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夏朝着来人的方向张开双臂,一把接了个满怀。
满面的惊喜难掩。
“怎么这时突然回来了?”
他注意到虞九阙额发上的汗,以及略显急促的呼吸。
天气还冷着,能出这么多汗,足见路上多么辛苦。
多半是算着日子,日夜兼程赶回来的。
两人皆有满腔的话想说,可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柳豆子的婚事。
“走,先进去吃豆子的喜酒。”
虞九阙从秦夏的怀里直起身,转而挎上了对方的手臂。
“没时间回去更衣了,我瞧着如何?会不会失礼?”
秦夏掏出帕子给他。
“擦擦汗,歇口气,旁的没什么,好得很。”
虞九阙只一味地看着他笑。
秦夏喉头动了动,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合该好生亲对方一回的。
这会儿只能暂且忍了。
两人一起行到柳家门前,虽说宾客早都到齐了,但门前收礼钱的桌子还未来得及撤掉。
帮着记喜单的是胡同里的一个老童生,他不是第一回干这事了,附近几条胡同有红事,基本都会请他过来,因他字写得好看,记账工整,也从来不会昧人银钱。
老童生原本都在收拾笔墨,预备进去吃席了,眼皮子底下却突然多出来一个精致的荷包,打开来看,里头竟是几枚实心的金锞子,做成了如意、鸳鸯、梅花等样式。
这样的锞子一般一枚就是一两沉,面前的这五枚加起来,就是五两金子,五十两银子!
那金灿灿的颜色晃花了老童生的眼,心道柳家竟还有这等富裕的亲戚不成?
他抬起头看去,看到的却是一跟在自家相公身边,样貌极出挑的小哥儿。
而这人的相公,老童生是识得的。
“秦掌柜,这是……?”
虞九阙抢白道:“老先生,您就记在秦夏的名下,算是我们夫夫二人一道随的。”
“好,好。”
老童生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但他对秦家的事所知甚少,只当是秦家夫郎来晚了些,又补上了一份喜钱。
论秦家和柳家的关系,给这么多倒也说得过去。
秦家是开食肆的,不差钱。
老童生拿笔蘸了蘸墨,找到秦夏的名字,在下面添了“夫夫”二字,笔尖微颤地写上“金锞子五枚”的字样。
一边写一边感慨,柳家这个干
亲认得实在是好。
因在门前耽搁了一会儿,进院子里时,新人已经往堂屋去了。
一路向内,难免有胡同里的街坊认出虞九阙,各个都睁大眼睛,掩住了嘴。
“九哥儿?真是你,你回来了?
虞九阙对此并不多做回应,只指了指屋内道:“我家相公的干兄弟成亲,我自是要来的。
说罢就不理会旁人的好奇,在屋里寻了个地方,专心看新人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夫对拜——
“礼成!
座位上的方蓉鬓上簪花,映得脸色红润,笑容压也压不住。
喝了孟哥儿的奉茶,她掏出红封,放在新夫郎的手心里。
“以后在这里就当是在自家一样,我待你必定像待亲生的哥儿。
孟哥儿轻轻颔首,又喊了一声“娘。
方蓉赶紧应下来,只觉得一桩心事顿了。
直到孟哥儿被送去屋里歇息,柳家要开始张罗喜宴时,她才留意到秦夏身边多了个人,哪怕第一眼看见的是背影,也瞧着分外熟悉。
她穿过几层的人,行至二人一侧,虞九阙恰好转过身。
“干娘!
他含笑叫了一声。
方蓉当即一把抓住他的手,“九哥儿,真是你?我还当我老眼昏花了!
又问秦夏:“怎的九哥儿回来了,你也不吭一声?害我成日里白白挂心。
虞九阙忙道:“这不怪他,我刚从北边来,家还没回呢。
方蓉恍然意识到,北边就是盛京,看来秦夏这小子过去说得还真不作假。
不管怎么说,人回来了就是好的,看夫夫二人的模样,也不见什么隔阂,她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今天当真是好日子,你豆子兄弟成了亲,你俩也可算团圆了。
除了方蓉,柳豆子来敬酒时看见虞九阙,嘴巴也大到足以塞下一个鸡蛋,晕晕乎乎地就把满满一杯酒给干了。
柳豆子喝的是背地里偷偷掺了水的烧酒,虞九阙则和其它席上的哥儿、姐儿一样,喝的是秦夏送来的果子酒。
他注意到杯中酒是淡淡的橙黄色,细品还有枣香,不禁联想到秦夏在信中提及的果味私酿。
“这就是咱家酒坊出的果子酒?
秦夏颔首,对于“咱家二字十分受用。
“这是冬枣酿的枣酒,你尝着如何?
