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一脸惊恐的茉莉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揪住。
纤细瘦弱的身躯就像没吃饱饭的小鸡,鹰嘴一夹,晃荡荡在空中。
来人站在原地审视了几秒钟,似乎是在确认要被抓捕的人的身份。
“是个女的?”像是不相信,细细打量,围着茉莉转了一圈。
“我哪里不像个女的?”她一直把自己的美貌当做利器,被别人认作男人她当然有些气不过。
先是盯着宋晞文看了一秒,接着又看向往后退却又无处可躲的徐南湖后,那人直接一声令下:“都带走!”
“慢着!”宋晞文呵斥出声,将那人吓了一跳。
“你有什么资格拦我?”手下几个男人迅速将人捉拿,三个人直接被五花大绑的带走。
徐南湖快要哭了出来,小声道:“晞文,你倒是想想办法呀!”
宋晞文噤声,事到如今自己还有什么办法?
只是,谁都没有料到,一个时辰之后,宋晞文整个人完完整整的坐在位于郊外的一栋别墅的客厅里。
那是一栋有着上下共四层结构的复古别墅,从外面要开车进来,一路上种满了梧桐,烈日当空却遮天蔽日,住在这房子里的主人又何曾体会过民间疾苦。
他在二楼的住客厅坐了半个多小时,却总不见人来,立在停门口的侍卫也总是一脸严肃的表情,他还未跨出厅门口,被人拦截住了。
“先生不能出去,我们夫人要您在此等候。”侍卫发话了,只差一丁点距离那只手就要贴上他的胸膛。
“你们把我抓来,就为了让我在这里等?我等了快两个时辰了,到底是谁要见我?”宋晞文发火,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和不安。
徐南湖和茉莉被抓走,到现在生死未卜,原本是打算关押在一起的,可半路上不知道是谁下的命令,当即就被人请上了车,一路跟随来到这个陌生的别墅里。
约摸着十分钟后,一个陌生的面孔姗姗来迟,她穿着玫瑰紫色的香云纱曳地旗袍,裙摆盖住了她露出的脚背,那是一双修长纤细的小腿,跨着步子,哪怕是穿着五公分高的黑色皮鞋,也难掩她的贵气和优雅。
可宋晞文看向那张陌生的脸庞,竟没有丝毫的印象。
“好侄儿,许久不见,你长高不少。”她热情到身边来便拉着宋晞文入座。
想来,这是自己的姑姑?
他怎么从来没有听父亲提过这号人呢?见他一脸不解,宋宝华便解释:“那时候见你,你还小,记不得我不重要,姑姑嫁给你姑父后就搬来了南京,和哥哥失去了联系,倒也不是不愿意联系,只是,身处不同的位置上,立场不同便没法再同你父亲来往,你现在是懂了罢?”
宋宝华命人上茶,一连来了三个下人,端着茶水,咖啡和果汁,热切的拉着宋晞文的手:“喝什么便自己拿就是了,当这里是自己家就成。”
宋晞文却怎么也和她亲热不起来,几十年未曾联系的亲人,现如今就是坐到对面,也还像是陌生人一样。
可他心里更记挂着学长和茉莉的安危,自己目前暂时脱离危险,可那两个人更是无辜的人,他怎么可能不担心。
“我知道你在上海成了家,前不久我也和你姑父结了婚,但是没能通知到你,你不会怪我罢?”现如今说这些还有意义?做小辈的哪里有资格去指责长辈的所作所为,当时不联系,现在才发现告知,不知道意欲何为。
宋晞文摇摇头,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想要开口询问徐南湖和茉莉的情况。
“姑姑今日请我来,有什么事情?”他一语中的,不想多浪费口舌。
“我们姑侄二人分开太久,许久未见,若不是你姑父属下的人发现是你,今日咱们俩都没法坐一起叙旧。但可巧,让我寻着你了,不然受大罪了。”宋宝华也不遮掩,直接将情况说出。
“姑姑,那我求您了,帮忙把南湖兄和茉莉放出来罢?”他抓住时机,将自己的要求说出。
“他们两个是谁?”宋宝华一脸无辜,什么都不知情的模样。
其实她早就猜到了,宋晞文开口,一定会有所求。
“晞文啊,旁的不说,咱们今天好不容易见面,你就留下来吃顿饭,我已经吩咐厨子烧菜了。”
“姑姑,求您了!您能差人把我带到这里来,难道还不清楚徐南湖和茉莉吗?或者,我留下,您让他们两个回上海行吗?”宋晞文恳求的眼神无比的真诚,宋宝华被看的心虚,正想回答,却听见楼梯间传来脚步声。
穿着黑色长袍,踩着圆头皮鞋的男人出现,他开口的话语铿锵有力,路过侍卫时,身上的尊贵气质迸发出来,让人胆寒。
“你有什么资格谈条件?”那男人当着宋晞文的面站着,却在看向宋宝华的时候轻声细语起来:“夫人,你穿紫色这身最好看了。”
宋宝华礼貌笑笑:“这是你姑父江科律,打个招呼。”
“姑父好。”宋晞文才不去情愿的开口。
他仔细打量姑姑的爱人,那男人个子不高,身材也是匀称,长袍正好盖住脚脖子,从楼上下来脚步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却不显得浮躁,看得出来是一个极有城府的人。
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他头顶上并无一片繁茂的草原,若是宋晞文肯站起来看看,那一定能收获一颗光滑的卤蛋。
男人点点头,像是回应。
叫江科律的男人随手端起桌上的咖啡,对着宝华道:“敬一杯,欢迎你侄儿的到来。”
宝华的手还未触碰到杯子,江科律的手没拿稳,滚烫的咖啡直接洒在宝华的鞋面和裙子上。
“来人,扶夫人回楼上换身衣裳。”不等宋宝华自己要求,他自己直接开口命人过来将宋宝华搀扶走。
“晞文啊,我马上下来。”宋宝华还未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权当做是江科律的不小心。
宋宝华被人扶走,江科律再也不遮掩,大手一挥,过道边的侍卫将门关严。
“姑父,侄儿要求您放了徐南湖和茉莉,他们都只是普通人,若要强加身份,也只是为了文化事业热心输出的文艺工作者,为什么要通缉他们?”
