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光大亮,橙黄的日光照进来,撒在杜时莺惨白的脸上,也没有让它变得红润起来。
只听吱呀——一声
门开了,一个人影缓缓靠近,来人依旧是青从,她端了盆子进来伺候杜时莺盥漱。
见床上依旧睡着的杜时莺,青从笑了笑,将盆子放到旁边的架子上,走近床边,就要叫她起床。
走近了青从才看清,床上的杜时莺正惨白着脸,眉头紧蹙,一夜没有进水的嘴唇有些许干裂,此刻正一开一合,念念有词地说着些什么。
青从伸出的手顿了顿,没有将她拍醒,反而是俯下身子,将耳朵凑近杜时莺,想要听她在说些什么。
她的声音若蚊吟,虚虚实实听不真切。
青从听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听见什么清晰的字眼,梦里的杜时莺此刻也有些不安分,似有悠悠醒转的架势。
青从正要起身,耳朵就被大力猛地一撞。她吃痛地捂住耳朵,看向撞她的杜时莺。
此刻杜时莺正正坐在床榻上,神色张惶,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如纸,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汗珠,藕粉色的中衣也被汗水洇湿,在脖颈处晕开一大片。
狼狈。
青从也狼狈,她只觉得自己耳朵里好像灌进去了一大碗水,在里面叮当响得慌,连带着脑子也有些不清醒了。
她强撑着不适,伸出手去想要替杜时莺拍背顺气,就见杜时莺猛地一惊,就往旁边一挪,像是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青从有些不解,伸出去的手愣在那点,没有收回去。
她依旧是笑着,眼里却没了温度,就更像是一张画皮,她声音温软,连连唤了两声侧夫人。
杜时莺这才回神,抬起头来,见是她,连夜做噩梦的心才放下来。
杜时莺看着青从伸出来,悬在半空好一会儿的手,蓦地伸出手去拉住它,借力起来。
天光大亮,屋子里的灯都熄了。
杜时莺看着通亮的房间,有些懊恼,她应是做梦被魇住了,今日竟起得如此晚。
只是回想起方才那个梦,杜时莺还是会觉得心里像是被塞了块石头一般,沉重得喘不过来气。
她依旧是有些迷糊,在青从的服侍下穿衣盥漱。
嘴里含着漱口的浓茶,杜时莺眯上眼,享受着苦茶的馨香,就听青从问道,“侧夫人昨儿是做噩梦了吗?”
杜时莺开不了口,胡乱点点头。
又听她道,“侧夫人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若有要倾诉的,可尽管向奴畅述,奴就是那没有嘴儿的壶。”
这番话说得十分贴心,杜时莺捏着茶杯的手却紧了紧。
想到昨晚上的那个梦,她就无法平定心绪。
见她没了回应,青从识相地住了口,默默地将手中的痰盂递过去。
盥洗妥当,杜时莺就出了门去,青从并未跟在她身后,而是在房间里收拾被褥等。
她脚步虚浮,歪歪斜斜地走着,三月末的阳光竟有些燥热,杜时莺有些烦躁地扯了扯衣领,她总觉得自己喘不过来气一般。
她脸色依旧是没缓过来的白,眼底青黑,在这朱红长廊里,她走得像只索命的恶鬼。亏得廊上没有人。
觉得有些无力了,就靠着栏杆歇一会儿。
远望着对面荷塘,眼睛总像蒙着一层雾一般,看不清白。
杜时莺揉揉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就见荷塘对面向着她的方向走来三个人。
许是距离过远,杜时莺只认出了那个竹竿似的裴怀雁,剩下两人看身形应是一男一女。
待走近了些,杜时莺就被宋子毓那拉得跟鞋拔子似的脸吓了一跳,登时耳清目明,想来这人的冷气,竟是要比那灵丹妙药还要好使。
罗葳葳抱了琵琶,见了她,欢欢喜喜地跑过来,想要伸手去拉她,手又不空,只见她转身笑语盈盈,“小裴哥哥,帮我拿下琵琶,我要和嫂子一起玩一会儿!”
裴怀雁看了看杜时莺,垂着手,没有去接。
罗葳葳有些委屈,眼里盈了泪珠,好似裴怀雁再不同意便要落下泪来。
杜时莺看着她,无语望天。
倒是宋子毓沉不住气了,脸拉得更长,一把从她手中夺过琵琶,“不用管他,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摆谱摆到这里来了!”
手里没了东西,罗葳葳也将眼泪收了起来,她红着眼睛去扶杜时莺,“嫂嫂怎么坐这里?”
杜时莺勉强挤出一个笑,罗葳葳这才注意到她脸色惨白,惊道,“嫂嫂哪里不舒服吗?”
一旁默不作声的裴怀雁也朝这边望了过来。杜时莺有些不好意思,摆摆手,“我就出来晒晒太阳,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她本意只是客套,毕竟裴怀雁的事,她不便插手。罗葳葳却不知怎的,从中听出来几分怨怼之心,便对着裴怀雁打趣道,“小裴哥哥是不是最近忙着入宫伴读,都没空陪嫂嫂了。”
她狭长凤眼一弯,笑道,“不如我们出去逛街吧?嫂嫂初来乍到,想必还没有游玩过邺城。不如趁今天天气好,一起去郊外吧!游玩山水,尽兴而归。”
杜时莺连连摇头,“你们今儿个有要事,便不必为我费周折。不瞒你们,今儿起晚了,青从为我留了饭。”
言下之意,处处是拒绝。
裴怀雁依旧不语,宋子毓抱着琵琶,黑着个脸,眉目间隐隐有不赞同之意。
罗葳葳可不管他们,也像是没听出来杜时莺的话外之意,解释道,“今天圣上带内宫去启元大殿祈福,小裴哥哥不用去东宫,便邀了子毓哥哥商量要事,现下已经说完了,无妨的。”
杜时莺见着宋子毓黑脸,便觉得不妥,她心中也不愿和这种人待一块儿,呆久了整个人都不太爽利。
侧身将罗葳葳拉过去,背对着裴怀雁和宋子毓,蹑足附耳道,“你子毓哥哥,可是不大愿意去的。”
罗葳葳得意挑眉,像行于幽深夜里房梁上轻捷行走的猫,琥珀色的眸子光彩熠熠,笑得狡黠,笃定道,“我们去了,他便要去。”
杜时莺歪头,表示疑惑,“为何?”
罗葳葳不语,只拉着她的手,便往外跑。
被罗葳葳一打岔,杜时莺忘记了那令人不快的梦,心中的郁色一扫而空,便也跟着她一同跑了起来。
看着两人的背影,宋子毓便默默地往前走,要跟上去。
就见旁边一抹蓝色始终飘在他的左手边。
原是裴怀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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