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谷阳被叶小曼严辞拒绝,低落了一段时间。他每天干完水库的活,就坐在坝上休息,陷入久久地沉思。
这天,他们宿舍的四个知青,在临时搭建的工棚里,处理伤口,赤脚医生给他们拿了药。
大家肩膀上一个个的血泡磨破后,流出了很多血水,加上药水刺激,他们疼得直抽气。
疼到已经没有力气再骂人,只希望赶快修完水库离开。每天挑五千斤的泥土,如果不是年轻,身子扛得住,否则早就两腿一伸见阎王。
前几天,有个大他们几岁的知青小哥拉血尿,送到县医院抢救,昨天传回来消息,人已经死了。
大家的情绪都很低迷。
这个小哥住在他们的这个工棚里,能唱很多的革命老歌,前几天小哥还笑着说爹娘来了信,要他回去娶媳妇,当时大家都恭喜他,让他挺过这段时间,争取搞个病退回城,谁知道,劳累过度,加上医疗又不发达,就这么死了。
此时,孟援朝和王祺祥在帮忙收拾他的铺盖。
一旦发现有重要的东西,就帮着寄回家,让这个小哥的父母,留一些念想。
枕头旁边有个小木箱子,做工粗糙,打开一看,全是红头绳,小发饰,还有一面精致的小镜子,里面的信掉出来,孟援朝仔细看了信,整个神情都变得压抑。
“你们大家……看看吧。”
“写了啥?”王祺祥接过信纸,一目十行看下去,惊呼出声,“天啦,信里哪说要他回去结婚啊,这不是被抛弃了么——”
信的内容很简单,那姑娘不愿意再等他,已经在上个月嫁人。
赵谷阳心情一直不太好,这会儿伸出手,“把他的东西给我,我让人给他寄回去。”
他们已经十五天没有休假,一个个面黄肌瘦,瘦骨嶙峋,别说寄信,连出去都要登记,好似怕他们跑了一样。
如果不是从昨晚下雨,泥土湿滑,不然今天也没有这半天的假。可施工单位说下午要赶进度,就算下雨,也得继续上工。
临时搭建的工棚里,传来隐隐的哭声,带着痛苦和绝望,每天睁开眼睛就是干活,看不到尽头。
赵谷阳瞪了王祺祥一眼,“哭什么哭。”
“我全身都痛,肩上皮开肉绽,没有一处好肉。我想我爸妈,我也想我的那个姑娘,呜呜……”
“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想了也没用!”赵谷阳拎着布袋子走出去。
众人瞧见他离开,马上敲了王祺祥一记,“你哪壶不开提哪壶,赵哥正在失恋中,你这不是刺激他吗。”
王祺祥猛然想起,赵哥这些天,不怎么爱笑了,还带着一丝沧桑感,像别人常说的,男人失恋后会一夜之间变得成熟。
孟援朝愤愤,“赵哥不管长相,还是家世,走出去,谁不说他是一个精神小伙,是一个好同志,叶小曼真没眼光,竟然拒绝了他!”
大家同仇敌忾,纷纷点头附和。
……
赵谷阳走到总工程师所在的工棚,将一封信甩到办公桌上,像个大爷似的,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睥睨所有人。
牛大力是这次水利工程的总负责人,正和施工单位的人开会,瞧见赵谷阳这位小爷进来,他扶了扶眼镜,让大伙儿离开,他从案桌上拿起信。
“怎么,让我给你寄东西?”
“我住的工棚里死了个人,这事你知道吧。”
“知道。”牛大力抬头,“那个小同志身体不好,他们生产队隐瞒了情况,还把他调派过来,这事我已经向上头反映,也会补偿他家。”
赵谷阳挡住牛大力的去路,“就这样?”
牛大力只能放下杯子,忍着口渴。
赵谷阳指着外面,“你看看我们的工作强度有多大,整整十五天,一天都没有休息。几千斤的挑上挑下,照你这样安排下去,身体好的人,也会因为劳累过度,吃不消猝死!”
牛大力冷酷无情地笑着,“所以?”
见赵谷阳瞪圆了眼,牛大力敲了敲桌子,“马上要入冬,每耽误一天,进度就拖延一天,你想让他们在冰天雪地里干活?那样死的人只会更多!”