虞九阙又喝
了一口,意犹未尽地舔了一下唇。
“甜而不辣喉,回味醇美,我挺喜欢的。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虞九阙的舌头是正经尝过好东西的人,他都能点头,那这些果酒拿去盛京售卖,多半还是不愁销路的。
“还有柿子酒和葡萄酒,回头你挨个尝尝。
同桌的都是柳家亲戚,不乏有知道“秦家夫郎回娘家
但看了一会儿就发现,人家小两口感情好得很,眼睛里压根进不去别人,哪里像旁人说的一样,又是吵架和离,又是始乱终弃的。
看久了,只觉得牙疼,便收回视线,不再好奇了。
柳家请来的厨子做得喜宴还算不错,用料扎实,大鱼大肉不要钱似的往上堆,甚至还有少见的鳆鱼炖的红烧肉。
在寻常的胡同人家里,已是算上乘的,大家吃得舒服,觉得喜钱没有白掏。
月上中天,酒酣耳热,一场喜酒差不多吃到了头。
秦夏中途去帮柳豆子挡了一圈酒,此时身上的酒气难免有些浓。
方蓉高兴,也吃得有些醉,于是到最后帮着张罗,送人出院子的是柳豆子的大姑。
“我们离得近,抬腿就到了,姑妈您留步,不用送。
秦夏客客气气地出了院子,丁鹏已经执着灯笼,在门边候着。
郑杏花跟在后面跨出门槛,上前唤了声“小掌柜。
她今天也带着小姑子玉姐儿来柳家吃喜酒,虽早就认出了虞九阙,坐得却远,全程都没机会搭话。
“郑嫂子,好久不见。
虞九阙同她打招呼,郑杏花高兴道:“终于把您给盼回来了,食肆里的大家伙时常念叨您呢。
“明日我就去食肆。虞九阙和颜悦色,看向一旁的姐儿夸道:“玉姐儿又长高了,出落得愈发标致。
还从怀里掏出一个花朵式样的银锞子送她。
说罢又聊了几句,这才分别。
不多时,回到家中。
秦夏估摸着虞九阙应当有事交代丁鹏,遂托辞要去喂大福和狸奴,先行出了门,举着灯去了灶房。
屋内,丁鹏屈膝便跪。
“给督公请安。
虞九阙虽尚未正式走马上任,现下司礼监的掌印明面上还是佘公公,但家伙都心知肚明。
一朝天子一朝臣,佘公公离让位不远了。
“皇上有旨,不日将裁撤西厂,与东厂合一,归司礼监统辖。现下我已将你调去西厂,自百户干起。这不是个容易差事,你上头还有东厂老人,该怎么做,你应当清楚,好好干,莫要让咱家失望。”
丁鹏能够明显感觉到,秦掌柜一离开,面前人的气势便回来了。
说实话,这才是他熟悉的虞九阙,不假辞色,说一不二。
他规规矩矩地谢了恩,刚被叫了免礼,又听虞九阙道:“升官是好事儿,你这些日子在秦掌柜跟前办事也尽心,我在盛京给你寻了个宅子,就在南城的下马胡同,这是钥匙,等回去时自个儿去拾掇吧。”
一样东西抛来,丁鹏一把接过,喜形于色。
南城是盛京内城,宅子可不便宜,他虽是虞九阙的人不假,但先前就是个西厂的普通番役,偶然间得了虞九阙赏识,才往上升成档头。
然而就算是“档头”,手下能管一队小兵了,一个月的俸禄也少得可怜,出京前他一向是住在西厂值房里。
而今于他而言,已称得上“一步登天”。
往后他要做的,就是好生在东厂经营,给督公办事。
督公吃肉,他哪怕仅仅跟着喝口汤,前途也会足够亮堂。
丁鹏是有眼色的,得了好处外,也知道到了自己该麻利滚蛋的时候,万万不能扰了督公与秦掌柜的清净。
说干就干。
他回了趟自己住了些日子的偏房,把被褥等一概收回原样,提了为数不多的一丁点行李,打了个小包袱,当下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丁鹏走了?”
秦夏听着外面没动静了,出来转了一圈,察觉到小屋里已经空了。
“走了,不过仍旧在齐南,过一阵和你我一道回京。”
虞九阙回来了,便不喜家中院子里有旁人。
丁鹏不愧是他选中的人,眼力见儿足够,是个有脑子的。
这时大福从秦夏的腿边挤过来,一双黑豆眼盯着虞九阙,左看右看。
虞九阙摸它脑瓜,“怎么,不认识了?”
说罢变戏法似的又摸出一把蚯蚓干,分它一个道:“不认识我,但八成认识这个。”
“嘎嘎!”
大福果然一下子叼走了蚯蚓干,三下两下地吞了。
但这次它学聪明了,吃完就贴着虞九阙不走,还往他怀里拱。
一个劲地叫,吵得虞九阙都要耳鸣。
“大半夜的,你再叫邻
居就要来砸门了。
虞九阙赶紧用蚯蚓干堵它嘴,大福因此吃了个痛快。
秦夏在一旁噙笑看了一会儿,等灶房大锅里的水差不多烧开了,他过去提了水进来,和虞九阙一起你一桶我一桶地兑入浴桶。
红烛摇动,水汽袅袅。
“天色不早了,要么一起洗?
秦夏试了试水温,看向虞九阙,轻轻挑眉。
久别重逢,小哥儿也急得很,并不端着。
因而秦夏话音初落,两根手指就已经搭在了他的腰带上。
大福被关在外面,把门框子啄得咚咚响,两人只当听不见。
……
屋里仿佛热得人冒汗,发烫的水漾了一地。
秦夏的手在水中箍着夫郎的腰,比起原来能摸到骨头的瘦,现在上面隐隐有肌肉的线条。
他手指多在上面转了几个来回,小哥儿就受不住了,扒着桶边求饶起来。
箭在弦上时,秦夏习惯性地忍着要撤,虞九阙却倾身迎合,肤白如玉,勾人夺魄。
“我现下身子养好了。
意味不言自明。
过了好一阵。
水面终于不再大力摇晃,渐归平静。
秦夏束起的头发微湿,率先披衣出来,顺手捞出了浑身发软的虞九阙。
他替人包好头发,深觉闹得有点过了,只担心会着凉。
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盏姜茶。
“加了红糖的,不难喝。
他哄着虞九阙喝了半碗,剩下的自己咽了。
姜茶下肚,确实手足回暖。
头发擦干后,虞九阙满足地窝进秦夏的怀里,裹着棉被,倚在床头说话。
秦夏给他看一千两的银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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