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小弟子眼神跟着史翊的脑袋移动,顺势就发现了缩在夹缝里,一脸破碎的浣清溪。
“何人躲在那里!”
锵锵几声,天一宗众人纷纷拔出佩剑直指浣清溪所在。
众人还未看清对方的面容,密室内旋起一阵大风,将因沈濯方才一击而破碎的砖石泥沙尽数卷起,他们下意识抬袖遮挡。
“走!”
浣清溪钻进邓林剑体内,化作一抹流光在人群中一梭而过,直直冲向出口。
光明近在眼前,离飞出洞口仅差一步,浣清溪却感受到剑身被人握住,接着便是浓烈的血腥气传来。
一股莫名的束缚缠上浣清溪,寒芒毕露的剑转眼变成了一个天姿玉质的女子。
天一宗一众人睁开眼就看见自家洁身自好的大师兄正抓着一名女子的手不放,握剑的手齐齐一抖。
天一宗中常传:掌门首徒沈濯虽为天子骄子,但毫无骄矜之态,待人接物和善温润。
甚至这些年多少宗门新生是冲着他“除恶务尽即见清”的美名而来的。
因为境界相差太大,加之沈师兄常年不在宗门,这其实是他们第一次由沈濯领队行事,所以大多深感拘束,不敢与之交谈。
但他们也发现沈师兄与人相处总是维持着一段合适的距离,不会令人感到过分疏远,但也足够显示沈师兄不愿与人亲近的性格。
因此陡然见到沈濯主动拉着别人不放,他们才会如此吃惊失态。
鲜血从沈濯的手掌汩汩流出,沾染到浣清溪的手腕上,蜿蜒出数道血痕,顺着她指尖接连滴落在地。
感受皮肤相接处的黏腻,浣清溪真想撬开沈濯的脑子看看,究竟是什么急病能让他做出徒手握剑刃的行为。
若非她方才及时止住冲势,沈濯这只握剑的右手就该经络俱断了。
“小水!你和沈濯结了血契!”邓林剑尖叫出声。
浣清溪定眼细察,果然发现在鲜红血液的混淆下,一条红色的细线从她的手腕连向沈濯。
“血契成立除了需要血液,还需要结契之物身上留下过特殊印记,你什么时候让沈濯打下了印记?”浣清溪眼皮直跳。
“我不知道啊!”邓林剑也在识海里乱转。
它和沈濯一起呆了百年,还经常被对方淋一头血,也没成立血契,这次是真不知道沈濯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阴了它一手。
这血契一时半会不好解,而且她此时正处于蓝条耗尽时刻,不好和沈濯正面斗上。
浣清溪想清楚局势,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握上沈濯受伤的手,一脸慈爱地运起灵力给他疗伤,召出邓林剑的同时嘴里吐出一句令众人哗然的话。
“小濯,你不记得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从前浣清溪带着人下山玩,小孩子体力不比大人,把人逛累了自己又懒得抱,于是干脆操纵邓林剑挑着人衣领打道回府。
怎么不算邓林剑抱了呢?
一惊接一惊,天一宗内有些心理承受能力差的没忍住发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天一宗上下都知道,沈大师兄最不喜人提起他的幼年时代,据说是因为那时遭受了某个魔头的百般折磨,于是留下了阴影。
但预想中月坠花折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沈濯对于这荒谬无稽的话没有反驳,反而开始细细打量起面前人的眉眼。
明明是普通的观察,浣清溪却莫名被对方的目光灼得眉心发痒。
“邓林剑?”沈濯犹疑地轻声问到。
知道沈濯意会了她的暗示,浣清溪迫不及待地点头确认:“对对对,是我。”
天一宗一众见沈濯没有表示,且来人身上并无敌意,又缓慢地将剑推回剑鞘,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两人交叠的手上晃。
察觉数道热烈如火的目光落在手上,浣清溪也发现两人的举动过于亲昵了。
拿开手,看见沈濯手上的两道伤口虽然勉强止住了血,却依旧血肉外翻、深可见骨,她不由得“啧”了一声。
“多谢。”沈濯却不在意自己的伤口,面色不改地抽出手,道谢后在浣清溪的手背上一触,用清洁术将她手上的血污尽数洗去。
柔软冰凉的温度一触即离,沈濯自然地收回手,却在长袖的笼罩下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指节。
一阵喧哗打破了有些尴尬的氛围。
“丰凌,你放肆!我是无极宗的大长老,你凭什么抓我!放开!”
