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典言情 > 从唐宋诗人开始(快穿) 骑鹤下扬州

19.第 19 章

小说:

从唐宋诗人开始(快穿)

作者:

骑鹤下扬州

分类:

古典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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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下意识欲追,脚下踏出半步,又堪堪作止。

望着少女愤怒离去的背影,他长长叹了口气,手臂垂落。举目,遥无尽头的葱茏林木将天空收拢成一口井,他茫然四顾,好似忘了自己身处何方。

视线凝回那道背影,少女携着决绝的气势,疾步如飞,眨眼已行远。

杜甫收敛目光,提了提肩上包袱。路还漫长,他不能在此停驻。

灼日炙烤着大地,走两步便教人目眩头晕,杜甫擦拭不断渗淌的汗水,再度回首,延伸至远方的林径已不见少女的踪影。

心底空落落,耳边仿佛还回荡着林无求的声音,「随你一道去灵武啊」,以及妻子临别的话语,「答应我,定要平安归来。」

出鄜州,自延州北上芦子关,一路向西,即可抵达行在。杜甫不欲在路途中耽搁,身感疲累亦未曾歇,顶着正午的烈日前行。

道途宁静得有些出奇,约莫又行了半个时辰,他才发觉,这一路竟未遇上任何农夫或村妇的影子。

他们去了何处?抑或此地本就荒凉,寥有人居?

一心赶路的杜甫未作多想,直至于前方数丈之遥隐约目见一匹系在树旁的马,不禁面泛欣色,加快步伐迈向那匹黢黑壮硕的骏马,渴盼能遇上一位本地的乡民,借以询问路程。

走近后,却发现无人看守,仅一匹孤零零的马伫立原地。

视线逡巡四周,杜甫心头泛起疑惑,再仔细观察那匹体格膘壮的黑马,络头与鞍鞯皆覆尘泥,昭示出频繁使用的陈旧意味,马腹绑一柄弯刀,刀合在鞘中,鞘身冷硬,间刻纹路。

再定睛细看,那纹路并非简单的图案,却是胡文。

杜甫背脊发寒,顿知不妙,未等撤身离去,身后贴上一道浑厚寒冷的声音:“莫动。”

*

林无求将包袱狠狠甩在地上,骂骂咧咧。

“谁稀罕叫你先生!谁稀罕你收留!没了你还活不下去么?”

她两手叉腰,分明未走几步,却气喘如牛,犹嫌不够泄愤,对着粗壮树干狠踢几脚。枝头树叶象征性摇了两摇,以示回应。

喘匀了气,头脑恢复冷静,林无求心道,不行,不能就这样回去。

答应偃娘的事还未做到,如此回去,她无法与偃娘交代。

林无求不愿再见妇人哀泣的脸庞,那样的脸庞让她心中揪疼。更况且,孩童不可失去父亲。

对,林无求用拳猛砸胸口,她必须回杜甫身边。她一点也不难过,根本无必要为了几句话难过。她告诉自己,杜甫若出事,她这么久的努力全白费了,为了不使工夫付诸东流,她得忍辱负重!

一番逻辑自洽后,林无求拾起地上包袱,拍去泥尘,几星斑点怎也擦拭不掉,她开始对自己方才冲动扔包袱之举后悔不迭。

仔细思考,杜甫应是一路北上,取道延州,出芦子关而向西。临行前,偃娘告诫她务必走大道,否则有迷路之险,照半日的行程看,杜甫同样走的大道。

与杜甫错开已有约莫两刻,再不追今夜之前便难赶上。林无求主意既定,系紧包袱后,一路拔足疾奔,也不再沿盘曲蜿蜒的官路,反抄林中近道,多数时候笔直而行。

郁芊丰茂的树木为她遮挡日光,同时遮掩了她的影子。

爬上一处陡峭坡顶,她极目眺望,欲从高处找寻杜甫的踪影,看了半晌毫无收获,怏怏放弃。

欲下山坡,骤然间闻得一阵喝骂:“都走快些,别磨蹭!”

林无求心中警觉,身子立时藏进坡后,按住不动。

一阵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坡底道路缓缓行来一拨骑兵,约莫二三十者,身着甲胄,手持兵刃,为首之人一面前行一面环顾四周,像在探察道路,又像在搜寻甚么。

林无求悄然探出脑袋,虽为汉人服饰,骑兵明晃晃的络腮鬍鬚与深目高鼻的面庞,她看过一次便不可能忘却。

在白水,遭叛军追赶时,身旁百姓被一箭穿脊,她连做几夜噩梦,未敢告诉杜甫。

是胡骑。

此地为何出现胡骑?

未待细思,她复观见兵卒身后用绳牵着的一溜人,有老有少,皆衣衫朴素,双手被缚,亦步亦趋跟在马后,面色黯如死灰。

骑在马上的士卒拉扯绳子呼喝:“拖拖沓沓,不想活命了?”

