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中,两位歌女一左一右唱着一曲美人祭。这两位都是妙人,且不说她们身姿婀娜,人美如画,就说她们的那两副好嗓子,咿呀咿呀几声,便将人的魂给勾走了。
董明锐跪在于文茵上,单手捂着茶杯,眯着眼,痴迷地听着曲儿。
间歇,明珠迈着小步子走来,跪在一旁,轻声道:“老爷,小姐要去苍凉山,已经命人把马车备好了,半炷香后就出发。”
董明锐微微睁眼,两指一拈胡须,咂摸一口茶,道:“她去的不是时候,贵客刚来,她便要走了。罢了,随她去罢,她想见谁便见谁,心意这事儿强求不来的。明珠,你在山下候着便好,莫要打扰他们。”
明珠轻声应下后,便悄悄地退下了。
明珠刚走,董明锐等的贵客便来了茶室。
殷咸集只身前来,并未带随从。虽说殷咸集一向行事高调,走到哪都是摆足了架子,可到了董明锐这,他倒是难得的低调了起来。
一袭水墨色长衫,一根灵透至润的白玉簪,一把山水画折扇,还有一张笑意氤氲的笑脸。
简简单单,儒雅随和,颇有气度。
“董卿雅兴啊。”殷咸集给自己倒了杯茶,闭眼一嗅,笑道:“茶香浓郁,好茶。”一挑眉,他问道:“这是什么茶?”
董明锐行过礼,端正地坐在对面,“王上猜猜。”
殷咸集两指夹起茶杯,轻轻地晃了晃,茶香溢到空气中,再一闻,他问道:“可是琅苏的御荈?”
董明锐与殷咸集对饮,道:“正是。王上果真是王都之中最懂茶的人,臣真是何其有幸能与王上同饮哪。”
殷咸集朗声道:“董大人过誉了。本王少时在宫中住的时候,父皇曾赏了本王少许,本王记得御荈的香味,很是不同。只是,本王自立称帝之后,琅苏御茶园中的茶便不往上京运送了,御荈可是千金难求呢,董卿是如何得到这珍品的?”
董明锐道:“臣不敢让王上喝陈茶,这茶正是今年三月刚采摘的新茶。至于这茶是如何得来的,臣更不敢有所隐瞒。这茶是谢氏长公子谢百宴,也就是您的义子三日前登门拜访时送给臣的。只是……”
“只是谢百宴已经与琅苏谢氏一刀两断了,你是想说,你不知道谢百宴是如何得到的新茶的对吗。”董明锐欲言又止,殷咸集便替他把话说了。
说到此处,殷咸集稍稍能窥探到董明锐此番请他喝茶的目的了。
董明锐低着头,不用那双精明的眼睛看殷咸集,把商人老谋深算的做派藏了起来,悻悻苦笑道:“臣真就不是个能藏的住事的人,臣的心里话不用说口,王上也能知道了。”
“董卿,本王一直很信任你,把你当成了本王的依靠。”殷咸集欲扬先抑,把话挑明了说,“可是你实在是让本王寒心啊。那个叫檀奴的孩子,险些在大牢中伤了本王,你知道的,本王什么都不怕,就怕死。”
董明锐登时一怔,连忙跪在茶桌前,叩首道:“老臣罪该万死!”
殷咸集看惯了董明锐一惊一乍的演技,很是配合道:“本王也没说要治你的罪啊。来,起来,继续陪本王喝茶。”
董明锐仍不起身,“臣有罪,在府上养了这样的畜生却不自知,臣没有脸面面对王上。臣不敢求王上原谅,但求王上给臣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殷咸集打了个响指,点头道:“好啊。本王正有此意。廷尉苏天伬跟本王说,那个叫檀奴的人临死之前终于松了口,说他是一个名为铜鸟堂的刺客组织养出来的死士。这个铜鸟堂还真是不简单哪,三番五次的挑衅到本王头上来,本王在变成流浪的时候,就险些死于铜鸟堂刺客之手。董卿,你去替朕查查,铜鸟堂的头目,到底是谁。”
董明锐这会真是大汗淋漓了。他再一磕头,道:“臣定严查此事,不负王上所望。”
“起来吧,地上多凉啊。”殷咸集环顾四周,周围寂静无声,连树上的鸟儿都不叫了。他问道:“贵府那位叽叽喳喳的掌上明珠哪儿去了?前几日本王邀她去御花园赏花,她竟然没给本王回信,本王可是等了她好久呢。”
聊到姜熹和,气氛终于缓和了下来。
董明锐挪前了点地,跪在文茵上,一边抹着汗,一边道:“小女前些日子病了,在闺阁中养了数日才好,许是那日收到了惊吓,伤到了心神。王上来得不巧了,这会她不在府中,去苍凉山的观音庙还愿去了。”
“苍凉山?她去那荒郊野岭做什么。”殷咸集脸上的笑转眼就没了,“她向菩萨求了什么愿?”
“臣不知。”董明锐道:“不过,臣听府上的女婢说,小女向菩萨求了姻缘,不知真假。”
殷咸集摇头一笑,又问道:“她可是有心上人了?”
董明锐叹气道:“这臣就更不知道了。臣仔细想了想,好像听见府上的女婢说过一丁半点,说什么苍凉山上有位修习佛法的公子常常给小女写信,小女每次读到那人写的信,都会傻乐上半日。”
殷咸集又不笑了,冰着脸问:“什么人住在苍凉山中?本王怎么不知道有人在那修习佛法。难不成,她喜欢和尚?”
董明锐听笑了,连忙摇头道:“王上莫要猜下去了,旁的老臣是真的不知道了。”
殷咸集放下茶杯,看向窗外,心不在焉道:“时候不早了,本王先走了。董卿莫要忘了答应本王的事情,择日,本王再来与你品茗。”
说完,殷咸集便快步走出了茶室。
董明锐凝视着落在殷咸集后背上刺眼的阳光,有些纳闷。他问一旁的歌女,“时候不早了么?太阳这不才冒出头不久么?”
一位歌女掩面一笑,轻声道:“许是王上着急去寻人罢。”
另一位歌女陪笑道:“许是苍凉山的太阳落得要快些罢。”
“是了。”董明锐仰头一笑,将杯中剩茶一饮而尽,笑道:“茶凉了,都散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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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凉山上风光无限好,姜熹和提着裙摆,一路跑上了山。站在山门前,她停下脚步,四处张望,只为了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很想叫他的名字,却不忍心打破观音庙的清静,只好轻步跑进去,一路小跑到菩提树前。
菩提树上红色的祈福带比之前更多了。她站在树下,听风铃轻响,看祈福带上各式各样的愿望。
“熹和姑娘,好久不见。”
有人在背后唤她。
姜熹和知道来人是祝玉璟,便傲娇地佯装没听见,随便地捏起一条祈福带,撒娇似地说:“菩萨呀菩萨,您能不能告诉我,某个人为什么只给我写信,却不去找我呢?”
风送来了他的声音。
“因为他不敢见你。”
姜熹和抿嘴一笑,又说:“那他为什么现在来见我了呢?”
“因为他想见你。”
姜熹和登时心花怒放,她捂着心口,低下头,听心跳声砰砰砰。须臾,她敛起笑意,转过身,背后的发带被小风吹的活蹦乱跳。
她笑眼弯弯地看着祝玉璟,背着手,歪头说:“好久不见呀,祝公子。这儿的菩萨可真灵,站在菩提树下,连人心里的话都能听见呢。”
刚才她背对着祝玉璟,没有看到,其实祝玉璟也一只在笑。他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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