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人有多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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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怎么问起这个？”

桃花狐疑地看向凝画。

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想攀高枝变凤凰，作为下人，桃花看遍了贵人们间虚假的阿谀奉承。

凝画这一开口就询问安城的最大盐商，莫不是想借着接近夫人，来巴结城中这些大人物吧？

桃花的语气突然变得很是冷淡。

凝画本只是随口一问，想着若是有幸能看看甄树的囧样，待看到桃花眼神中的戒备后，才明白自己这样的小商贩在别人府里打听这个，很容易令人误会的。

不过从这里倒是可以看出，桃花是个忠心的人。

凝画便没所隐瞒，她轻声开口道：“我阿爹是被甄树害死的。”

桃花错愕：“……什么？”

凝画面色略显苍白，将原身爹被甄树暴力致死的事全盘托出。

“原来那日甄府闹事，你阿爹也在……”桃花清楚地记得那日，夫人因为此事还和老爷大吵了一架。

“那日夫人领我去了寺庙，傍晚回来时才听闻此事，夫人直接让马夫行去甄府，但是那甄老爷已经把闹事的人都处理了。”

桃花无奈地摇摇头：“那日之后夫人还大病了一场，昏睡中还在念叨着，若是那时没有去寺庙，会不会能够救下那些人……”

两人行走在曲折幽长的游廊中，给绿波荡漾的湖水投下两道纤长的阴影。

凝画悄悄落后桃花一步，她看着桃花的背影，心里产生了很多疑惑。

原来千夫人是知晓甄树的暴行的……并且试图阻拦过，可为何甄树如今还是这般猖狂，随意地打砸她的食肆？

若是这安城中，还有谁能够压千夫人一头的，那便只有城主大人了。

这城主与甄树有何关系，竟让他牺牲名声包庇甄树呢？

前面的桃花很快便发现凝画没跟上来，她回头望去，便见凝画垂着眸，心绪不宁。

想必是想到了阿爹，所以伤心吧。

桃花抿着唇，蹭到凝画身旁，“你别难过，恶人有恶报。你听说了吗？前两日甄府还走水了呢。也是太巧，隔天一早大家伙都在自家门口看到了堆成山的盐。我想或许就是老天爷开始惩罚他了吧。”

“嗯。”凝画点点头，重新露出笑颜。

桃花倒是对夫人这位朋友更添了一份怜惜。

两人走至游廊拐角处时，凝画看到了一抹熟悉的粉衣身影。

真是冤家路窄，在这里也能碰上扬言让她开不了食肆的倪氏。

桃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是甄树的妾室倪氏后，微不可察地嗤了一声，才凑近凝画介绍道：“那女子是甄老爷的妾室，也不知是如何想的，这样正式的宴席，却不带正妻而带个姨娘过来……”

凝画注意到倪氏今日带了个面纱。

像她这般趾高气昂的女子，原不该会在这样能够展现自我的场合下不以面示人的啊。

“不过这倪氏也是倒霉，”桃花突然道：“那夜甄府走水，就是从她院子里开始的，按理说她院子中的人应该都会受到牵连，可府中上上下下皆没受伤，偏只她被火燎到了面部。”

桃花说着说着推测道：“难不成甄老爷是为了补偿她，才带她来的？”

凝画皱起眉：“你说那夜走水，只有她一人受伤？”

桃花点点头。

奇了怪了，若是她没有记错，甄府走水的那日就是她发现食肆被砸的当天。

虽说这都是甄树的手笔，可到底还是因为她得罪了倪氏，而正受宠的倪氏撺掇甄树干的。

倪氏毁容，倒像是有人在替她报仇一样。

是……南陌吗？

“凝姑娘，凝姑娘？”

不知何时，两人已经停了下来，桃花在她眼前招招手，这才把她从繁杂的思绪里捞出来。

看着桃花一脸担忧，凝画忙解释道：“我刚刚是在想今日做菜的顺序，一下想的入神了，抱歉。”

桃花松了口气，“姑娘不必紧张，厨房里还有其她平时里负责膳食的厨子，她们也会替姑娘出主意的。”

“嗯。”

凝画在桃花带领下进了厨房。不得不说，城主府果然豪华，单单一个厨房便抵得上她新租商铺的面积。屋里除了她，还有十个厨娘，每人身前都有一口大铁锅。

十人围成了一个圈，中间空出了一个位置，应当是单独为她准备的。

桃花向她们交代了两句便离开了。

其实凝画前世也就是个大排档老板，还从未负责过这么大型的宴席，而且还是古代的权贵家的宴席！

凝画不太清楚这里有钱人都爱吃什么，不过既然千夫人对她有信心，那她便按照自己想法来做吧。

这前四道凉菜，便是椒香口水鸡，夫妻肺片，糯米藕和青梅小番茄。

中间的八道烧菜，凝画准备做麻婆豆腐，芽笋炖狮子头，响油鳝丝，红烧排骨，粉丝煲，水煮肉片，蚝油生菜和藕夹虾滑。

最后的甜点除了红豆山药饼，紫薯油炸丸，红枣糕，凝画决定制作蛋挞。

俗话说，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山珍海味吸引不了这些达官贵人，但是从未见过的东西一定能让他们留下深刻印象。

日头渐渐高升，隐隐能听见厨房外宾客们喧闹的声音。

凝画位于厨娘之间做着示范，其她人紧跟着她的步骤来。

但也有年纪稍年长的，不相信自己的手艺会败给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也不甘心要在一个小丫头片子底下学艺。

桃花昨日提前交代她们时，她们还以为是夫人老爷从京城里请来的经验老道的大厨。可今日看这丫头，也才不过十五六岁，刚及笄的年纪，能会什么样的菜式？

这可是城主老爷的寿宴，若是出了差池，城主府未来的脸面往哪搁？

“这口水鸡最关键的地方便是料汁。我们先舀两勺花椒粉，芝麻粒和蒜末到碗里……”

凝画一步一步认真示范着，抬眸的时候却瞥见位于斜对面的一位大娘磨磨蹭蹭，不想配合。

“大娘，您这是在做什么？”凝画开门见山问道。

孙大娘：“这口水鸡我掌厨这么多年，从未听过。小丫头，你可要想好，这可是城主大人的寿宴，若是上的菜陌生难吃，你让其他人怎么看我们城主府？”

凝画来之前，以往的寿宴都是孙大娘负责的，菜系她也熟悉。不说这小姑娘厨艺如何，一上来便是这从未听过的菜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