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厚重的云层几乎将月亮完全遮住。屋檐下虽然挂着灯笼,但烛火微弱。巡夜的家丁提着灯笼从廊下经过,根本没有发觉半蹲在假山石旁的裴永昭。
纵身一跃,裴永昭跳上屋檐,魏叔早已等候多时。
“人我已经带走,随我来。”
魏叔在前面领路,裴永昭紧跟其后。
几个跳跃间,庆北侯府的房顶上便已无两人的踪影。
“轻功进步很多,但是气息还不够稳定,还需继续勤加练习。”魏叔背手站在城郊的一处院落里,冲着正喘着粗气面带绯色的裴永昭微微颔首道。
对于一个从未研习过轻功的人来说,他短短时间取得如此进步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但后面这句,魏叔为了不至于让裴永昭尾巴翘到天上去,并没有说出口。
“人就在里面,你进去吧。”
“好”。
推门进屋,屋内灯光明亮,白日里拦蒋敬文马的那名少年,正惴惴不安地坐在屋内。听见推门声,警觉的站起身,看见裴永昭进来,脸上的惊疑不定才褪去一些。
他俯身,恭恭敬敬的给裴永昭行礼。“世子,多谢您三番两次出手相助。”
“你知道我是谁?”多看了他两眼,裴永昭招呼他继续坐下说,他也寻了个椅子坐下。
“其实早在灯市街初遇时,我便知道您是舒郡王世子。”少年垂下头,“那些人许诺我在灯市街上引起你的注意,协助他们将你掳走,便……放了我。”说到最后,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小。
微微眯起眼,裴永昭眸底闪过一抹锐利,继而开口道:“可他们食言了?”
“没错,他们将我重新抓回,像条死狗一样锁在水牢里,我以为自己就要交代在那密室里。没想到又是借世子的光得以逃脱。
“那日背你出来的少年,你可知道如今身处何地?”想起铁笼中的昏迷不醒的魏潜,微叹了口气,裴永昭语气有了起伏。
“那日魏公子将我安置在一处隐蔽地方,他说去引开追兵,我再次醒来后等了许久也未见他回来,便……便离开了。”说着,蒋敬安有些无措的再次垂下头。他知道自己这样做,便是与背信弃义的小人无异。
可是多年在底层摸爬滚打,造就了他凉薄自利的性子,他心中最迫切的愿望便是活下去。旁人的安危对他来说都是次要考虑的问题。
“他又被抓了回去,受尽折磨,我离开时他还未脱身”。说起来,裴永昭心中也有几分愧意,他被魏叔救走时已经陷入昏迷,醒来时已经远在迁州,对于魏潜,他有心无力,只能盼他自求多福。
“你是舅舅的庶子?”转回正题,裴永昭问出心中疑惑。
世人盛传庆北侯与夫人感情甚笃,从未传出过纳妾庶子的消息。
当年蒋彦铮承袭庆北侯爵位,迎娶陆氏进门第三日便被派遣至边关御敌,这一走便是五年。
这五年陆氏尽心尽力照料公婆,执掌侯府中馈,将庆北侯府上上下下打理的井井有条。
蒋彦铮回来后,心中原本就有愧,见陆氏贤惠,便将先前的通房、妾室遣散出府,两人琴瑟和鸣,被奉为佳话。
这是裴永昭来到迁州后听说的,在京中时也偶有耳闻。
如今突然又冒出这么大个庶子,不是狠狠的打了陆氏的脸?
“我不知道什么庶子不庶子的,我只知道母亲是父亲的妻子,我是他的儿子。”提及嫡庶,蒋敬安皱起眉头,他不喜欢别人称呼他母亲为妾。
“听你话的意思,舅舅知道你的存在?”
“自然知道。每年父亲进京都要来我与母亲居住的小院住上十几日。”
据蒋敬安所说,他名字是舅舅蒋彦铮亲自取的,他脖间还挂着一枚佛莲金牌,金牌中央刻着‘安’字,便是出生时他父亲给他挂上的。
蒋彦铮借着每年进京朝觐时与蒋敬安母子相聚,这些是瞒着陆氏的。
多年来也是相安无事,且他既然有意隐瞒,如今蒋敬安为何要违背他父亲的意思,强行来迁州认亲。这不是陷他爹入两难境地吗?
或许是看透裴永昭心中疑惑,蒋敬安接着道:“母亲半年前急病去世,临终前叮嘱我一定要见到父亲,可父亲去年也未曾进京”。一直没有蒋彦铮的消息,蒋敬安给母亲办完丧事,本想在京中等待时机与父亲相见。可好巧不巧,他与母亲居住的小院半夜突然走水,将家当烧了个一干二净。幸好蒋敬安夜里睡得不沉,侥幸捡了条命。
家当尽毁,蒋敬安无银钱交付书院束脩,被赶出书院。他找了几份活计,都被以各种理由辞退。
他想起母亲生前曾经提及,父亲是迁州人氏,便想着来迁州投靠父亲。
说来也巧了,他筹措了些盘缠刚出城,便被那群人贩子抓了去,受尽折磨。
听到此处,裴永昭眉头微挑“像是有人故意为之,推着你来迁州,却又有另一股力量与其相悖,阻止你来迁州”。
蒋敬安微微颔首,经历如此之多,他就算再迟钝,也能察觉有人在幕后操控。
包括他母亲突发急症,他想要寻到父亲,查寻真相。没想到来到迁州后才得知,原来他父亲竟是堂堂庆北侯,而他与母亲的身份如此尴尬且不可说。
蒋敬安半月前便已到达迁州,在侯府门外徘徊多日,门口守卫将他当做坑蒙拐骗的乞丐,不许他靠近侯府半步。他一直未曾见到庆北侯的面,别无他法,他只能做出当街拦马的事,好将事情闹大,让庆北侯主动见他。
可是事情好像并没有向蒋敬安预期的方向发展,今日白天在街市上,他爹庆北侯看到他时的眼神与看陌生人无异。让他感到十分挫败。
“你可知,今夜若不是将你提前带出来,你便要跟柴房里那堆柴火一块化为灰烬。”说罢,裴永昭回身望向庆北侯府的方向。
魏叔这处地方选的极妙,站在院外往北看,刚好能够看到庆北侯府的方向。
此时的庆北侯府因为柴房走水,仆从们正在忙着扑火。
“什么?!”蒋敬安满脸不信的走到院门口,推开院门,往庆北侯府的方向看去,能够看到清晰的火光。
“有人想要你的命,而且那个人如今就在庆北侯府。”裴永昭站在其身后,凉凉地道。
“为什么?”
“这个需要去问那个害你的人。”
还没出正月,这天还是冷的时候,只是在院外站了一会儿,裴永昭便感觉手脚冻得有些僵硬,任蒋敬安在院外出神,他先回了屋。
屋内魏叔不知从何处找来的炭盆,正围在炭盆旁烤火,看到裴永昭进来,从怀里掏出样东西往他那随手扔去。
幸亏裴永昭反应快,及时接住,“叔,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魏叔从炭盆旁边的桌子上掏了把花生,放在炭盆旁,慢慢的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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