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姈馝跟男子在这万般静默的处境中越发显得沉默。
直到她深吸一口气,颇有仪表地从椅子上起身,假笑着伸出手向对方讨要,“兄台,见笑……还请物归原主。”
殿里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子:“这便是你抄的经?”他抬起经文,让王姈馝踮起脚却碰不到。
“把经书还我!”王姈馝恼了。
“敷衍了事。”男子审视够了,平淡的将经书丢回到案台上。
王姈馝赶紧将它们扫入用来装载的竹箱里,待收拾一通,才重新着手面对眼前的人。
他眉眼很冷,颜色如点漆,如墨一般,身形修长,自带风骨,目光落到哪儿,哪儿便被沉甸甸盯着。
王姈馝:“不知郎君在此,是小女子打搅了,这便就走。”
惹不起还是躲得起的。
王姈馝反应动作都很迅速,她一眼看到了殿外被守卫拦下来不许靠近的婢女,飞快收拾着物品,最后一根惯用的羊毫笔就那般丢进书箱里。
王姈馝背起有两根竹编带的箱子就跑。
她的背影风流雅韵,衣袍袖口都为汉室遗风,腰纤纤束,广袖飘逸,奔赴至门槛时,宛如乘风而去。
绿韵被捂住嘴,双手反绑在后背。
王姈馝手拿其中未来得及塞进去的画卷,向守卫请求,“劳烦放了我这位小婢,我等这就速速离开。”
她本不该见外男,有的家风甚严,有的豪放不羁。
王家不属于特例,族叔族伯各有各的疯癫。
守卫对她相请不置一词,放眼看向她身后缓步出现在屋檐下的男子,等候发令。
王姈馝面露凝重,知晓身后人才是话事的主,却依旧不转过头,而是保持着对守卫的礼节,双手抬起,请他放人。
“放了罢。”
“多谢多谢。”王姈馝躬身,头也不抬行礼,拉着绿韵就走。
她身形消瘦,削肩窄腰,一举一动那根脊梁骨始终保持微量弧度,不曾彻底压下去。
“站住。”对方又把她唤住。
王姈馝嘴角的笑意一僵,守卫横刀在她们面前一挡。
男子说:“谁让尔等走了?进来抄书。”
王姈馝怔住,“书?书就不抄了,阁下想必是方丈所待的贵客,小女子不宜打扰,这便退下了。”
王姈馝腰都弯酸了,手也抬累了,对面毫无动静,一望无尽的沉默。
“好罢,那便打搅了。”犟也犟不过,面前刀剑无影,王姈馝拉着婢女重返殿堂。
自己人,放在眼皮底下才放心。
免得被杀了,王姈馝跨过门槛,背着书箱,拉着绿韵,挺着胸脯却缩着肩膀,在挡路的人面前贴紧深色的门,如螃蟹般面对面路过。
她的目光仅限于瞥着男子下巴,脖领,衣襟,静静穿梭过,拉着婢女回到殿内的一角。
原先的桌案正对着并立着的两扇大窗,深色窗沿,绿枝繁茂,无限延伸,彷如蔽日遮天。
王姈馝跟婢女静静将笔墨纸砚一一归拢,她抄的经书也等同拿了出来,做做样子。
羊毫蘸墨,落笔无心,开始写着菩萨佑我,菩萨必佑我。
待到发现身边有人走了过来,王姈馝心领神会,假装翻过一页,点了点墨,刚要落下一撇。
随后状作无意讶异抬眸,向男子张嘴邀请道:“兄台请看,不知兄台为谁礼佛?想看我抄写哪篇经文,此篇就当赠与兄台,定当诚心诚意。”
男子睇着她,“翻开。”
王姈馝:“?”
“翻开前一页。”
“……”
王姈馝往前翻,一翻到页首,不是刚才那页。
她抬眸,含蓄而当然地展示给男子瞧。
“不是这页。”
王姈馝从顺如流,又翻到白纸上,男子还是说:“不是。”
“不是。”
“否。”
“不是。”
“否。”
来来回回,王姈馝听从口令,不是页尾就是页首,总之那透露出她慌张心神的纸页,总是不见天日。
男子目露寒光,高深莫测地看着她。
“好玩吗?”他负手而立,背后不知做了什么手势,守卫便持着武器进来要把绿韵抓走。
王姈馝:“等等。”
她不再抖机灵,爽快摊开那页纸让男子看到上面笔迹。
男子问她,“还玩否?”
眼神盯着她留下的内容,缓缓掀起眉头。
王姈馝后背出了一身冷汗,微湿。
她很缓慢地摇了摇头。
男子拿起她那本没写满的经书,抬手又放下,指着王姈馝的字迹道:“就按照你写的这些来送我。”
王姈馝按照男子的意思下笔,痛快而又利落稳重。
她笔力一认真便重三分,神色严肃朱颜便稍显清冷,丹唇洁额,婉秀如玉。
她的手指也是好看的,不沾阳春。
王姈馝比在家学督促下,装得还要刻苦,仔细抄完保佑经文,填满边边角角,工整不留一丝余地。
随后,一炷香的功夫,她将那本经书奉上。
男子拿过手中。
王姈馝语含辛苦,“终于抄完了,兄台久等了,请看,若无满意之处,我自当立马改之。一切好说。”
男子向她投来目光。
王姈馝假若没发觉,随手收拾东西,有用的塞回书箱中,无用的弃置在一旁。
“那……若无不满之处……小女也出门太久,就先告辞了。”
“不用谢了,不用谢了。”
见收拾时,对方一直未出声,王姈馝试探结束,再瞄一眼,然后抄起书箱就挎上,拉着婢女往外冲。
一路畅通无阻,到大殿门槛时也不见守卫来拔刀,王姈馝跟绿韵头也不回,往外跑。
冲出翠微园,再冲出一段路,就连偶遇圆悟都视而不见,跟被狗追一样。
“你跑什么?!”小僧人疑惑。
“你们寺里有鬼啊!!”王姈馝的身影和婢女消失在门口,失去风度的嗓音留得一丝残韵还响彻在耳畔。
圆悟:“……”
王姈馝带着绿韵死里逃生,不再回遗爱寺里。
她待在家宅中,很是安生。
“听说你不去礼佛了?”一个长发披散在背后,衣襟微系的青年立在屋门处,靠着门框,懒散问。
王姈馝坐在案几边,撑着下颚看着窗外湖光山色,懒懒地回道:“左右你十考不中,我在哪儿礼佛都一样。”
青年一副醉生梦死过的模样,端着点心进来送到王姈馝面前,与她同坐,挡住了窗外景色。
王姈馝不高兴地挑起眉梢,抽了抽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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