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提着购物袋，等候着在蔬菜区挑挑拣拣的、头带着鸭舌帽、帽下露出烟灰色长马尾的青年。
作为一个符合刻板印象的法师，文部修平在任务的全过程中完全没有进行“粗暴狂放”的近身战斗。
所以，虽然灰发青年在“处理”了任务目标后，并没有做多少打理就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普通人的社会中，但他笑容温和、衣衫整洁，只在他鞋底缝隙里残留的些许暗红本也不足以以危险的铁腥气警告感知麻木的非术师……
可人类已经退化的直觉还是使人群下意识地避开了灰发青年身周的位置——
文部修平只是随意扫过堆积的洋葱，却让一边准备搭把手的店员不由停顿了动作，无端感受到了一种对方正在清点面前收获的人头般的杀伐感。
“谢谢，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文部修平注意到稍有怔愣的店员，微笑婉拒。
所以……刚刚是错觉吗？
店员没有注意自己刚刚无法自控的抖了一下，却还是顺着自己逃避的心意，去站到了柜台之后。
灰发青年稍有兴趣地观察了一下莫名紧张的店员，丝毫没有反省自身的愧疚。
扭头，他又将目光投向身边因为周围非术师的浓度过高，而眉心微微蹙起的黑发青年。
面对明显带着看热闹情绪的文部修平，夏油杰无奈地抽抽嘴角，没有表现出不满，只是带着忍耐的低气压，没话找话般和同行者低声交流着。
“你以后还要去高专工作？”
“是啊，不人道的加班行为……以后我要一个人干两份活……要累死了……”
灰发青年泄愤似的，将土豆凶狠地塞进袋里，发出了社畜的哀叹。
“都怪五条。都是他教书出差两不误，才使得上层对我抱有了不切实际的期待。”
黑发青年好像已经习惯了对方时不时要diss一下某人的做法，他无奈地笑笑。
“你们又发生冲突了？”
这当然是句废话。
在夏油杰的记忆之中，从相识的第一天开始，五条悟便和文部修平关系微妙，矛盾不断。
十多年后的现在，夏油杰已经不会期待两人能“相逢一笑泯恩仇”，只要他们的相处状态不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就已经是个不错的开始。
不过，有高专时期五条悟首先看不惯文部修平的先例在，加上如今自己和文部修平亲密关系产生的滤镜，夏油杰将灰发青年和五条悟产生冲突的锅理所当然地全部扣在了挚友五条悟的头上——
“悟怎么惹着你了？你打算怎么办？”
文部修平对夏油杰此刻的立场感到满意，心情大好，提萝卜缨子的动作也温柔了几分。
不过，自知有个不能暴露的内情在，所以自己和五条悟的矛盾不是夏油杰看到的那么简单，也明白现在是自己看五条悟更不顺眼一点，于是灰发青年还是不走心地为五条悟开脱了一句。
“这倒也不是。”
“上面给我新安排的兼职，一定会压缩我‘出差’的时间。”
因为有非术师在场，文部修平用词模糊。
“出差还能‘带点东西回来’，可是现在的兼职就是纯粹看孩子了……”
“而且还有个多动症白毛上蹿下跳。”
灰发青年将挑选好的菜蔬塞给夏油杰，即使是在解释，他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又顺口拉了五条悟出来躺枪。
虽然已经习惯了文部修平将五条悟作为自己嘲讽的专用靶子，但今天灰发青年如此密集暴躁的对靶扫射频率，还是让黑发青年感到了有趣——
即使已经成为【盘星教】教主多年，但夏油杰过去的痕迹也没有因此完全消散。
如果当年的一切没有发生，黑发青年如今还在高专……
夏油杰觉得自己现在一定会选择在那两人之间拼命煽风点火，直到二人打起来才好。
“我觉得你没在想什么好事？”文部修平挑眉。
“怎么会？”夏油杰矢口否认，但面上依然带着狐狸似的笑容。
下一刻，黑发青年眼前突然多了一堆蔬菜。
“……”
顿了一下，夏油杰然后才动作自然地从文部修平手中接过选好的蔬菜，接着走向收银台，付款打包，收下货品。
只是，一通动作下来，黑发青年没有与店员产生任何直接的接触，甚至拒绝了触碰被服务员所接触过的包装表面。
将选好的商品塞出去的灰发青年，站在旁边带着浅笑旁观——
他就是故意的。
文部修平一直觉得夏油杰这种明明不耐烦、却不得不耐着性子和普通人打交道的样子有趣。
此刻既然夏油杰被他抓住了打坏主意的小尾巴，灰发青年也就不客气地支使对方走这一遍流程了。
……
二人分别提了购物袋，推门离开了商店。
和夏油杰并肩走在街上，文部修平坏心眼地悄悄说。
“我猜，杰短时间内已经在心里骂了不下四十次的‘猴子’。”
灰发青年这种得意，相当于是将刚刚故意为之的小心思不打自招了。
被迫和非术师交涉的夏油杰，目光幽幽地盯着身边步伐轻快的文部修平。
“接下来我们还要买什么？”
而文部修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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