午后,雪停了。外面隐隐传来嬉闹声,应该是小妖怪打雪仗的声音。还有厚重的雪从压弯的树枝上簌簌落下的声音。
白落缓缓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仍是墨初泽。他看起来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睡,一直这样静静守着自己。
“熬夜会长皱纹的哦,你丑了我就不要你了,再找一只小狼狗去。”
墨初泽笑了:“原来你一直认定我是狼狗,小笨蛋。”
白落的声音有些干哑,墨初泽起身端过桌子上备好的水,把他抱在怀里喂着喝了。
又拿来一身厚厚的棉衣,一件一件给他穿上去。
“我、我不想穿秋裤。”白落动了一下脚踝。那里被墨初泽握着,正往腿上套一条纯白的秋裤。
“外面冷,郊区家里更冷。”墨初泽不为所动,继续往那双细白的腿上套。
白落哼了一声,道:“大馄饨你变了,你以前还老把披风啊斗篷啊往人家身上披,现在就只让人家穿自己的。”
墨初泽的手一顿,不再回应他蛮不讲理的话,手来到脚心挠了挠他痒痒肉。
“啊哈哈哈,你讨厌!快放开我~”白落笑着又躺倒在床上,软着双腿被墨初泽快速穿好了秋裤。
墨初泽覆到他的身上,亲了亲他潮湿的眼角,然后拉他起来给他穿剩下的衣服。
白落转眼看了看这个房间——里面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曾经要求过的布置。
他就知道,墨初泽一定会为他做到的。即使是在他消失了三百年,什么都忘记的时候。
其实回郊外的时候,白落一点都没感觉到冷。他钻到墨初泽怀里,须臾就被带回了郊外的家里。
这里的雪似乎下得更大,家里的红梅也愈加灿烂,给满院白雪染上了一抹鲜红的色彩,幽幽梅香在隆冬大雪里沁人心脾。
白落走过院子,进入客厅。什么都没有变,还是那么空旷寂寥。慢慢环视了一圈,最后走向那间常年关闭的卧室。
“吱——”年久失修的木门发出声响,白落走进去。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桌一椅,窗帘是淡淡的亚麻色,透着耀眼的雪光。
所有装饰都很素雅整洁,就像……从来没人在这里住过一样。
他想起以前别人来他家,他都告诉别人,自己的妈咪去旅行了。
很久以前,他还和寻月起过一次很严重的争执。因为寻月说他骗人,说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妈咪。
他狠狠揍了寻月一顿,其实最后也是两败俱伤。回到家里哭了很久很久,妈咪只是搂着他,哄他睡着了,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
从那以后,小伙伴都不再提关于他妈咪的事。即使他自己提到的时候,其他人也会快速地转移话题。
原来这么多年,他的朋友们都一直在包容体谅着他。为了不让他伤心失望,没有人再来戳穿他的“谎言”。
他可真笨,他早就没有妈咪了,却一直幻想着妈咪就在他的身边。
白落坐到床边,把头垂得低低的。他说:“墨初泽,我没有妈咪了。”
抬起头,早已泪流满面,他微微歪着头,笑着道:“我好笨呀,我妈咪早就……”
“阿落。”墨初泽上前一步把他搂在怀里,任他的眼泪浸湿自己的衣衫,“没事的,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嗯。”白落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很温暖。
在屋子里呆了很久,出来的时候,白落的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
黄昏时分,淡橘色的夕阳铺洒在天际。一黑一白两个人手拉着手,一起走到一个小山坡上。
白落不知从家里的哪个角落翻出一个滑雪板,嚷嚷着要墨初泽带他去滑雪。
小山坡上有几棵雪松,中间正好有一条笔直的小道。
白落把滑雪板放在高处,自己坐到滑雪板上,转身朝墨初泽摆手:“你来做到我后面,我控制方向的能力可好了,一定不会翻的。”
墨初泽满脸的一言难尽,劝道:“不如去一个空一点的山上。”
“你害怕撞树?你就是不相信我,哼!”白落嘟着嘴转过脸去,一脸不开心。
果然,不出一秒,墨初泽就坐到了他的身后,并伸出双手圈住了他的腰。
白落没有回头,但得意地翘起了嘴角。就听墨初泽在他耳后说道:“要撞一起撞。”
“哼!”白落不服气地一甩头,拉起滑板的底刹。一只手握住方向柄,另一只手指向前方,喊道:“出发——!”
“啊啊啊——”裹挟着雪沫的风从脸颊拂过,白落却不觉得冷。自然也不知道自己早已激动得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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