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是跟着徐氏一起进来的,到时虞九阙已经被秦夏从桌子旁抱到了床上,人是醒了,就是脸上被衣上花纹压出道红印子,有些没法见人。
好在督公府本就规矩多,郎中从后门进,不得打听主家事,郎中自己也心知肚明,在北城行医还东看西瞧的,那是嫌命长。
帐幔垂下,一只哥儿的腕子从里面伸出来,搭在脉枕上。
上面尚且有前不久五月五,系上去的五彩丝线。
秦夏在一旁等待,神情看着有些紧张兮兮。
徐氏虽未生养,可年纪摆在这里,见识得多。
这些日子里,虞九阙的模样她看在眼里,心中微有猜测,却不敢乱讲。
哥儿不比姐儿,体质殊异,没有葵水又受孕困难,仅凭表面难以判断。
今天老爷做主请郎中过来也是好事,因她清楚督公是想要一个孩子的,还曾为此,状若无意地向自己打听宫中流传的一些偏方。
郎中诊脉,诊了片刻又道:“还请夫郎将另一只手也递来。”
床帐子后的人顿了顿,动作起来。
这下郎中两手并上,沉吟片刻,居然显出笑容来。
“此脉象圆而滑润,正如那珠滚玉盘,左右皆如此,断然不会有错,恭喜二位,这是喜脉呐!”
“喜脉”二字一出,虞九阙“嗖”地一下缩回了手,秦夏像是嘴里被人塞了个核桃,难得露出一点点呆相。
很快核桃裂了缝,呆相变成了喜色,猛地上前一步,看起来甚至想和郎中握个手。
“您确定?”
郎中连连点头。
“以老夫经验判断,应有两个月了。”
徐氏反应迅速,当即领着屋里大小仆役下拜贺喜。
秦夏往前倒推,两个月前,那就是三月时,他和虞九阙二月下旬方在齐南县重逢,这么一看……
咳,还怪顺遂。
他的笑容压也压不住。
“徐妈妈,您吩咐下去,今日府中上下,通通有赏。”
府中对于这种赏赐是有定规的,徐氏含笑应下,又领着众人福身谢恩。
秦夏复问郎中,一大一小是否康健,郎中挨个回答,说出的话也在秦夏意料之中。
虞九阙最近太过疲累,略有亏损,多少于胎儿不利。
最后决定,开一个温补的方子调理。
郎中说完,由徐氏领走开药。
她使了眼色,将留在
里屋的人也带走了这种时候按照老爷和督公的性子定然不愿意有旁人打搅。
人走了个干净虞九阙总算可以一把掀开床帐扑进秦夏的怀里全然不见白日里的稳重亦不见不久前的倦容。
他拉过秦夏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那里随着呼吸起伏一片温热。
“相公咱们有孩子了。”
哥儿的眸子亮晶晶的里面有光也有些微闪动的泪花。
就如他先前所说他比谁都格外盼着想要一个家。
自己没从双亲那里得来的温暖与关怀他相信自己和秦夏会给到属于他们的血脉。
血浓于水便是一种传承。
“你怎么突然想到请郎中是不是……”
他想到自己最近拼死累活的作息觉得心有余悸。
秦夏反握住虞九阙的手。
“看你最近吃得少睡得多心里不安稳现下看看多亏请来了不然你我还傻小子似的什么也不知道。”
有个小朋友已经在虞九阙的肚子里长了两个月了。
想想就和梦一样。
“咱们的孩子现在就和花生那么大。”
秦夏上辈子也无意看过一些科普他回忆着胚胎成长过程的宣传片伸手比划。
古代人哪有这个概念一听花生的比喻虞九阙连动都不敢动了。
怪不得有人多蹦跶两下都能滑胎那毕竟就是枚花生哆嗦一下不就没了么?
