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施瑶苦兮兮说道。
殿中四下无人,异常静寂。商陆站在帷幕之外,并不逾矩半分。只是压着嗓子同她说话,眼里的恨铁不成钢简直就要漫出来了。
施瑶想了想要从哪里开始解释起,话太多太长太密,这里根本就不是一个适合谈话的好地方。
许久,憋出来一句:“师兄怎么会来这儿?难道是娴妃娘娘的人找到师兄了?”
忽而她想起月余前曾经摆脱娴妃让容府的人帮忙寻找她这个大师兄。
大师兄行踪隐蔽,她原以为寻来都已经得是半年之后的事情了。
商陆嗤笑一声:“区区酒囊饭袋,也想寻我的踪迹。你少打岔。”
他左右看了看,门口小榻上还蹲着一个守夜的小宫女。这个北夏宫人多眼杂,又是在赫赫有名的暴君的眼皮子底下。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待的地方,其中高手如云,他进来都得小心再小心,难怪会困住这个只会三脚猫功夫的小师妹。
他道:“让你幼时偷懒不好好学功夫,被人卖了都得替人数钱。此地不宜久留,赶紧收拾收拾跟我走。”
施瑶立马站起身来,将外裳穿戴整齐。商陆背过身去,十分规矩。只听见内里窸窸窣窣,不过片刻功夫后,里面的动静便少了起来。
商陆道:“收拾好了?走。”他伸手,是莹白如玉手指,根根骨节分明,皮肉上是青色的血管,带着几分妖冶之气。
施瑶站在帷幔背后,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刻,她的脑子里闪过了许多画面。有北夏国的风光,宫中的嫔妃,最多的是那个玄黑色长袍的男人。
他时而在书房作画,时而仰躺在阁楼之上,又或者冷不丁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人会哭,会笑,身侧跟着一大堆人。
但施瑶这时无比清晰的感知到,似乎从来没有人能够靠近他的身侧近处,他是孤独的。
就连受伤了,身边的人都不会多劝。
要是她就这么走了,这个冷冰冰的皇宫,还会有人在意他吗?
施瑶抬起脸道:“师兄,我暂且不能同你回去。”
商陆:“……”
他冷笑一声,道:“失心疯了?还是被人下药暗算了?”
施瑶:“师兄!”
商陆:“那为什么不回家要住在这个金银切成的牢笼里,我可是听说那个暴君残暴不仁,亲手将……你掳走,不顾你的身子,一路颠簸来的上京。”
施瑶:“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况且传闻不可尽信,但这要是说起来,又得同师兄掰扯半天,肯定是不行的。
商陆无言:“走。”
施瑶摇头,费劲扭过头,不肯再看:“师兄你先走吧,等我办完事,我就马上来找你。这北夏皇宫宛若铁桶一般,师兄进来肯定诸多不易,到时候要出去也十分不容易。”
商陆:“……”
施瑶还在说:“家我是一定要回的,但不是现在。”
至少要看一眼萧厌,省的她回到武夷山的第二日就收到了皇帝死去的消息。
商陆思考许久道:“这个皇宫当中是不是还有你放不下的人?”
他迟疑,他艰难,他十分不敢相信的说出这个猜测。偏偏屋子里面的女子沉默了半晌,像是默认了这个说辞。商陆只觉得两眼一抹黑,最令人难以接受的消息成真了。
怎么就……
这样了呢。
施瑶也十分震惊,这师兄是怎么知道的。
商陆低声嘀咕:“就说你师姐心大,竟然敢放心你这个毛猴子出来玩乐。还说你自有分寸?要不是妖妃祸国的传闻都飘到了武夷山,大家都还不相信。”
施瑶有些羞赧,这属实不是什么美好的传闻。
商陆咬牙切齿,神色更是要冷上几分,像是自家的小白菜被猪崽子拱了那般无奈。
“你是不是想最后见他一面?”
施瑶迟疑点点头,她有些懵了。大师兄怎么全都知道,竟然连师姐都知道了。
“师姐还好吗?”
想到师姐,商陆的脸色没有那么难看,道:“难为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还惦记着,好着呢。”
“见过人就跟着师兄回去,这破地方到底有什么好待的。”
要是见过人他无碍,也不是不能回去。毕竟师兄可是闻名天下的毒医,他可是长了一双慧眼,被他一双眼瞧过之后得了诊断,可是金口玉言,绝对不会出错的。
这下萧厌有救了。
施瑶按捺下心口有些不舒服,暂且答应了下来。
先稳住师兄让他给诊断才是。
施瑶点头,什么也没有带,出来了。
一张姝丽的脸蛋上满是笑容,像是春日暖阳。
商陆:……
他伸手给她的脑袋上来了一下,将人捉着走了。
两人翻窗直出,施瑶往左,商陆往右。
“这边。”商陆无奈道。
施瑶:“不是,这边要近一点。”
商陆:“……你这个路痴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施瑶:?
商陆叹气,抓着她的手臂上了屋檐。施瑶只能配合着他在屋顶上飞奔,暗夜下两道黑色的影子在月色下狂奔。
离着寝殿的位置越来越远。
萧厌并没有睡,他靠在廊下睁着一双泛着红血丝的眼眸。海全半夜急匆匆迈着步子进来,满脸喜色:“陛下,公主殿下献上来的药丸成分解出来了。于头疾有效。”
萧厌捻着同心结的手一顿,漫不经心道:“是吗?”
海全恭恭敬敬的将东西送了上来,那是一模一样的药丸。原本的那颗被挖的坑坑洼洼的,像是蜂窝。
这是被那些太医拿去化水辨认原料了。
萧厌迟疑着,并未吞下。他抚着额头,总觉得里面困着一头走投无路的巨兽,在夜间咆哮,白日发疯。
他并没有吃,他道:“苗疆人的东西,再去查查有什么忌讳。”
海全迟疑地退下了。毕竟是外人的东西,陛下谨慎些也属正常。
若是不谨慎些,陛下恐怕都活不到成年。
待海全退下,身后房梁之下落下一个黑色的身影,是余晖。
余晖跪地道:“陛下,施娘子同一男子入了掖庭。”
原本闲适靠在廊下的男人紧了紧后背,目光像是狼一般略过:“去了掖庭?”
“掖庭如今有谁在啊?”
掖庭如今还有谁,除了长公主身边那个苗疆女子,也就只有南梁帝在此地养伤。
萧厌忽而下了,唇边弯弯的,眼神却像是刀子。
“是梁璟啊。”
“孤真是小瞧了他。”
萧厌扯断了手中的红绳,冷声道:“这两日,都是谁在同阿瑶接触?”
余晖道:“是宫中那三位娘娘。”
“哦?”萧厌冷笑,原来是她们啊。原来如此,当初一起欺上瞒下偷溜出宫去见梁璟,现如今在宫中也如此嚣张。竟然敢将人偷渡过去,还找了人协助?
“走,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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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掖庭之中,越走越加阴森。施瑶紧了紧身上穿着的锦衣,打了个哆嗦。她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路痴到了一种得了绝症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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