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穿过发丝缠绕耳畔,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一袭黑影在云层和夜幕的遮拦下平稳移动,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朗朗宫廷依旧屹立,碧荫芳草,庄典森严,似是从未经沾染过腥风血雨。
唯一与几日前不同的是,士兵们见到恶魔会主动行礼了。
两人还是暂定在上次的客殿,他们到的时候,早先安排的医师已经在殿门外候着了。
青衣长衫,银发散漫,两只尖耳上各带三株宝蓝色晶石,一抹白丝绸挡在眼上——他是一位盲者医师,清冷淡漠的气质自他的姿态里散出,好似像料峭的寒风。
三人一同进了厅殿。
“呦,王师?”
萨麦尔眯起眼睛打量着他。
还是个盲人……那他的身份范围就小了很多。
“西里安。”
这是一个肯定句。
“嗯。”
“叫你这么个人物来给我的人类治疗,精灵族可真是有心了。”
精灵未回此话,只是静默地站立着。
“那就请吧。”
西里安毫不多舌,直接走到恶魔身边的小人类面前,伸出手臂,掌心不偏不倚地落在她头顶的正上方。
言思乖乖站在原地,视线一直落在盲医身上。
他的辨位能力极强,没有人引导也能准确无误地移位行动,可以说与正常人无二异。
临开始前,她感觉自己的手心被挠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恶魔还牵着自己的手呢。
大抵是觉得对方看不见,就不装出一堆礼数了吧。
青浅的细光从医者手上溢出,像一团倒挂的拉花。
这幅画面下,言思瞬间就联想起当时拉斐尔给自己检查身体的情形,二者倒有些相似。
想着想着,她手臂上传来微弱的灼烧感,不痛不痒但也不会被忽略。
渐渐地,灼烧感蔓延至后背的伤口处,这比手臂上的感觉强烈得多,如同有蚂蚁在伤口处撒欢一般,难以忍耐。
言思立即皱起眉头,不由攥紧了恶魔的手。
可这份不适并没有维持多久,只几秒就消失了。
西里安收回手,还是一副漠然相。
“你的名字是什么?”
小人类抬起头,回答道:
“……言思。”
寂然两秒后,他开口向恶魔解释道:
“她身上的剑疮不难治愈,但此时医治会疼痒,若明晚此时,我取来止盈草医治,就不会了。你要给她现在治吗?”
“嗯,现在。”
话里寒意刺骨。
萨麦尔眼底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戾色,嘴上阴冷得很,私下却轻轻捏了捏小人类的指尖。
西里安又静默了两秒,继而,他抬手意欲继续施术。
青光又现。
还没继续成,恶魔竟故意戏耍他一般,又把他的手给挡开了,乖戾道:
“还是算了,她怕疼。你可以走了。”
……
夜向深,鸟鸣也已止息了。
小人类四肢的细小划伤在刚才的治疗下已经找不到了,但后背的创口还在。
伤口仍沾不得水,她只能不大方便地擦拭一下身子,然后早早去床上趴着睡觉。
恶魔就坐在她旁边摆弄自己的**。
“还不困吗,小言思?”
“嗯……”
她抿了抿嘴角,发问道:
“萨麦尔,我们不告而别,格林夫人会不会——”
由于趴着,她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柔软,没什么力气,像春日枝头青翠欲滴的嫩芽儿一样可亲。
恶魔忍不住捏了好几下她的脸蛋。
“不碍事。我早就给够她报酬了,她是聪明人就不会多管多想。”
“嗯。”
小人类微微点头,一边握住徘徊在脸颊上的手指。
可一想起明明奥汀说明天还要来找她,结果自己却不告而别,她心里还是有些惭愧的。
“想什么呢?”
“……没什么。”
言思自觉不该再提那个精灵了。
“嗯?真的?”
“真的。”
她垂着眼帘避免和恶魔对视,自以为天衣无缝。
“言思……”
**纹路诡谲,和它主人眼尾的纹样一致,锃亮的刃面如同一面镜子,映射出一双金色的眼瞳。
“你有别的身份吗?”
这个问题把言思弄得一愣。
什么意思?
什么别的身份?
缄默与宁静消磨着时间,空气中弥生起一丝紧张感。
“……如果你有难言之隐的话,就不说了,我也不会再过问。”
“……我是言思、是人类,没有身份了。”
除了这些,她什么也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恶魔在说什么。
“那你认得黑鸟吗?你认得刚才那个瞎子吗?”
“不认得。”
她怔怔地看向恶魔,疑惑脱口而出:
“怎么了,萨麦尔?我怎么了吗?”
由于不安,小人类已经悄然坐起身了,向恶魔靠近了些,一双眸子里装的全是忧虑和不解。
“当然不是、没什么事,不用紧张,小言思。”
萨麦尔整个人又变得轻松起来,朝小人类浅浅笑了一下,闹着玩似的双手袭上她的腰身,把她稳稳带进怀里。
“我的**还剩最后一层突破。”
恶魔一手挽在小人类的腰侧,另一手执起**,转了个花刀。
“魔族还没有人练成过**全术,若我练成了,以后管他神魔,我谁都不放在眼里!”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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