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时,已是月上中天。
生平第一次喝酒的谢云生,离席时脚步已然虚浮。他整个人几乎都软倒在关丛龙身上,脚步踉跄,口中含糊地念着:“好酒……丛龙,你、你怎么不喝……这酒挺好喝的……”谢世恩也有些醉意,嘱咐丛龙好好照顾云生,便在弟子的搀扶下回了客房。
谢云生脑袋歪在关丛龙肩头,温热带着酒气的呼吸尽数喷在关丛龙的颈侧。关丛龙沉默地支撑着他全部的重量,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掌心隔着薄薄的衣衫,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腰腹肌肉的线条和滚烫的体温。他自己滴酒未沾,此刻感官异常清晰,谢云生每一个无意识的蹭动,每一声含糊的呓语,都像羽毛一样撩拨着他紧绷的神经。
他只能低声道:“别说话,看路。”
终于将人半抱半扶地弄回客房。关丛龙小心地将谢云生放在床沿坐下。谢云生醉眼迷离,仰头看着他,忽然傻笑起来:“丛龙……你真好……”说着,竟伸手胡乱地抚上关丛龙的脸颊,指尖带着灼人的温度。
关丛龙浑身一僵,仿佛被定住了一般。那触碰短暂而轻柔,却在他心底激起惊涛骇浪。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偏头避开那令人心慌意乱的手,沉声道:“坐好,帮你脱鞋。”
他蹲下身,手法利落地替谢云生除去鞋袜,又帮他解开外衫的扣子。过程中,谢云生很不老实,身体歪来倒去,时不时会撞进关丛龙怀里,或是手臂搭上他的肩膀。每一次不经意的触碰,都让关丛龙的动作微微一顿,呼吸也随之乱了几分。空气中弥漫着酒气,却更浓的是谢云生身上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混合着少年汗水的微咸,形成一种令人眩晕的暧昧。
好不容易将谢云生塞进被子里,对方却嘟囔着“热”,一脚又把被子蹬开了。关丛龙无奈,只得再次替他盖好。就在他准备起身打水给他擦脸时,谢云生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执拗。
“别走……”谢云生闭着眼,眉头微蹙,声音带着醉后的脆弱和依赖,“丛龙……别走……陪我……我一个人睡不着……”
关丛龙的心猛地一缩。原来,不止他一个人觉得那分开后孤枕难眠。他看着谢云生因醉酒而泛红的脸颊,那双总是神采飞扬的眼睛此刻紧闭着,长睫投下淡淡的阴影,显得毫无防备。
他没有挣脱手腕,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在床沿坐了下来。月光下,他能清晰地看到谢云生微微起伏的胸膛,听到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谢云生似乎因为他的停留而安心了些,抓着他手腕的力道渐渐放松,但手指仍轻轻搭着,仿佛确认他的存在。他又含糊地说了几句什么,关丛龙俯下身,仔细去听,只捕捉到零碎的词句:“……永远……一起……不怕……”
关丛龙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谢云生脸上,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感——有关切,有压抑已久的渴望,有因这突如其来的亲近而产生的悸动,还有一丝面对这份超越兄弟之情的情愫时的无措与挣扎。
他伸出另一只自由的手,极轻、极缓地拂开谢云生额前被汗水濡湿的碎发。指尖触及皮肤的瞬间,两人仿佛都轻轻颤了一下。那触感微凉,却点燃了关丛龙心底更深的火苗。
他就这样静静坐着,任由谢云生抓着自己的手腕,像一尊沉默的守护雕像。直到谢云生彻底睡沉,抓握的力道完全松开,他才轻轻抽回已经有些发麻的手。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床边,凝视了熟睡的谢云生许久。最终,他吹熄了油灯,和衣在房间另一张床榻上躺下。
黑暗中,他睁着眼,耳边是谢云生平稳的呼吸声,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那令人心乱的气息。这一夜,关丛龙清晰地意识到,有些东西,一旦破土,便再难压抑。而谢云生那句无心的“别走”,更像一颗种子,落在了他心湖最柔软的地方,悄然生根。这无疑是一个比面对任何强劲对手,都更让他心绪难平、辗转反侧的夜晚。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纸,将房间照亮。
谢云生是被窗外隐约传来的练功呼喝声吵醒的。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只觉得头脑有些昏沉,喉咙发干,但除此之外,并无太多不适。昨夜宴席后半段的记忆如同蒙上了一层薄雾,模糊不清,只依稀记得酒很醇,气氛很热烈,自己似乎……说了不少话?
他坐起身,发现关丛龙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书,神情是一贯的沉静。
“早啊,丛龙。”谢云生活动了一下有些酸软的筋骨,打了个哈欠,“我昨晚……没发酒疯吧?”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毕竟是自己第一次喝酒。
关丛龙抬眼看向他,目光深邃难辨,随即又垂下眼帘,继续看书,声音平淡无波:“没有。你睡得很沉。”
“那就好!”谢云生立刻松了口气,脸上恢复了往日的明朗,跳下床开始洗漱,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全然不记得昨夜自己曾如何抓着别人的手腕呓语,更不记得那近在咫尺的凝视和轻柔的拂发。
关丛龙看着他毫无阴霾的背影,眼神复杂。一种微妙的失落感悄然蔓延,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还好,他不记得。那些失控的亲密,那些险些脱口而出的情绪,就让它留在那个被月光浸透的夜晚吧。至少,他们还能像现在这样,看似一切如常。
两人洗漱完毕,王韶光派来的弟子便适时前来邀请他们去用早餐。饭厅里,热气腾腾的及第粥、晶莹剔透的虾饺、松软的叉烧包早已备好。王韶光和雷震已然在座,见他们进来,笑着招呼。
“谢兄弟,昨夜休息得可好?头不疼吧?”王韶光关切地问。
谢云生有些赧然:“多谢王馆主关心,还好还好,就是有点口干。贵馆的酒后劲真足!”
王韶光哈哈一笑:“第一次喝,难免的。多吃些粥点,暖暖胃就好。”
饭后,王韶光亲自充当向导,带着忠义堂几人参观石行会馆。
会馆占地颇广,建筑风格敦实厚重,处处透着武行特有的刚健气息。他们先来到了宽阔的演武场。此时已有不少弟子在晨练,呼喝之声不绝于耳,拳脚生风,棍棒相交,气势惊人。场边摆放着各种石锁、石担,最大的竟有数百斤重,显示出石行会馆对力量的极致追求。
“我们石行弟子,入门先练三年力。”王韶光指着那些石锁介绍道,“根基不稳,一切都是花架子。所以我们的狮子,步伐或许不如一些流派轻灵,但每一步踏下去,都讲究个落地生根,稳如磐石。”
关丛龙仔细观察着那些弟子练功的姿态,特别是他们的下盘和发力方式,默默记在心里。谢云生则看得啧啧称奇,尤其是对几个能将沉重石锁舞得虎虎生风的壮汉,更是目露钦佩。
接着,王韶光又带他们参观了兵器架和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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