一名玄衣青年押着被捆仙锁绑住的全真长老走了进来,见到一旁的浣清溪时目光停顿一瞬又快速收回。
他将手中的全真送到沈濯的面前,表情肃正颔首:“师兄,抓来了。”
等丰凌甫一松了力道,全真便挣脱他的手站直了身,对着沈濯开口:“见清君一到无极宗便无缘无故强行剥夺我等自由,这可不在理吧?”
沈濯瞳色比之常人较浅,目光如漱冰濯雪,清透无浊,面无表情落在人身上时却带来无边寒意。
全真在他目光下有种脏污无处遁形的胆寒,又听见他嘲讽般轻笑一声,强撑之下生出恼怒,就要挣扎着召出自己的法器反击。
沈濯抬起一只手,悬空按在全真肩膀上,即便被人愤怒指责,他语气依旧毫无波澜:“全真长老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随着肩上手的缓缓下压,全真的身体向一边歪斜,左膝轻微弯曲颤抖,脚踩着的地面陷出一块低凹。
太阳穴因年老突出的青筋愈发明显,他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让自己不至于被名义上的后辈压进泥里。
沈濯并没有看人狼艰狈蹶的爱好,见人安生了便放下了手。
一本靛青封面的账本凭空出现在他手中,沈濯随意翻开一页,开口复述其中内容:“正月廿六,开故村,上等人牲一只,价三两。”
修长的手指捻起页边,又翻过一页:“二月初三,紫顺镇,中等人牲两只,下等人牲一只,价五两。”
“三月十六,兴安县,上等人牲两只,中等人牲三只,价十二两……”
“这东西全真长老应当不陌生吧。”沈濯念了几页便将这本浸满鲜血的账本合上了。
轻柔的翻书声和清润的男声交错出现,本该十分悦耳,传在全真的耳中却如阴府索命,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滑下,落进眼里,刺刺生痛,他却不敢眨眼。
他站直身体,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无极宗的采买账单一向由史翊的大弟子辰卓羽负责,应当是受了他那悄悄入了魔的师尊指示,与我何干?”
“没有证据,即便是天一宗也不能强行归罪于我。”
沈濯目光投向丰凌。
丰凌摇头:“阻拦未及,辰卓羽畏罪自刎了。”
对,史翊和辰卓羽都已经死了,其他知情人与他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沈濯是找不出证据的。
全真安下心来。
“我有!”一道紫色身影出现在密室口,她语气虚弱却坚定:“你不是要证据吗?我有!”
入魔的影响无法消褪,灵脉被煞气侵蚀得千疮百孔,江婉月只能撑着炎灵烨的手一步一步走进密室。
当着全真的面,她拿出一颗留影石,向其注入一道灵力。
一幅画面从中投出放大。
雅致厅堂中,全真坐于主位,其下是另外六位无极宗长老。
执事的声音从中传出,他说:“宗主如今入魔不过两月,修为隐有突破大乘之势。”
留影石画面中的全真捋胡笑道:“哈哈,不错不错,我宗在修仙界地位即将更胜一步。”
又问:“采买来的人牲可充足?可万万不能耽误宗主晋升。”
拿活人练修为,真是丧尽天良!
在座之人无不厌恶唾弃。
后面还有大段录像未看,但已经没有必要了。
证据确凿,全真自知无力回天,膝盖一软便跪倒在地。
沈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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