赵谷阳愣了愣。
但他不退让,“行,不休息,那你得改善伙食,我不说别的,起码不能出现稀饭,而且必须吃四餐,得保证我们营养,否则我就写举报信,说你草菅人|命。”
牛大力磨了磨牙,臭小子的确能干出这事,如果不是看着他长大,自己又特别的疼他,否则早拿杯子砸他的脑袋。
想到这小子身份不一般,那些信可以直达天听,如果让他告状,或是出了事,那些宠他的长辈,也会剥了自己的一层皮。
牛大力烦恼不已。
可水利工程,福及后代子孙,不能不干!况且一个县修的水库,不会有多大,最多两个月就能把活儿干完。
牛大力沉思了一会儿,叹气,“这事儿,我会去安排,争取让你们吃好吃饱。”
他还得去要点经费回来才行。
抬头,发现这小子还是不肯离开。
赵谷阳思考了会儿,“我现在出不去,你把小木箱子,寄到这个知青的家里。”
停顿几秒,赵谷阳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十张大团结。
这位知青小哥给他留过饭,曾经他们忙到大半夜,晚去一会儿食堂,大锅里就剩下“洗澡水”,是他把饭端给他吃。
为了感谢这一饭之恩,赵谷阳要让小哥走得体面一些。
“你拿钱干啥?”牛大力笑问。
赵谷阳把钱推过去,冷漠道:“你按照这个地址,帮我把钱汇到他家,就说……是他当知青的存款。”
知青小哥没钱,他们生产队是龙雨县最穷的一个地方,去年一共才发四百斤粮食,根本就不够生活。
而知青是可以向大队借款的,听说小哥欠了他们大队二十多块钱,赵谷阳打算等有空的时候,过去一趟,帮他把钱还了。
牛大力满脸新奇,“哟,真不容易,打算改邪归正啦。放心吧,我一定帮你办成这事。”
以前这个小霸王,十几岁就把宏|卫|兵的老大,蒙头给打到了医院,还好他聪明,没有暴露身份。
但为了阻止他继续闯祸,他家的老子只能把他强行给带到G市。
牛大力瞧见赵谷阳如今竟然有了同情心,忍不住感叹,这小子也不算太坏。
……
清河生产大队里。
马队长领着一批人,送粮去公社交税,又卖了部分粮给公社。
回来后家家户户分到钱,比过年还开心,劳动力多的家庭有一百多块,少的也有五六十块,比往年多了一倍。
马队长让王会计算算还剩下多少钱,一天后,发现队里多了四千块,他虎躯一震,拍板喊话,“买拖拉机。”
“队长,去省城买拖拉机,两百多里路呢?谁去开回来啊。”
“杨老三不行,他是个路痴,眼神不好,还有夜盲症,去一趟县城都能迷路,更别指望他去省城。”
“之前我们借了公社的拖拉机,是谁驾驶来着?”
“杨老三啊。”
“不对,还有一个人。”
“赵知青!”
“行,让他去把拖拉机开回来!”
三言两语商量完毕,生产队决定去水库要人。
一开始施工单位不放人,赵谷阳年轻力壮,是个好的劳动力。生产队只能换一个人过去,现在田里不忙,加上都穷,家徒四壁的不少,还在愁冬天的衣服,担心到了冬天没有棉袄穿,下不了床。
听说挣到的工分,可以换布票,大家报名很积极。
原本以为一切安排妥当,谁知赵谷阳拿乔,不肯离开水库。
想他堂堂的地方一霸,哪能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马队长说足了好话,但一点效果都没有,这小子只会懒笑,就是不肯答应。
他们只能无功而返。
半路上,叶小曼给赵谷阳送吃的,被马队长一伙人逮个正着,妇女主任率先出马,做她的思想工作。
“让我去说?”叶小曼摇摇头,“他怎么可能会听我的,我和他真的没啥关系。”
妇女主任拍拍她的肩膀,“丫头,这小子就听你的话,上次还帮你割稻谷呐。你想想,那种配旋耕器的手扶拖拉机能省掉多少的人力,买到咱们队上,你奶奶和哥哥也能轻松不少。”
叶小曼被缠的没办法,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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