秦夏没想到他的“分享”还把小夫郎给吓住了只好揉揉对方红印渐消的脸。
“别胡思乱想。”
虞九阙愣愣地点头转而安慰秦夏。
“哥儿不容易怀但因为骨架子比姐儿大生起来反倒容易。”
这都是他以前在齐南县的时候听人说起的后来进京徐氏也跟他讲了些。
秦夏摸摸他的发顶。
两人继续低头看虞九阙平坦的肚皮相对傻乐。
待到过年时就是三口之家了。
前一夜赏完府里人第二天秦夏去酒楼赏伙计。
一人八百八十八个铜板红绳串起打结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家中有喜
伙计们捧着意外之财纷纷道贺。
还没到酒楼午间开门的时间邱川把钱收好去了趟前门又回来。
“大掌柜陆牙人求见。”
陆牙人就是之前把这处铺面赁给秦夏的
那位,后来这单生意了解,秦夏却又托了他另一事——他想买下和食肆后院几步之隔的荷塘。
这处荷塘下接活水,单看却是独立的。
陆牙人在盛京人脉甚广,四处打听一圈,得出的结论就是:这里是个野塘子,无主。
“您要是想在那上面搭个水榭,建两步回廊,都无所谓,您放心,没人管。想扯两节藕做菜更是容易,随便捞。”
秦夏放了心,很快在京城偏僻处租了个院子,装扮成酿酒作坊,同时雇人下荷塘采花。
塘中遍生盛京常见的一种野生白莲,采之可以酿出前世尝过的一味花露蒸馏得成的名酒,曰莲花白。
作坊建成之际,春台县的老酒头赵老爹,也跟着新的一批果子酒,一道风尘仆仆地到了盛京。
他接了东家的新吩咐,要用面前的莲花,再酿出一种新酒来。
同时也要为那一直搁置,但总要结案的“真假果子酒案”,到衙门作证。
东家还说,要是莲花白顺利酿出,就替他们父子三人消去贱籍,签正经儿雇契,再不与人为奴。
赵老爹早就麻木的一双眼,看向面前熟悉的家伙事时,如鹰一样锐亮。
……
端午后的第一场雨到来,路过水洼,会看见其中飘荡着一根一根简短的五色绳。
有贪玩的小儿伸手捡起,再刻意用脚踩出大大的水花,溅得满身泥泞,一转身就被家里人抓住,屁股挨了巴掌,一顿鬼哭狼嚎。
秦夏经过,默默揉耳朵。
他今日出行,是为了去铜匠铺子看自己定制的锅。
谭铁匠之前替秦夏做棉花糖机,得知秦夏想定做铜锅,就给他介绍了自己的本家兄弟。
他们兄弟三人,铁匠、铜匠、金银匠,连铺子都开在一条街上。
而那谭铜匠呢,看见秦夏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这位主顾出手大方,忧的是活不好干,钱不好挣。
就说这铜锅吧,打了半辈子的锅碗瓢盆,他从没听说过要在锅里加一道隔板的!
这板子还必须弯成好似太极图当中那一道线的形状,问理由?
理由就是那样好看。
埋头干了几日,他总算做出两口满意的鸳鸯锅,这才使唤徒弟去和光楼请人。
秦夏到了地方,看到成品,现场验证。
两边加水,一边是清水,一边滴墨汁,静置一刻钟再看,左右并无混淆的迹象。
再拿起来屈
指一顿敲打掂量,颇为满意。
“有劳谭师傅,这样的锅,再打二十口。
铜锅的价格高于铁锅,加上秦夏精细的要求,连带样品在内,二十二口锅,花了小百两银子。
后续的铜锅需要工期,他付了定钱,先拿着样品离开。
回到食肆,他叫上高阳进灶房,传授如何做一锅香飘十里的火锅底料。
大多数人总觉涮锅子应当在冬天吃,他偏要另辟蹊径,在盛夏之际,推出鸳鸯锅!
秦夏搜罗的香料,一样一碟摆在灶台上,光辣椒就不止一种,挤挤挨挨,琳琅满目。
做事的婆子进来看稀奇,发现大多数都不认识。
“不像是进了灶房,倒像是进了中药铺子。
实际里面的一部分调料,确实是秦夏从药铺买来的,像是白蔻、砂仁、草果、荜茇、良姜……
懂得用这些做菜的厨子太少,反倒去药铺买更方便。
“这样的底料,炒一次能用好几天。
秦夏提起锅铲,开始教学。
辣味的火锅底料,需用牛油。
牛油是从荣县买来的,足足一大坛子,杂质极少,凝固后色泽雪白。
牛油入锅,渐次融化,葱姜、洋葱入锅炒干后捞出,再放白酒泡过并捣碎的混合香料,烩出一锅十几味芳辛调和出的激香,让人很难用简单的几个词概括。
可想而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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