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又一辆贴着喜字系着粉色拉花的白色宾利,跟随着最前面那辆红色蔷薇盛满车身的车缓缓停下。
纪柯西装革履满面春风,携着他身着洁白婚纱的新娘走了出来。
“莫柒。”街道对面昏黄的路灯下,一位黑衣黑裤戴着黑口罩的男人,高喊着一个陌生的名字。
闻声,纪柯脚下一顿,猛然抬头循声望去,她的新娘和他的反应一样…
三双眼睛,四目相对,两人眼前一片暗红,温热的液体溅落在新娘新郎洁白的婚服上,蔷薇红得更艳。
十分钟之前,高楼里浪漫欢愉,人人面露喜色,窗外天色渐暗,亮起盏盏霓虹灯,将城市点亮,楼顶天台边夜风拂过一袭鲜红的衣角。
“在精神病院的一千七百零八天,从高一到今晚正好十年,我终于明白他一直都没有爱过我。”
“我做过一个梦,在梦里我爱得理智活得洒脱,我不是精神病,你真的存在!”
“奶奶说,同一个梦做上两次就会成真。而我一直做着这样的梦,它是不是早已经成为了现实,而此刻我才是真的在梦里。”
那红嫁衣的新娘眼里有液体滚落,泪水映上天边的日月,她摘下耳朵上形状新颖的耳机,喧闹的车鸣,热闹的广场,全世界在一瞬间静了。
耳机落地,红盖头掩面。
“我想起了你的名字,请结束这场噩梦吧!”
红衣新娘坠楼,落在那对新人眼前。
红色,中国人眼中的吉利色,她用世间最纯粹的红——鲜血,为他们铺陈余生的路。
传说,在日月同辉的这天,如果能和相爱的人一同观看,那他们的余生将永不分离,执手白头。
可这个传说也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在这天如果有人能呼喊出被困黑暗深处的魔鬼的名字,那这个魔鬼将会躲开神明的监视,来到这个人的躯体,完成躯体主人的遗愿,然后代替这个人,站在阳光下——活着。
…
“动这个东西之前,你就没想过下场吗?”
厕所隔间,一个男生抱着头,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门口站在一个穿着蓝白色校服的女生,扎着高马尾,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说话!”少女平静又缓慢的说着,却只见那男生一个劲的摇头,听不见任何声音的她伸出手,“拿来!”
那男生颤颤巍巍的递来一只黑乎乎的东西交到她手上。
“今天从这里出去,我要是听到一点点关于我的声音,你、绝对完蛋!”少女握着那东西,她好听的声音充满了危险的信号。
那蜷缩在角落颤抖的男孩,点头如捣蒜。
“滚出去!”少女满意侧过身,让出位置。
那人就真按着她的话,把自己圈成球,圆润的滚了出去。
…
“训导主任是我爸,你们敢动我,他决对饶不了你们!”
一旁的隔间里发出少年怯弱的威胁声。
接着就听啪嗒一声,是摁动打火机发出的声音,这声音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一瞬间密集若雨点般的沉闷声,在那边疯狂落下。
那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恳求:“别打,别打了,我错了!”
可那沉闷的声音依旧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吵死了!
“碰!”那个显示红色的锁芯绿了,门被人从里面猛地踹开。
隔壁拳头打在身体上的沉闷声停下来了,少年们狐疑又警惕地退了出来,看着隔壁突然打开的门,谁都没敢上前去看。
万一是哪位老师或是年级主任呢?
那挨揍的少年倒是机警,见状,抱头撞开人群,一溜烟冲出厕所。
依在墙边抽烟的少年轻轻吐出一口雾来,“躲了这么久了,还不敢出来吗?”这声音异常的冷静,带着少年特有的沙哑和磁性。
那群揍人的,看了看他,一个个胆子突然大了起来,慢慢向那个打开的隔间里望去。
隔间里蓝白色校服的女孩一脸从容,在少年们惊讶的注视下不紧不慢的走出来。
那群男生围着她,其中有一个人冲她吐出一口烟,呛得她皱眉,一脸厌恶。
“呦,那个班的,这么大胆,敢跑来男厕所偷窥?”
旁边三个男生莫名兴奋,像一群猎犬紧盯落单的小兔子。
“高一的。”莫柒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平静如水,毫无波澜。
“哟,学妹呀,你们老师难道没有教你,女生是不能进男厕所的吗?”
“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可是会长针眼的!”
“哈哈哈哈!”
一阵坏笑声闯入耳内,莫柒厌恶的抬手捂着右耳。
这下意识的动作,让他们发现了她耳朵上挂着的东西,觉得好玩,伸手去夺,“你这耳机挺独特的啊?”
“你瞎呀,你家耳机长这样啊?”
“还给我!”耳朵上的助听器又被人抢了去,莫柒的世界再一次陷入寂静,“不想死,还来!”莫柒看着自己的助听器,在四个少年的手中飞来飞去,紧紧攥着的拳头,隐隐有骨节作响声。
少年们把她的话当做玩笑,谁也没放在心上,肆无忌惮的狂笑。
莫柒的眼神开始从助听器上移开,一一扫过四个少年张狂的脸。
突然少年们的动作停了下来,齐刷刷看向墙边抽烟的少年,那少年灭掉了手中的烟,走了过来,伸手从其中一人手里将助听器拿了起来。
莫柒看他的嘴唇轻轻动了动,接着那群人将手中的烟蒂丢进了小便池,一个接一个地走了出去。
少年的手向她伸来,莫柒一步退开,眼神警告的瞪着他。
少年的手还是落在了脸颊上,湿热,柔软,带着烟草味。
一瞬间,厕所窗外鸟儿的叫声落入耳朵,少年磁性又温柔的声音滑进了脑海,“你的耳朵还你。”
“啪!”
莫柒一掌拍开少年的手,轻轻调整着自己的‘耳朵’。
“你为什么会在男厕所?”少年温暖的声音再次响起,因为她的无礼声音听起来有些怒了。
“反正不是来偷窥的!”
少年脸上没什么表情,静静地盯着她。
这样四目相对的对峙片刻,莫柒冲他翻了个白眼,移开目光,说:“总有几个像你们一样无聊的智障,抢了我的‘耳朵’就往男厕所躲。”
莫柒的助听器很像一只新颖的耳机,体育课上,班里的男同学也像刚刚那群少年一样,觉得好玩抢了去。
突然失去了声音的莫柒急哭了,抢她‘耳朵’的男生却计上心头,带着她的助听器跑进了男厕所,逗着她进去拿。
“叫什么名字?”少年突然问道。
“凭什么告诉你。”少女冷漠的回道。
少年瞧着她傲娇的小模样,忍不住勾起嘴角,又瞬间收起,“把你助听器拿到厕所里的人,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没记住!”
学期已过半,却还没记住班里同学的名字。
“高三五班,纪柯,”少年身体前倾,看着她的眼睛,柔声问:“知道我吗?”
她像看智障一样的看着他。
“唉~”纪柯无奈地轻叹一声,“高三五班,纪柯,念一遍。”
“……高三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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