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可真厉害。你没看见当时的热闹场面,大小姐被指指点点,脸都绿了,侯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好偏袒,迫于无奈,罚她整整禁足半个月呢。”
红豆眉飞色舞地给白晚秋形容着,白晚秋抿嘴笑的时候,扯了下脸颊,瞬间疼的蹙了眉头。
红豆虽说看上去咋咋呼呼,但心还是细的。她赶忙拿出活血化瘀的药,心疼道:“小姐,你先涂点这药,我试了,清凉舒服。”
小罐子一打开,白晚秋就闻到了一股味道,很难闻。她推开了红豆抹着药的手,掩着鼻道:“不用了。待会还要上妆,涂了也是白费,你比我严重多了,你用着就是。”
“唉,我一个奴婢,谁看我的脸?可小姐不一样,今日可是小姐大喜的日子。偏偏伤了脸,不知这脂粉能掩盖多少?到时掀了红盖头,新郎……”
红豆话赶话说到这,突然意识到什么,闭了嘴。
白晚秋倒没介意这事,她甚至还笑了一下,顺着她的话继续道:“幸好他昏迷,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小姐,你是真心想嫁的吗?将军他……大家都说,你嫁过去是……守寡的。”红豆压低了声音,把自己思虑已久的话问了出去。
真心重要吗?
白晚秋微阖眼眸,良久沉默。
红豆以为自家小姐不会回答她,正准备给她上妆时,一阵轻微的叹息响起。
“我不论是嫁与谁,均不是出于自愿。唯有这回,是我主动争取,所以不管裴郎日后什么样,我都毫无怨言。”
“说到底,还是我占了他便宜。我这样的身份嫁于他,放在以前那么多豪门贵女争相斗艳时,简直是异想天开。”
“小姐!你……”红豆没话说了。小姐人美心善,却出生在这样的侯府……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好了没?吉时快到了!”媒婆的脚步声、伴随着催促声而来。
*
白晚秋盖上红盖头,最后晕乎乎地被扶着进轿,没由来地开始紧张。听红豆一阵又一阵惊叹声,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到底是将军府的排场。
一路上锣鼓鞭炮声不断,围观看热闹的老百姓定是不少,白晚秋坐在轿子里还能听见众人的说话声。
有人说她福气好,嫁去了将军府,下半辈子吃穿不愁,也有人说她运气差,赶上将军受重伤……
所幸她自己没思虑太多,只想着能离了侯府这个压抑的地方,往后如何,走一步看一步。
裴宁昏迷,很多拜堂的步骤都省去了,只有裴老夫人跟她说了几句话,隔着红盖头,白晚秋都能感觉到她的威严。
她早就听闻,裴宁的父亲常年征战在外,而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将军府是由裴老夫人一手操持,能将偌大的府邸管理的井井有条,可见她手段的厉害之处。
没多久,白晚秋就被人带去了新房。
隔绝了外面的喧嚣,新房内只有一两个人走动,大抵是在布置些什么,但很快房门打开又阖上,周遭陷入了沉寂。
她坐在床沿上不敢动,直到坐的手脚发麻,脖子也被繁重的发饰压的酸痛,才慢慢抬手将自己的红盖头掀了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对红烛,烛火摇曳下,交杯酒之用的酒盏都显得熠熠生辉。
原来天都已经黑了。
白晚秋刚想用手撑着床铺起来,就摸着一个又软又硬又有温度的东西。她吓得脸惨白,忙缩回手,弹射般地站起来。
回身一瞧,就发现床榻之上有人。
她转念一想,才回过神。原来是自己吓自己,裴宁昏迷,理所应当被人先送进新房来才对。
这么一想,她便放下心来。靠近瞧了瞧,他的身量修长,体型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魁梧,鎏金大红喜服穿在身上,衬的他丰神俊朗,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唇色有点白,大抵是躺久了,有点憔悴。
白晚秋看着他,微微有点惋惜,可惜如此将才,下半辈子却只能躺在床上。
“咚咚……夫人……”
敲门声将她的思绪拉回,白晚秋走至门旁,轻声问了句怎么了,门外的丫鬟就对她说:“夫人,洞房时刻已到,请夫人为将军更衣,好生歇息吧。”
“……”原来还有提醒流程的。
白晚秋尴尬,轻声应了。
取了自己头上繁重的发饰,披着头发回到床边就犯了难,这么一大男人,伺候他换上衣的那么多人,给他脱衣的就她一人……
白晚秋叹了口气,认命地半跪在床上,人往前倾,脑袋往下,眼睛认真瞧着系扣的衣领。
没见过这种系法,白晚秋埋头研究了一会儿,才理出头绪,将前衣襟解开。里头是白色丝绸寝衣,有点透,裴宁常年舞刀弄枪,身体健硕,白晚秋一时之间红了脸。
隔了许久,像是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设,白晚秋又动起手来,只不过这会儿闭上了眼,也就没发现躺在床上任她脱衣的男人皱起了眉……
解扣子倒不是麻烦事,麻烦的是要让他翻身。白晚秋盯了半天,决定还是要把他上半身扶起来。
说做就做,手腕绕过他的脖子,抬手腕用劲儿……白晚秋小脸都憋红了,心里话都说了出来:“重死啦,你倒是自己动一动啊!”
结果人确实动了。
白晚秋却……懵了。
她被人压着,惊恐地瞧着刚刚还一动不动的男人,如今压着她的手腕,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
裴宁他醒了?!
裴宁早就在她动手解扣子的时候醒了,埋在他胸前捣鼓半天,他还以为是刺客,可瞧见这大红喜房和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他忽然意识到事情不是这样。
“你是谁?”他问。
白晚秋平复着混乱的心情,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讲与他听。裴宁远比他昏迷的时候更有压迫感,黑玉般的眼睛里有不容置喙的威严。
“白晚秋?”裴宁念着她的名,“你说我昏迷了一个多月?”
“嗯,至于你怎么昏迷的,我不知道。”
裴宁皱眉,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记得自己被小人暗算,受了伤,逃进了一个山洞。山洞里很黑,他的意识本就不清,又闻到一股异香,惹得人浑身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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