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窒息的沉默在兄弟二人之间蔓延。
昏暗的灯光下，白辰看着弟弟那双写满了“我不信，我不接受”的眼睛，冰蓝色的眼眸深处，终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捕捉的波澜。
那是一种类似于……无奈，甚至是一丝极淡极淡的……无措。
他习惯了用强权掌控一切，用恐惧支配人心，用宠溺安抚白夜。却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白夜用如此平静却坚定的方式，清晰地对他表达“不喜欢”，并且不为他的任何解释所动。
他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权势，在这份单纯的、固执的“不喜欢”面前，忽然变得有些苍白无力。
他不能对他用强，不能恐吓，甚至无法真正地敷衍过去。
几秒钟后，白辰几不可察地、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他放下了那只悬在半空的手，身体微微向前倾，让自己与白夜的视线处于更平等的高度（尽管他坐着依然比站着的白夜高些）。
他脸上的笑容淡去了一些，不再是那种全然的、仿佛面具般的宠溺，而是多了一丝认真的神色。
“哥哥知道了。”他开口，声音低沉了下去，褪去了那层哄慰的糖衣，听起来反而更加真实了些，“哥哥错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语，然后用一种近乎妥协的、带着一丝笨拙的讨好语气，轻声补充道：“小夜别生气了好不好？”
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若是被零界任何其他人听到，恐怕会惊骇到心神俱裂。冷酷无情、说一不二的零界之主，竟然会道歉？会用这种近乎示弱的语气说话？
但白辰说得无比自然，他的目光专注地看着白夜，冰蓝色的眼眸里倒映着壁灯微弱的光，以及白夜小小的、固执的身影。他在等待弟弟的反应。
白夜看着哥哥眼中那丝极少出现的、近乎笨拙的认真，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但似乎觉得还不够。
他抿了抿唇，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清晰平静，却带着为他人辩解的坚持：“那次任务，是我决定要去的。”他异色的瞳孔毫不避讳地看着白辰，“不管黎墨哥的事。”
他在陈述一个事实，也是在强调自己的立场和责任。他不希望哥哥因为自己而迁怒于他人。
白辰安静地听着，没有任何打断。直到白夜说完，他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哥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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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复道，这次的声音更加柔和，带着一种完全的接纳和理解。他再次伸出手，这一次，动作更慢，更带着试探的意味，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落在了白夜柔软的银发上，揉了揉。
白夜这次没有躲开。
感受到手下温顺的触感，白辰眼底那丝极细微的紧绷终于彻底化开，重新被温柔覆盖。他微微用力，将白夜轻轻揽近一些，让他的额头抵着自己的肩膀。
“哥哥以后会注意。他在白夜耳边极轻地保证，声音低沉而磁性，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不会让小夜不开心。
白夜安静地靠了一会儿，鼻尖萦绕着哥哥身上冷冽又令人安心的气息。那股因为黎墨遭遇而产生的闷气，似乎终于慢慢消散了。
他轻轻“嗯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个道歉和保证。
白辰感受到他身体的放松，心下稍安。他低头，看着弟弟发顶可爱的发旋，忍不住又用指尖轻轻梳理了一下他微乱的银发。
“很晚了，要不要就在这里睡？他轻声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经历了刚才那场无声的“对峙
白夜却摇了摇头，从他怀里抬起头：“我回去睡。
他的作息很规律，而且……他需要一点自己的空间来消化刚才的情绪和对话。
白辰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失落，但很快掩去。他没有强求，只是点了点头：“好。那回去好好休息。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明天早餐有刚空运来的新鲜蓝莓。
白夜的眼睛几不可察地亮了一下，但脸上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只是又“嗯了一声，然后转身，赤着脚悄无声息地走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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