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厌环视四周,帷幔低垂,四周燃烧的烛火明明灭灭,立屏映着几个低垂着的袅娜人影。不是扭曲晃动的藤蔓花枝,而是真真切切的人形。
许久未曾见过这样类似于人的影子,萧厌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冲击在脑海中横冲直撞。
他撑起身来,视线扫过塌边迷迷糊糊侧脸睡过去的女子。女子的脸颊印上了锦被上刺绣的花纹,像是区别于梦境模糊不清之感。
骤然动作,腰腹之间的伤口骤然让他深吸了一口气。他翻开锦被,瞧见那层层缠绕的白布浸了血。
他受伤了。
今日除夕夜宴,他白日在书房作画。偏偏入画的花一点儿也不听话,一行一动之间不见半分忤逆,但那片片花瓣支棱起来是一点儿也藏不住事儿。不情不愿,同皇宫那些行尸走肉没有任何区别。
他甩袖而出,在阁楼之上饮了一整坛百日醉。浓烈刺鼻的酒香缠绕着,让他越发清明。他不曾喝醉,自从身上出现这种怪症开始,他就再也没有醉酒。
高楼之上的冷风吹得人烦躁,他踩着不缓不急的步子入了除夕宴席,一眼就看见了那令人讨厌的东西。
就算不在他的身边,四周的花花草草都是她能够交谈言笑,十分碍眼。
萧厌只斜了一眼,便同往常一样端于高坐上。
那干瘦的柴堆,穿着布料的南瓜藤在整个大殿之中行走。野花弹琴,野草伴舞,还有恶心的粘液在大殿之中。
他能够看见的除了不成人形的花卉,还有那些东西散发出来的奇香,身上趴着的虫子,还有伤口上源源不断往下滴落的粘液。
萧厌饶有兴趣的看着,觉得这个世界真是荒诞啊。
没一个正常的东西。
没了正好。
一个泛着黑灰的干杂野草装成一朵花在上面跳着,无尽的恶意席卷过来。
萧厌凝神,在众人慌乱无措的逃亡之中远离之中,他稳稳当当的坐着。就这样死去,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那还是很多年前,他还是一个稚子之时。
那时他应该是正常的。
不知什么时候眼前所见变成了这样。
萧厌的头隐隐作痛,他伸手抚了抚头,逡巡大殿之时,瞧见那朵浅粉色的蔷薇回了头。像是在确认他的安危,萧厌伸手捏住了那柄剑,起身,那株曾为他停留一瞬的花就这么消失在了眼前。
不见了。
头痛的时候容易看见幻觉。
萧厌这般以为,他丢了手中的长剑,任凭一把并不锋利的长剑刺穿了他的腹部。尖锐刺骨的疼痛刺激了他的眼球,散发着恶心气味的大殿花草褪去颜色,变成了一个个模糊的人影。
重重叠叠,在人影和花形之间来回转换。
萧厌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透过窗棂能见月明星稀,床边趴着一个细心雕琢过的大美人。
大美人惺忪着一双眼,明眸皓齿,比他从前见过的美人都要漂亮。像是那株他不远千里从南梁带回来的蔷薇。
萧厌疼得侧身,眼眸一眨不眨地瞧着。
腰间的疼和额角的疼痛刺激着他,睡不着,也不能清醒。
-
“陛下哎,您醒了!”
施瑶是被一声震天吼叫醒的,她猛地抬头,漂亮的凤眼里满是迷茫。后有一个宫人牵着她坐在一侧的小榻上,她喝了一盏茶方才觉得酥麻的身子回暖了些。
她趴在暴君的床榻便睡了一整晚!
天呐!
她伸出左手看了又看,上面一圈红色的指痕就是最直接的证据。
这个天杀的暴君!
施瑶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将将撞进暴君的眼眸之中。那双眼眸漆黑若深渊,一动也不动,他任凭太医换药,任凭海全在一侧絮絮叨叨也不曾动,像是从未见过施瑶这般的稀罕物似的。
施瑶那双上挑的凤眼嚣张了一瞬,修长白皙的脖颈垂了下来,一只手怂嗒嗒地拿了小几上的一盏茶,喝了一大口。
呼——
好吓人的眼神!
施瑶悄悄抬头,卷翘的睫毛眨啊眨,又看见了暴君那张脸,赶紧侧过身,将宫婢抱过来的绒毯和汤婆子一窝蜂的拥到怀里。
凭什么是她心虚,她根本就是无妄之灾。退一万步讲,侍候了暴君一整夜,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海全跟个蜜蜂似的来回转悠。
太医院医正颤抖着手道:“陛下……陛下脉象艰涩如水过旱河,不及颈项。旧疾复发,来势汹汹。”
几句话未落,便已经是大汗淋漓。
医正再瞧,他面色苍白,额边是细密的汗珠。青筋颤动,显然已经忍到了极致,却一声不吭。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陛下正忍着极大的痛苦。
医正赶紧道:“再兼之腰腹新伤,气血两虚。”竟生了些死相,医正手一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四周等候的太医已经是面如死灰。
寻常陛下听不得两句便开始撵人,今日倒是安静得很。倒是一群太医齐齐下跪引得瞩目。
萧厌盯着施瑶,瞧见那些宫婢对这女子娴熟得紧,心中便有猜测。当就是从南梁折回来的蔷薇……
聒噪的太医还是从前那般说辞,医正还是从前那个。头发花白,身上的官服穿得一丝不苟,十几年没变过。太医院的其他人,下跪的姿势也还是跟从前一样,显得聒噪。
“闭嘴!”
整个大殿噤了声,施瑶喝进去的水艰难的滚过喉咙,悄悄探头再一看。
哦豁,下面说不准要开始砍太医的的流程了。她从前在南梁宫给老皇帝侍疾的时候就是这般。
自以为隐蔽,但却被萧厌看在眼中。
难怪是花形之时总是张牙舞爪没个正形,原来做人的时候也是各种小动作不停。像从前养在御花园的兔子,浑身毛茸茸的,吃什么喝什么的时候腮帮子鼓鼓的,总是把喜欢的东西扒拉在胸前抱着,生怕别人抢了去。
萧厌唇角勾笑,招了招手。
施瑶抱着被子不撒手,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干啥?她可不想再被抱着一晚上不撒手了。她浑身酥麻好不容易才缓过来,不成不成。
萧厌面色一冷。
施瑶从榻上跳了下来,满是不情不愿,慢吞吞挪了过来:“陛下。”
是熟悉的声音。
蹲在地上的太医原本以为迎接他们的是陛下的震怒,今日却没有动静。医正左右,看了看,便瞧见榻上那位新入宫的妖妃挪了过来,顿在床边。
陛下竟然没发怒??
医正面露疑惑。
施瑶头一扭,和萧厌大眼瞪小眼,不就是让她过来嘛!她来了,这下要干嘛,有话说话!只是手中抱着汤婆子,不然她非得掐腰瞪人不可。
然下一瞬,暴君径直晕了过去。头落在施瑶腰上,施瑶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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