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之上，一身玄色长袍的年轻公子冷着脸站在卖小首饰的摊贩前。买首饰的娘子眼瞅着身边的客人面露惊疑的离开，心中也甚是着急。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说不准就丧失了好几个买东西的客人。
又见这年轻公子气度非凡，身上穿戴都不是凡品。再加上后来的那个言笑晏晏的小娘子，心中便明了几分。
甭管是谁先吵的嘴，先找个台阶下保准没错。
她便捡起摊子前卖得最好的一款兔子花灯样式的步摇来，小心托在手心呈在这年轻公子面前，道：“公子请看，这可是整个上京城中小娘子们最喜欢的步摇样式。小夫妻嘛，许是一时最快说错了话，拿了这个保管娘子什么气儿都没有了。”
摊贩娘子见不知是那句话触动了面前的年轻公子，他扭过头来，那张脸生的可真叫一个好，就像是天上的神仙似的。
这下，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热情了。
“公子你看，若是小娘子不喜欢这兔子灯似的步摇，这铺子上还有各种花儿样式的，看着桃枝、鸟雀都好看得很。”
此人聒噪，但话说得好听。偏偏不知前因后果，只想着推销手里的东西。萧厌一眼便能将人看透，却觉得那人手上的白兔步摇还算凑合。
他掏出一锭银子丢在摊上，拿了那支步摇。
施瑶提着裙摆跑上来的时候，正瞧见暴君不食人间烟火，用一锭银子换了一个小首饰。她当即伸手想抢那支步摇，萧厌捏在手上，她的手便也搭在了男人的手上。
萧厌垂眸，手背上温热一片。
施瑶急道：“不可，陛……比这好的东西公子都见过，怎么能够做出用十两银子换一支步摇。公子可是吃大亏了！”
那娘子眼尖，赶忙将那十两银子收起来，满脸堆笑：“小娘子此言差矣，上元灯节自家郎君给小娘子买东西，怎么能够算得上是吃大亏呢。公子能够为娘子抛掷千金，足以得见娘子在公子心中的地位。”
“小小兔子步摇，哪里比得了公子的心意贵重。”
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这十两雪花银权当做公子哥的心意来算了。若是真碰上个纨绔出街，这番话一听，说不准当即就不追究了。
施瑶摁下那双微凉的手，据理力争：“郎君的心意我知晓便是，但万万不得让旁人坑害了去。这只步摇非金非银，只是普通白玉雕刻，算你五两银子好了。”
她摊手，装着一副很懂的模样。
那摊贩娘子原本心下一沉，觉得见着行家了，没想到也是个纸糊的老虎。当即故作为难，磨磨蹭蹭地从袖兜里掏东西。
施瑶掐腰说话，却闻得身边的郎君轻笑一声，像是被逗乐了。
“罢了。”萧厌抿着唇笑看着她闹，将手拨出来，将手中的兔子灯步摇插入她的乌黑的发间，乌黑的袖口抚过施瑶的脸颊，像是春风一般。
“很好看。”萧厌道。
那娘子十分上道地捧了一面镜子出来给施瑶看。
因着要出宫，为了低调行事，她只带了一点浅红的珠花，再无别的发饰。如今多了一个兔子型的步摇，一晃一动，仿若神来之比。
萧厌看出她十分满意，提步就往外走。
施瑶左右晃了晃，叮叮当当，甚是有趣。兔子样式娇憨，乃是民间匠人巧工之作。
一晃神，那黑脸郎君便已经走出去老远。
“公子，公子，”施瑶将人衣袖拉住，轻声道，“慢些，等等我。”
萧厌取笑她：“等你同孤的子民为了十两银子拉拉扯扯？”
施瑶瞪他：“我……我这分明是为了陛下的小金库着想。今日一支步摇十两，明日一个镯子千金。陛下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可以乱花？”
他也不生气，就看着他。
眉眼之间竟然是了阴戾之气外，罕见地多了一分温柔。
施瑶别过脸去：“罢了罢了，且是你说了罢了。不然妾还成了组织公子花钱的大人，胆敢以下犯上，多管闲事。”
萧厌将她掰回来，看着她的眼眸，道：“既然是带你出来玩儿的，就不必担心银钱。孤觉得，心意配你，只觉得不够。”
施瑶觉得耳朵好像有点坏了，她怎么觉得这位暴君陛下在学着话本里的小人儿说情话。她是谁啊，怎么能够对着她说情话。
怎么也不该是她啊？
虽然陛下将她强掳入宫，名不正言不顺。但是她还是南梁前两位皇帝的妃子啊。怎么着也轮不上她啊？
施瑶只觉得脑袋晕晕，眼神昏昏，像是被转的晕头转向。又说不好，就只能呆呆问到：“陛下什么意思？”
竟是连称呼公子也忘了。
萧厌倒是提醒她：“知道该称呼什么了吗？”
“公子？”
他循循善诱：“那你应该是什么身份？”
施瑶：“婢女？”
眼瞅着暴君眼神一凛，想起那摊贩娘子所说，忽而福至心来：“娘子？”
此娘子非深闺女子之称，而是新婚夫妇。
施瑶面颊一红，无三书六聘，也无八抬大轿，怎的就让这暴君占了这等便宜。假的假的，也就让他一让。
既然他有钱，那花些银钱也算是报酬了。
这下她反客为主，攥着暴君的衣袖粲然一笑：“今天公子付账？”
萧厌点头。
施瑶便如同放归山林的鸟往市集冲去，一串糖葫芦一个糖人，一份炒栗子，还有农家自己做的糕点，在宫中只吃了两个元宵，这下出来再街上吃了个饱。
末了擦擦手，还仰着一张笑脸问：“公子不会嫌弃妾花得多吧？”
哼不是银子很多吗？花一点儿也心疼不了你。
那张娇艳的面容变得越发明媚，萧厌抬手，轻轻擦过她的嘴角，道：“会。”
那双上扬的凤眼便动了动，像是有些生气：“公子小气鬼。”
说罢将怀中的糕点往他的怀中一丢，当即便往人堆里行去。
萧厌道：“脾气倒是不小。”
他没看见施瑶红极了的耳根。
这位陛下相比初见之时，越发好说话了些。
路边的人生传来一阵阵喝彩，是街头艺人在踩高跷。穿着寻常的麻衣短打，头上顶着一个瓷碗，脚下高跷有比之一人还高，踩在上面如履平地，还能保得头上碗中水丝毫不撒。
周边百姓一边解说，一边连连喝彩。
施瑶看了个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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