林无求缩回脑袋,冷汗覆了满脊。

叛军正在抓人。她猛地想到偃娘,不知羌村此刻是否安全。鄜州境内出现胡骑,证明叛军已踏足此地,但踏足至何种程度,仅于边境巡察,还是大军压境,尚未可知。

再悄然窥望,士兵挥舞着鞭子,笞打行动缓慢的俘虏。

听闻安禄山率军攻进长安,除了于城内大肆劫掠捕杀,还下令搜捕流窜的长安官员与百姓。

林无求同情遭捕的百姓,却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望着他们走远。

队伍最末的几人中,一位身着褐衣、形貌瘦削的中年男子此时抬起头,露出散乱发梢下的面容,林无求遽然色变。

——子美先生!

心脏砰砰直跳,林无求伏在荒坡上,手指不觉嵌进土壤。

他也被捉了。

她知自己再是能够扛着杜甫跑,也无法同数十个悍勇的骑兵打斗取胜。杜甫被叛军所抓,她该如何是好。

“今日运气颇佳,净趟手还能碰上个当官的,若非查出他包袱里装着的官身,险些要教他瞒过!”

“可惜咱们无人识得上面的字,否则定看看是个甚么官。”

三两名行于队末的骑卒交耳议论着,不时发出刺耳笑声。

“你想知道,让他读给你听不就是了!”

“这些拿笔杆子的,嘴里安有一句实话?你道他读出些甚么来。待押至长安,一问即知!”

“再大的官,不也照样成为阶下囚,至终还得给咱们的皇帝磕头!”

“说得正是!万一逮着甚么大官,押回长安,还能获得赏赐!”

牵绳的士卒放肆大笑,未知身在后方的杜甫闻见多少,除了那唯一一次抬目,余下时候便是长久的头颅低垂,沉默前行。

他们要往何处?林无求脑筋飞快地转。

对了,长安。她忽地灵光一现,安禄山占领长安,士卒抓完俘虏,定要返回长安关押。

穿着草鞋的背影被绳索牵拽得踉跄,她忍不住再看一眼,发现杜甫背上的包袱却没了踪影。

目光搜索,竟携挂于叛军马腹之侧。

这帮天杀的畜生。林无求火冒三丈,将与杜甫争吵之事早忘到九霄云外。

她握紧拳,提醒自己万莫冲动。

*

行了足足两日,除午后稍歇外,白日里叛军的马蹄未曾停过。

杜甫心中清楚,他们在往长安进发。

他的足跟教草鞋磨破,行走的每一步皆有剜肉之痛,然催促的鞭梢未因俘虏身体而停下,行军的速度亦未尝丝毫放缓。

“咚”地一声,他终于支撑不住,跌倒在地。

“将军,有人昏倒!”

“将军,又有人昏倒!”

领头的将官烦不胜烦,挥令全队停下,驱马行至队末,将卧伏在地的几人一一掠过。

“将军,此人脚跟磨烂了,走不了路。”士卒禀道。

将官居高临下睨杜甫:“走不了,就拖着走。”

麾下两名士卒面面相觑:“这......恐怕绳拖不动。”

“碍事,耽搁了回京时日,把你们全部杖毙军前,以儆效尤,”将官鹰目扫过卧地数人,扬起长枪,一一指过头脸,“将这几个走不动的老弱妇孺,给我杀了!”

“是!”

几人顿时连番告饶,磕头泣泪,士兵手起刀落,数声呜咽后,血染利刃,转瞬没了声息。

杜甫闭上眼睛,不忍见这一幕。

场面死一样寂静,余下俘虏战战兢兢,面色惨白,再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将军,这人似是个官员,是否留他一命,带回长安发落?”一名士卒认出杜甫,向长官请示。

“哦?还是个官员?”马蹄绕着杜甫逡巡,将官正眼把他周身打量一遍,“是个甚么官?”

“听他自己言,仅微不足道的小官,似为......呃,八品。”

“八品?”寒刀般锐利的眸光射在杜甫面庞,将官轻蔑道,“国都已灭,还存在甚么大唐的官。”

杜甫忍语闭目,不作回应,也不曾求饶。

将官洞悉冷笑,哼了声:“斯文人。”

马鞭甩响,扬长而去,“给他把草鞋脱了,让他赤着脚走!”

*

长安北,景耀门。

运输辎重的木车陆续通过城门,高高洞开的金门后,城池露出一片萧疏衰残景象。

此为八月初的西京,距离叛军攻入城中过去一月多,最初令人心惊胆裂的屠杀已经停止,然空气中还残留着血的腥锈,长安城内的百姓依旧每日心惊肉跳,仿佛稍微行差踏错,便会立刻回到六月时的炼狱。

六月中旬,叛军占领皇城,贼首安禄山下令满城搜捕皇室宗亲,将霍国长公主以下诸王妃妾、子孙姻婿等百余人先后于崇仁坊挖心,以祭其子安庆宗。

时至今日,无人敢去往那处一日之间堆满皇亲贵胄尸首的街道,那处道路今如荒废般,再寻不到人间的温度。

林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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