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原本已经回温的江城,因一场小雪温度骤降。
灰蒙蒙的天像一张巨大的幕布沉沉地压下来,下午不到六点,就已经完全黑透。
寒风伴着细雪,阴冷萧瑟。
姜龄一回到家就换下了身上的裙子,今天实在太冷,而母亲要和男友的家人见面,带上她和妹妹姜仪一起,才特意帮她们化妆打扮了。
她们梳一样的发型,穿一样的裙子,如同小时候那样吸睛夺目。
她和姜仪是双胞胎。
然而这次见面却是不欢而散、仓促收场的,此刻家里气压低迷,从关严的卧室里能听到外面母亲怒气冲冲打电话的声音。
姜仪也已经换好了衣服,她回到卧室里,忍不住皱眉道:“姓周的什么人啊,他儿子更是不要脸!谁会跟他早恋,恶心!”
她走到床边坐下,一看姜龄居然这种时候还在写数学卷子,顿时更加无语。
她姐就是个书呆子。
两姐妹住一个房间,卧室里摆放了两张床就显得更拥挤了,两张床中间是一张书桌,各自坐在床上共用桌子,姜仪通常是坐不住的,也不怎么用。
姜龄听到她的话,也蹙了蹙眉,着实没想到母亲对象的儿子会用她们姐妹两个来破坏自己父亲的再婚。
母亲愤怒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来,姜龄的心不能平静,她害怕来自家庭的争吵,是小时候就有的阴影。
姜仪的性格恰恰相反,她总是自在随性的。
这会儿她趴在桌前盯着书呆子姐姐看了会,突然八卦地问道:“姐,你有喜欢的男生吗?”
姜仪学舞蹈,一手钢琴也弹得好,母亲送她上的艺校,就在江城一中隔壁。
她们学校男生少,但追姜仪的却不少。
她姐姐肯定也是如此。
姜龄头也不抬:“没有。”
关于早恋这种话题,姜仪今晚似乎格外地想聊:“真的假的?我不信,肯定有很多男生追你吧?”
“没有。”
“那你认不认识,你们学校一个叫陈淮舟的?”姜仪瞥了眼房门,声音突然压低了些。
姜龄不由抬头看向她。
陈淮舟,姜龄是知道的,两人不在一个班,她第一次见到他,是在高一某次升旗时他当着全校念检讨,后来偶尔会在教师办公室遇到他,而平时也会有同学甚至她的同桌在教室提起这个名字。
陈淮舟不仅长得好看,还是校园名人,从高一入学起就做过几件令人印象深刻的事,从同龄人的视角来看,他是张扬不羁,意气风发的牛人、大神,但也是老师口中头疼的存在。
姜龄跟他只是陌生人。
现在听姜仪这么问,她是有些惊讶的,连隔壁学校都知道陈淮舟?
姜仪眼神炙热,像发光的星星,姜龄微微挑眉,心下了然。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房门突然就被母亲大力推了开来。
隐忍了一晚上的南雪挽高了袖子,手里捏着一个对半折起来的粉色信封,她面色阴沉,声音里的怒气再也压不住。
“这是谁的?!”
姜龄不明所以地看过去。
而姜仪却是腾地一下站直了身体,她出声时语气里带着不解,声音却有些嗑巴:“妈、妈妈,那是什么?”
“情书!谁写的!”南雪将那封情书啪地一声拍在书桌上,她动作很重,连呼吸都是如此。
才被男友的儿子用那种羞辱的方式搅黄了婚事,现在就在家里翻出一封情书来。
她怎么能不气愤?
她的女儿就这么不争气,居然真的早恋!
南雪的目光在两个女儿脸上来回扫过,姜龄吃惊,姜仪神色紧张,却立刻道:“不是我!”
她反应迅速,在姜龄还没有回过神时,就喊道:“姐姐,是你写的情书吗?”
