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处理完了？”年轻男人头也没抬，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打着字。
“是的，小泉干部。”
等到人群都已经走尽，这个年轻男人才终于走下楼，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他拨通了电话。
铃声在距离他不远处响起，他转过头，按断电话。
是五粮液。
何英姿从阴影中走出，肩上背着长.枪。
“你怎么到这里之后还学会抽烟了。”
那人靠在墙上，叼着一根烟，斜看向何英姿。
“张婷薇呢？”
何英姿没有选择先回答他，而是无奈地摇摇头。
“她不见了，在给我发了那条【开枪】的短信之后，就不见了。”
“这样……哦，对了，你知道吗，高层在半个小时前才收到那条匿名举报的邮件，内容就是关于【琴酒叛变】的。”
“别开玩笑了，这可是那个琴酒！”
何英姿绷不住了，酒厂的别称叫【水厂】不是没有原因的。
“没有开玩笑，举报邮件里有写琴酒叛变内容的详情，最关键的是，琴酒并非红方，他叛变的地方是『北西伯利亚帮』。”
年轻男人，不，詹琪眉心紧皱，一把扯下自己的假发和面罩，抬手松了松领带，露出脖子上的变声器。
“高层向来最忌惮那群北方的『朋友』，背刺的朋友往往比敌人更危险，再结合琴酒最近的诸多妄动……要不然你真的以为老头子们能那么快放弃那把好用又顺手的刀？”
詹琪叼着烟，却只是等待它慢慢燃尽，仿佛烟只是思考问题时的辅助。
“还联系不上张婷薇吗？”
何英姿点点头。
“她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
何英姿也有些在意。穿越过来之后，她们和张婷薇相处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没人知道那个小小的背影在想什么。
“她好像只对琴酒的事情格外上心一点，也不知道她听到琴酒被逮捕的命令会怎样……”
像是收到了什么新信息，詹琪打开手机，仔细地阅读起来，何英姿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的脸色从疲倦到瞪大眼睛，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但詹琪丢下香烟，将它在脚底重重踩灭之后把烟蒂捡了起来，她继续盯着手机往前走去，似乎甚至没发现自己还没易容。
“喂！你就打算这么出现在他们面前吗！”
何英姿冲她的背影喊道。
詹琪停住了，她转身的动作像是有千钧重，月光洒在她的背后，看不清面容。
“那辛苦你，把我送去个地方，我的车上有易容的工具。”
詹琪左拐右拐，把何英姿带到一处偏僻的角落，那里静静地停着一辆黑色丰田皇冠。
“不要嫌弃它。”
她打开车门。
“低调是干我们这行的必修课。”
另一边。
“琴哥！”
张婷薇压低了声音，尝试唤醒眼前的男人。
男人似乎仍然在昏迷，身上有受刑的痕迹，苍白的双手被缚在身后。
嘴角的血迹已经凝固了。
这样就足够了吗，如果我现在救下这个男人，就能够攻略下他了吗？
张婷薇的大脑飞速转动着。
她知道APTX4869有死亡的可能性，但如果这个男人死了，对她来说也就证明了他并非这个世界选中的人。不是吗？
“琴哥，对不起，但这是最简单的方法。”
女孩毫不犹豫地捏住琴酒的下巴，将药丸塞入男人嘴中，用手抬起他的头，强迫药丸滑落他的喉咙。
她用手捂住琴酒的眼睛，脸颊贴在琴酒的胸膛上，终于听见男人的心脏重重一跳。
手心的睫毛突然颤动，张婷薇一愣，赶忙移开手掌。
迎接她的是一双冰冷却愤怒的眼睛。
琴酒并没有完全丧失意识，在他吞下药丸的那一刻，也许是药效强迫他清醒，他清楚的意识到身边究竟是谁，也知道她似乎给自己喂下了什么东西。
“你，给我吃了什么？”
“APTX4869。”
张婷薇淡淡地说。
琴酒的心脏又是重重一砸，像是跳楼机下坠的重量都落在心脏上，心脏发出阵阵哀鸣，几乎承受不住泵压，血管根根凸起，撕扯着想要脱离皮肤。
“为，为什么？”
他的拳头死死的攥住，眼前蔓延的雾气让他明白自我意识已经开始离去，然而他执着地望向女孩。
