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衡笑颜一滞,眼底泛起晦色:“传得这样快吗,连你都知道了?”
他知道辜山月从不关心俗事,日日只顾着那把白剑。
他本来不想这么快告诉她。
辜山月点了下头:“听人说的。”
话落,一阵安静,两人都没说话。
李玉衡盯着辜山月平和清淡的面色,忽然道:“姐姐。”
辜山月抬眸,瞳色浅而幽静,如一汪清泉。
他少时,辜山月纠正过许多次,可李玉衡始终不肯唤她小姨,只肯唤姐姐。
姐姐就姐姐吧。
他是师姐的儿子,她和师姐也没有血缘,抬高师姐一辈,也没什么不好。
辜山月望着他,等他说话。
李玉衡蹙眉,似是苦恼:“我不想成亲,怎么办呢?”
辜山月不做思考,直接道:“那就不成。”
李玉衡笑了,唇边虎牙尖尖,多了抹少年人的意气,似乎对辜山月的回答很满意。
“可是,不能不成,”他转过脸,拉住辜山月的袖子,嘴角轻轻向下撇,“姐姐,你帮我把他们都杀了吧。”
辜山月精神一振,手掌抚上无垢剑鞘。
“杀谁?”
她语气沉稳而可靠,似乎只要他说出人名,下一刻她便会提回那人头颅。
李玉衡又笑了,乐不可支,苍白面颊浮上一片薄红,似是醉了。
他将头靠上辜山月的手臂:“我哄你玩呢,你怎么还当真了。”
辜山月坐直的腰松懈:“哦。”
“这世上的事,不是杀来杀去就能解决的,”李玉衡低低笑了两声,脑袋蹭了蹭她的肩,轻叹,“姐姐,你不会懂的。”
辜山月安静坐着。
这种话她不是第一次听了,从前师姐也常说她不懂,如今他也说她不懂。
“为什么要懂?”辜山月问。
李玉衡仰起脸,迷蒙地:“嗯?”
辜山月手指撩开他额前蹭乱的鬓发,认真地说:“为什么要懂,你若是在这里过得不好,我可以带你走。”
她眸光雪亮如剑,直直望着人,纯然又直白,像是火堆外的鸟儿不明白人类为何点火自焚。
“带我走?”李玉衡指着自己,手指晃了晃,“姐姐啊,我是太子,你怎么可能带我走?”
话说到这里,李玉衡顿住。
辜山月沉静望着他,开口:“十二年前我能带你走,如今自然也可以。谁若敢拦,先问过我的剑。”
她总是这样,像一座不可动摇的山。
当年的记忆已经很模糊,那时他才五岁,毒入肺腑,母亲身死,无人照看。
若非辜山月潜入皇宫将他带走,恐怕他早就死在深深宫闱中。
十年间,皇城内卫派出无数人,始终捉不住一个辜山月,直到两年前,她亲自将他送回来,来去潇洒如风。
他已经从当年那个无知孩童长成皇太子,她仍一如昨日意气风发。
李玉衡眼神一阵恍惚,随即笑着摇摇头。
辜山月明白了:“你不想走。”
李玉衡默了默,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唇舌被蛰得发红。
当年毒伤了底子,养了这么多年,还是不甚康健,他咳了咳:“我凭什么要走,我是太子,那个位子是我的,谁也不能夺走。”
辜山月对这些事没有兴趣。
她拿走他手里的酒杯:“起火箭只有三枚,第一枚点过,你可还有事?若是无事,我要走了。”
“你又要走,去哪里?”李玉衡眼底一深,压着不悦。
辜山月答:“万花蝶谷。”
“我有事,我要你留在盛京,陪着我。”李玉衡抱住她的手臂,像个执拗的孩子。
辜山月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行。”
“……”李玉衡并不意外,叹气道,“那我要你留三个月,待我成婚之后再离开。”
辜山月迟疑,李玉衡连声唤她:“姐姐,留下吧,我没有母亲,只有你了……”
“好吧。”
他搬出师姐,辜山月只能同意。
李玉衡扬眉一笑,毫不吝啬地露出他本不喜欢的虎牙。
他总嫌弃虎牙稚气,有损太子威严。可他知道,辜山月喜欢看。
辜山月定定看他两秒,抬手摸了摸他的脸:“玉儿。”
李玉衡脸一偏,在她掌心蹭了下,懒洋洋地:“嗯?”
“多吃些饭,养好身体,活久一点。”辜山月叮嘱他,语气诚恳,又忧心忡忡。
李玉衡:“……”
若是旁人说这种话,必定是嘲他文弱多病,他非得将人好好整治一番。
可这话出自辜山月口中,她是个最单纯不过的人,不通曲折世俗。
李玉衡无奈:“我知晓了,总不会叫你白发人送黑发人。”
辜山月懵了下,这句话是这么用的吗。
李玉衡莞尔,学着她的动作,也摸摸她的脸,嘴角翘着,笑得有些坏,“怎么,不准我开你的玩笑吗?”
辜山月皱眉,到底没拍开他的手。
两年不见,玉儿愈发没大没小了。
算了,自家孩子,随他去吧。
辜山月向来说到做到,说留下,便留下。
即便她孤身前来,什么都没带。
她住进太子府,生活事宜一应都被打理妥当,无一处不精致舒适。
李玉衡很忙,上朝入宫,幕僚议事,即便辜山月留下,两人也很少见到面。
辜山月呆不住,时常出门乱转,在屋顶上乱飞,或是打一壶酒,在街市边找棵高大繁茂的树蹲会,看人来人往。
因此,当李玉衡好不容易脱开身来见辜山月时,她总不在府中。
一连七天,两人除了醉仙楼一面,居然只碰见过两回。
辜山月回来时,他正在训院中守卫无能。
“……连个人都看不住,一群废物!”
“啪——”
肩膀一疼,李玉衡皱眉回头,呵斥还没出口,正看见辜山月抱剑坐在院墙之上,一条腿垂下来,荡啊荡。
“姐姐!”
他面露喜色,向前两步:“你去哪了,到处都找不到你?”
“打酒去了。”
辜山月朝他亮了亮酒罐子,普普通通黑黢黢,也不知道又去哪个犄角旮旯打的酒。
“怎么还出去打酒,府中美酒应有尽有,你想要什么吩咐一声就好。”
李玉衡仰面同她说话,即便是对着辜山月,那股太子威仪也并未完全收敛。
从前在涿光山,辜山月总是不见人影,留他一个人等待。如今在太子府,他是日不暇给的太子,怎么还是他来等她?
辜山月单手拨掉酒塞,仰头饮酒,仿佛没听见李玉衡的话。
李玉衡语气和缓下来:“姐姐,盛京不比江湖,多的是你没见过的阴损腌臜,留在府中总归稳妥些。”
劣酒入喉,呛人得很,辜山月斜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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