“我没有,我根本不知道。”姜龄皱眉,她跟着起身,探头去看。
那张粉紫色的信纸上飘着香味,打头的称呼让她惊愕。
江城一中的陈淮舟同学:
姜龄瞬间就明白过来,她抬眼看向姜仪,后者的目光心虚极了,但从小就跟着母亲学表演的她很快将这份慌张压了回去,熟练无比地推给了姐姐。
“姐,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这副无辜又惊讶的嘴脸,姜龄太熟悉了。
她从小就在替姜仪背锅,所有会惹怒母亲的事情,姜仪都会推到她这个姐姐身上。
可姜龄没有想到,现在就连她写的情书,喜欢的人,都要推到她头上来。
姜龄深吸了口气,冷冷地看向妹妹:“姜仪,你别再装了,这封信是你的。”
姜仪几乎要跳脚,她急急忙忙地跟母亲分辩:“妈妈,这不是我写的,你要相信我,江城一中,那是姐姐的学校,我怎么会认识她学校的人?”
就是这句话,让南雪怀疑的目光直接锁在了姜龄身上。
“姜龄,你在学校早恋?”
母亲的声音越是平静就代表离她的爆发越近,姜龄白着脸摇头:“真的不是我,妈,那不是我写的——”
“姐姐,你别惹妈妈生气了吧。”姜仪打断她,竟然开始劝说。
两人从小一起练字帖,字迹很像,这封情书只有一半,没有落款的名字,而情书是南雪从她们两个先前换下的裙子口袋里翻出来的。
一模一样的裙子,自然也分不清是谁的。
姜龄气到手发抖:“姜仪,你连承认喜欢别人的勇气都没有吗?”
“我说了我不认识这个人!”姜仪急得掉眼泪,她连哭的角度都是跟着妈妈练习过的,委屈又伤心。
姜龄比不上她,她被冤枉了无数次也没有本事立马哭出来。
她只是愤怒地抬高了声音:“姜仪,这就是你写的,你刚刚还在问我陈淮舟——”
“啪!”
她的话没有说完,南雪忍无可忍地甩了她一巴掌。
“你给我嚷嚷什么?姜龄,你在学校就是这么学习的吗?早恋!你居然早恋!你还想早早嫁人不成?”
南雪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声音尖锐,歇斯底里,她脸上车祸后留下的那道疤也微微扭曲起来。
她开始痛骂姜龄没有良心,她辛苦养大她,她却不学好,跟人早恋,她这么不乖还不肯认错,抵赖的样子更让南雪厌恶。
她和男友先前大吵了一架,早恋两个字本就是从男友儿子嘴里冒出来的词汇,两人之间因为儿女的问题,关系降至冰点。现在被她看到这半封情书,她所有的坏情绪都被点燃了。
“你给我滚出去反思!我下周就去见你班主任,你这么想早恋,还给人家写情书,要不干脆别上学了!”南雪再次愤怒地喊道。
“妈,”姜龄被打偏了脸,脸上的疼却抵不上心里的寒冷,她红着眼睛透过泪眼看向自己的母亲,只觉得是那样的陌生。
“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肯相信我?”
“我让你滚出去!”南雪心力交瘁,抓着那封情书扔到她脸上。
姜龄的眼泪落了下来,她紧抿着唇再也不看她们一眼,往门外走去。
这是从小时候起就有的惩罚,被赶出家门反省。
每每此刻,她都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在关上房门的瞬间,她还能听到姜仪乖巧的声音,让妈妈不要太生气。
姜龄被走廊过道的风一吹,才意识到自己没有穿外套,可此时她看着那扇被关上的门,竟然没有力气再抬手。
从小到大,她记不清有多少次了,她被赶出来罚站。
小时候的一颗糖,一场架,每一次的争执、冲突,到现在的情书……
她都是不被相信的那一个。
对于母亲的偏心,姜龄不是没有过怨言,然而母亲一心要将姜仪培养成大明星,她的希望全在姜仪这个女儿身上。
姜龄无论有多么优秀,她似乎都看不到,姜龄在家里活成了透明人,像是姜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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