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哥。”待办公室的人都走空，魏兴忍不住叫住了林宸。
“我听见了一些。”他犹豫道，“你用这些手段，是不是不太好？你分明不想被林家的人再盯上的……”
林宸自己斟了壶茶，骨瓷的茶具磕出轻响。
“放心吧，我没用林氏的网络，也没和那边的人求助。”
“那你是怎么拿到证据的？”魏兴惊道，“基站信号解析，在国内是违规的吧！”
林宸悠悠然然抿了口茶，“假的啊。”
“他是被吓傻了，你脑子也不好使？”林宸笑着说，“就算真做了基站解析，也没法锁定账号，找出他上传的视频啊。”
“可你不是说，你知道那些网站！什么Beauty、Lady的……连他自己都认了！”
“网站名是我在Google现搜的视频三巨头，播放量我取了上四分之一分位值，毕竟这人一看就是个老畜生，粉丝不会少。”林宸解释道，“我真正找到的，也不过是用来唬他的那些身份信息罢了。”
“我早觉得他不像学生，就拍了他的五官数据，在教务后台做了个人像比对。”
“果然，进出校门的刷卡记录里，没有相似度85%以上的学生信息。”
“所以我让他扫了健康码。”林宸很温和地笑着，“感谢疫情防控，让我看到了他的名字。”
“我猜他不是初犯，毕竟连销毁信息都做得这么顺手。果然，在‘政务公开’里搜索他的名字，一下就查到了他三次拘留记录。”
“虽然警方公告会模糊姓名，但是取保候审的司法记录里却有证件号。”
林宸给魏兴也斟上杯滚茶，“拿到证件号，这基本上就是个透明人了。”
“学历、社会关系、地铁公交饺子馆、‘王者’开挂被封号，只要我想，什么都能知道。”
“况且，还那么凑巧，他姐姐偏偏在宸风工作。”林宸笑了笑，“我是不是该谢谢他，这周连着去了我公司那么多趟？毕竟摄像头的缓存刚好就一周，更长时间的，我还得去保安室专门调。”
“至于这张地铁口的监控截图。”林宸笑了下，把偷拍男的图片从共勤村村口的石碑上拽出来。
——那张图上的偷拍者，五官的底色和肤色明显不同。
方才，人像贴在石碑上，有波浪形纹理和滤镜掩盖，反而看不出异常。
把图片还原回来，魏兴才发觉，这张真实得令人发指的社死公告，居然是伪造。
“好不容易忍着恶心拍了他一张丑脸，删除之前，总想再利用一下。”林宸随意地叉掉图片，露出浏览器上没关闭的UC头条。
［有图有真相！美国一男子竟在地铁站干出这种事，被罚一千万！］
“林哥……”魏兴盯着屏幕，咽了口唾沫，缓缓道，“你太可怕了。”
——换了是他，就算想到了这些狠招，也绝对演不出这种滴水不漏的堂皇。
“可怕吗。”林宸收起了笑，神色淡下来。
白茶蒸汽缭绕，他微垂着眼，墨色的瞳孔沉沉，像是深潭笼着山间的岚，静默又疏离。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哥。”魏兴忙辩解道，“你又没违法乱纪！况且，如果只是偷拍，派出所根本没法立案。要不是你，那些女生——”
他想到了人群里，颤抖着把自己缩成一小团的女孩。
她带着叫人揪心的哭腔，一遍又一遍地问，“可不可以告诉我……我是哪里做错了？”
如果恶人尚在法外逍遥，他又凭什么叫她相信，不是你的错。
“可怕就可怕吧。”林宸把蒙了白雾的眼镜取下来，抬手掐了掐眉心，轻声说，“无所谓了。”
“她不害怕就好。”
“啊？”
林宸偏过头对他笑，“我说学生们。”
“哦，哦。”魏兴狐疑地点了头。
——学生们不害怕就好。
倒也说得通。
但不该是“她们”才对么？
“罪有应得。”林宸点评道。
“确实！活该！”魏兴大声应。
——搞不懂算了！反正林哥不会错的。
林宸撩了下眼皮，随口念叨，“谁要他爱装逼……非把别人女朋友说成自己的。”
“……我才实在忍不住了啊。”
*
301宿舍。
浴室里的水声已经哗啦啦响了半小时。
“咱催下田崽吧。”姜问月压低声音，“再冲下去该头晕了。”
夏伊伊叹了口气，“她大概是想……把那些痕迹‘洗干净’吧。”
姜问月不说话了。
沉默半晌，夏伊伊搓了把脸，“这样吧。在迟到的正义降临之前，咱们得先安抚下她。”
“怎么办？”姜问月忙道，“都听你的！”
夏伊伊捏着下巴，忽然冲浴室喊道，“田崽快洗！别忘了今晚的寿喜烧啊！”
——语气轻松地一如往常。
姜问月瞪大眼，用气声道，“喂！现在是提这个的吗！她哪会乐意出门——”
夏伊伊没应声，自顾自地又喊，“阿月舍不得她的自热火锅，咱们还可以吃鸳鸯！”
“你出来瞅一眼奶茶点哪家啊！你比我俩会挑。”
姜问月愣了下，总算明白了夏伊伊的意思。
——倘若百团没出事，她们原本计划着今晚一起去吃寿喜烧的。
而夏伊伊顺理成章地把外出约饭改成了宿舍聚餐。
“她会答应吗？”浴室水声依旧，姜问月有点心虚。
“一定。”夏伊伊笃定道，“这家伙固执得很，又喜欢自责……她绝不会鸽掉计划，害大家扫兴。”
姜问月半懂不懂地点头。
“你把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收着，千万别刻意哄着她。”夏伊伊叮嘱道，“不然她更不自在。”
“也别叫她再胡思乱想。人被疯狗咬了腿，难道还要反省当天穿的袜子颜色不对么？”
姜问月笑出声儿，“懂。因为狗是色盲。”
夏伊伊翻了个白眼，“行吧你。自热火锅充公了啊，我去买寿喜烧食材。”
“好好好！”浴室里的水声终于停住，姜问月重重一点头，去床底下翻小火锅了。
*
北苑公寓的自行车位紧俏，夏伊伊转了一圈都没找到共享单车，忍不住叉着腰叹气。
——又得靠脸吃饭了啊。
她环顾了一圈，晃悠到了理化男生楼底下。
没一分钟，就有个穿了身运动服的男生大步走出，电动车咔哒启动。
“Hello～”夏伊伊把头发束成高马尾，笑容灿烂地和他打招呼。
男生停下车，眼神还有点迷茫，“啊，你好？”
“我导师在公共空间那边开组会，临时缺了东西要我买。”夏伊伊语速很快，带着脆生生的活泼，“实在找不到车啦，同学方便载我一程吗？”
夏伊伊轻轻歪了下脑袋，马尾辫不安分地晃荡，笑容自然又明朗。
“啊，可以，可以的。”男生猛地站起身，又恍然意识到女孩坐他后座，并不需要他起身让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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