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下了令,又是跟前得宠的李嬷嬷前来宣告。殿前跪坐的各位大人面面相觑,容首辅高喝一声,身形一晃,瞧得李嬷嬷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
幸得这位老大人身子骨还算硬朗,应是跪谢了太后,方才在下人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回了容府。
其余人则跟着拜谢,各自回府。
陛下荒唐不是一日两日,太后知晓自然要去询问,若是再在慈安宫前陈情,怕不是有威胁太后之意。
想到此处,后面的人一个跑得比一个快。
李嬷嬷安顿好各位大人,方才欢喜挑了帘子入内:“太后娘娘,人都走了。”
屋内的宫婢眼观鼻鼻观心,只做手头上的事情,便是侍立在身侧的也装得自个儿是个哑巴聋子。对殿内所言不敢知晓半分。
太后斜倚在小榻上,手上重新拿了一紫檀串,端得是一副慈悲菩萨像:“诸位大人劳苦功高,惦记江山社稷,哀家又怎么能甘于人后。”
她闭着眼,顿了顿道:“请库房钥匙,从里面寻些上好的人参燕窝补品给施娘子送去,就说哀家体恤娘子侍疾辛苦,怕累坏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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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寝殿,暗色的帷幕被一层又一层拉起,光亮从窗棂处穿过来,落在施瑶的身上。施瑶坐在矮几旁,面前是两叠膳房新作的糕点。
一份粉粉糯糯据说是用新春收集的桃花粉制成的,上面有一股浅淡的桃花香气。而另一份是浅浅绿绿的,掺加了绿豆做了清新淡雅的绿豆糕。一旁放了冬茶解腻,简单但十分诱人。
海全隔着一扇门禀告,一个字也不敢落下。就是双腿软得很,生怕陛下怪罪这张嘴就保不住了。
但要是有添油加醋偷摸漏字,陛下知道之后他这条命就保不住了。
孰轻孰重他还是明白。
施瑶掂了一块桃花糕往嘴里送去,里面没有搁很多的糖粉,不腻。对她来说正好,这冬茶也十分不错,不苦。她欢喜得喝了一大口,腮帮子一动一动的。
萧厌支着下巴看着,身上换了一件玄黑寝衣,和上一件的区别在于其中纹理。一件袍边绣云纹,一件袍角绣龙纹,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出来。
见施瑶一副面前的两叠点心可比太后的口谕重要多了的模样,萧厌忍不住笑,俊俏的脸上像是在闪光。晃花了施瑶的眼睛,打乱了她吃点心的节奏被呛得一咳。
萧厌捂着肚子笑道更厉害了。
施瑶抬手就抓了一块糕点丢过去,面颊上气鼓鼓的。萧厌没躲,那粉白的糕点落在了他漆黑的袍角。
笑声没了。
那魂也回来了。
这可不是远离纷争的武夷山,面前也不是无条件纵容施瑶的师兄师姐。施瑶面色一僵,低眉顺眼地跪了下来,屁股蹲坐在小腿上,低声道:“陛下恕罪。”
那漂亮的花做出一副怂嗒嗒的模样,实际上花瓣展开晃晃悠悠有几分神游天外。不像是害怕,倒像是没辙了。
萧厌懒洋洋道:“大胆。”
施瑶一抖。
殿外的海全隐隐听见两字,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膝盖骨和青石板地面猛地一撞,听得施瑶心惊胆战的,都替他膝盖疼。
萧厌自然也听见了,他这话也不是给海全说的,摆了摆手让他下去。末了想起太后送来的都是好东西,面前的花瘦削得很……不对,面前的女子瘦削得很,不如用来养养。
指尖动了动,上面似乎还残存着隔着衣服相触的温热。
“等等。”
海全才起身没走到两步的身子骨颤了颤,要被吓死:“陛下。”
萧厌道:“母后既然一片好心,那定然不能被辜负。让膳房的人午后做成羹汤。”
海全赶紧道是,抬步要走。
萧厌慢条斯理又道:“母后怎么突然想起送东西了?”
这话能接,海全道:“听闻首辅大人并一众臣子在慈安宫前跪坐许久才得太后召见,要……”
这话陛下没有听过一百次,少说也听过一千次了。
海全道:“奴才要是说了,还请陛下恕奴才无罪。”
萧厌摆摆手。
海全硬着头皮道:“陛下自从南梁归来之后便不再早朝,朝堂上书的奏折几乎要将整个内阁淹了。容首辅一众臣子还等着陛下主持大局。”
萧厌不在意道:“从前不是送到母后宫中么,照旧。”
海全诺诺称是,自是下去润色一番告知太后。今时不同往日,从前陛下年纪小,这朝堂内外的庶务都是送到太后宫中。年岁渐长之后,太后便主动放手,要陛下回归朝堂,但皇帝却从未主动沾手过朝政。
除了出兵南梁。
这是皇帝唯一一件做主了的朝政大事。
原以为回来之后便是腥风血雨,谁料太后和皇帝两人都像是忘了这件事。还是依循旧例,海全只是个奴才,看不懂弯弯绕绕,自然也就不去捉摸。
倒是施瑶,听完全程之后只有一个感受:“陛下,太后娘娘似乎,误会了。”
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她虽然不晓人事,但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呢!太后什么意思她还是明白,不过就是说她伺候皇帝有功,辛苦了补一补。
太后说是因为侍疾,但实际上是说侍寝。
这暴君肯定是听懂了侍寝,偏偏要下人做成侍疾。
这明眼人都知道,要是这药膳做下去,岂不是做实了?
甚至因此还让朝野上下误会,这误会还真大了。
施瑶道:“妾在陛下寝殿待的时日甚久,恐是于理不合。这传扬出去,也与陛下的名声有碍,陛下……”
总而言之她想要走了,不想要在这儿了。
但是施瑶不明白皇帝留她在此处的目的是什么?
说是侍疾,但更换伤药有太医监的医官和医女前来;说是侍奉汤药,海全等一众小太监十分周到,反倒是施瑶笨手笨脚,不像是能够伺候人的;说是侍寝,不过是盖着两床被子纯睡觉。
和她所想的完全不一样,也和外面传言的都不太一样。
面前的女子低眉顺眼的跪着,自然没有发现上首皇帝的神色陡然变得阴沉了起来。他走下台阶将施瑶带了起来,对着的是花茎上十寸,应当是肩膀。他只能看见纤细的花茎,看不见女子的香肩,也瞧不清她此刻的模样。
那种近乎漠然的情绪从清晨至今席卷而来。
施瑶依着那双手的力气站起来,又看见了样的神色。
今晨她从沉睡中苏醒,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张脸。
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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