“普通人?”江科律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根本不认同宋晞文的说辞。“在你口里的‘普通人’,实际上是乱党分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他们的关系。满天飘散的传单,足以说明一些,天下哪里会有这样巧合的事情?亦或是,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让我信服的话,我可以放人!”
“作为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你握有生杀大权,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间,我能有什么本事让你改变心意?可你别忘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没想到,这个只能在报纸上出现的面孔,现在正坐在自己对面。
“年轻人光有一副傲骨是不行的,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你这样。”江科律突然画风一转,似乎在宋晞文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放他们也不是不行!”他站起来背过身去,看着窗户外的梧桐树。
“您想让我怎么做?倘若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义不容辞。”宋晞文赶紧接话。
没想到,这个侄子还有讲义气。
“如果——”
江科律的声音如同鬼魅一般,一直在宋晞文的耳朵里萦绕不散,他正坐在船尾的位置,手里的烟还剩一半就要结束。
徐南湖在船舱里,抱着虚弱的茉莉,看着宋晞文一脸凝重的样子。
“晞文,你究竟是怎么了?”
他和茉莉本来以为这次要命丧南京,没成想宋晞文半路被抓走,等归来时安然无恙,自己和茉莉也被人放走。
这条回上海的船,是宋晞文安排的。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宋晞文只是一脸凝重的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他再次伸手去掏,只有烟壳子在手里。
站起身,他将包装纸揉成团,朝着远处抛去。
只是,伸手的力度并没让纸团呈现抛物线,而是可怜巴巴的落在脚下不远的水面上。
像是痛恨自己,他背对着徐南湖的面,握紧了拳头,朝着船篷砸去。
徐南湖也是内心焦虑不安,眼下自己和茉莉算是暂时安全了,可是怀里的女人裹住衣服,却在不停的瑟瑟发抖,整个人朝着徐南湖的怀里钻。
“好冷,好冷。”
徐南湖伸手探了探:“晞文,茉莉发烧了,额头好烫。”
宋晞文闻言转身,专门来探了探额头,看着茉莉瘦弱的身躯,衣衫褴褛,那身上鞭笞过的伤痕触目惊心。
她嘴里呢喃着,伤痛混合着高烧不退的迷惘,似乎也没有那么疼痛了。
只是徐南湖一直一个姿势抱着茉莉,自己身上的伤口也快要裂开了。
他想开口宋晞文事情的始末究竟是怎么样的,可是他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晞文,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看着好友在船上焦躁不安,他决定还是开口询问。
“徐南湖。”宋晞文认真的盯着徐南湖的眼睛,闪烁的瞳孔在黑夜里就像星星一样,散发出微弱的光来。
“今天的事情,你不要问,我也不需要讲,回到上海后,这件事情我们不要再提了。可不管怎么说,你这次不应该牵扯上茉莉。”宋晞文说教惯了,他压根就没想到茉莉为何甘愿跟着徐南湖。
“是我拉她下水的吗?成年人了,难道一点判断力也没有吗?我是有责任,可也不能完全怪我罢!我问你,是不是你答应过茉莉,要攒钱给她赎身的?她就一直等你,等你,但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你现在再娶,完全忘记了我的学妹,你什么时候把她的事情放在心上?”
宋晞文愣在原地,他记得,茉莉曾和自己提过,她想赎身,出来过正常人的生活。
年轻貌美的天鹅,跳不了一辈子的舞蹈。
就那一次,还差一点被若青误会,在大东舞厅的后台,茉莉曾热心的和自己提过这件事。
“你什么时候放在心上过?有什么事情,茉莉从来不愿意多说,要不是老师和我说茉莉的困境,恐怕我到现在也只是个高高挂起的人。你和我,半斤八两,不要以为你行为高尚。”徐南湖一针见血,常年的文学造诣让他在咬文嚼字方面显得那么的精明,宋晞文就这样被扣上了不高尚的帽子。
“徐南湖,我有时候真的不得不佩服你的洗脑能力。你把林嘉淑收入麾下,还让茉莉心甘情愿的跟着你——”
“你住嘴!”徐南湖恼羞成怒。
“林嘉淑是她自己愿意的,不是我强迫的,我只不过推了她一下,剩下都是她自己的选择。要不要杀日本人,我能做什么主?至于茉莉,从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