为什么。
他又问。
“琴哥，你能够坚持下去的，我相信你。”
她在说什么，为什么听不懂。
琴酒没有再出声，或者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他垂下眼，苦笑一声，然后彻底不动了。
一秒。两秒。三秒……
到底会怎样？
张婷薇的耳朵紧贴着男人的胸膛，男人已经失去心跳十秒了。
突然！
噗通——
她听到清晰的心跳声，比以往都要清晰有力，像是一头野兽在尘封冰层下终于喷出比岩浆更滚烫的吐息。张婷薇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男人，嘴角终于露出控制不住的笑意。
是的，她赢了，再一次。
看着眼前的男人渐渐恢复年轻时的样貌，张婷薇主动把原本绑在他手上现在已经变得松松垮垮的绳子丢到一旁。
“琴哥！琴哥！”
张婷薇拍拍琴酒的脸颊。
面前的男人，不，现在应该称他为少年，有些迷茫地重新睁开眼，他试着举起自己的手，尝试在眼前握紧拳又松开。
“我的手，怎么似乎小了一些……”
“真是令人惊讶，你居然没有变成七八岁的小孩子。”
琴酒目光一凝，原本混乱纷杂的记忆突然如潮水一般向他涌来，他一个反手，女孩纤细的脖颈握在他的掌里。
“我为什么——没有死。”
他将女孩拽入怀中，眼里不再有往日的温情，面部肌肉的颤动和起伏的胸膛昭示着他现在无法抑制的愤怒。
“我……我会告诉你全部，你先放开我，我不会欺骗你的。”
“事到如今你还在说——”
“你现在难道不是还活着吗——！”
女孩的脸上露出几近窒息的神情，原本白皙的肌肤攀爬上不正常的红，但那双眸子依旧亮得骇人。她甚至还在笑，那是他无法抗拒的笑。
在濒临窒息的时刻，琴酒突然卸力，手指却还抚在女孩的脖颈间。他的手掌随着女孩挺起胸膛大口呼吸而起伏，他能感受到在他手下的血管里是鲜活跳动的心脏，女孩的生命依旧在他的一念之间。
但她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命。琴酒突然这样想到。
女孩扔给琴酒一把枪，正是他的那把伯莱.塔，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搞来的。随后，女孩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很快，门口传来有规律的敲门声，女孩打开门，门外是一个高大的男人，还拖着一具打扮成琴酒样子的尸体。两人没有对话，只是互相示意了一下，女孩便转身对身体有些僵硬的琴酒招招手。
“现在，我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
坐在车上，琴酒还在适应自己的新身体，他于是端起枪瞄准了女孩的太阳穴。
身旁的女孩转过头笑了笑。
琴酒估摸着他现在应该是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二十岁的身体比起三十岁到底轻松不少。
看见女孩面不改色的回过头，他冷哼一声放下枪。
“所以，APTX4869是能让人变小的药是吗？”
“只能说你运气不错，大部分都死亡了，成功存活的只是个例。”
“那你是在我身上赌吗，赌我会不会死去。”
“是，也不是，只能说我赢了。”
女孩的眼里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光芒，偏执而认真。
“你赢了？你和谁在比赛吗？”
女孩天真的一笑，把头一歪，毫不在意地凑到琴酒耳边，趴在他的身上悄悄地说。
“你准备好听一个问题小孩的故事吗？”
没有等琴酒回答，女孩自顾自讲起来。
从前，有一个家境不错的小孩，成绩尚可，父母疼爱，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被上天选中的小孩。
直到年岁渐长，她发现自己的运气似乎配不上自己的欲望，就像总有一架天平在加加减减，无论这个小孩多么努力，总会在最后关头让她失败。
……明明所有一切都检查过了，最后关头却漏写一个数字。她明明记得自己写的。
……明明已经完成了所有要求，最后抢名额却因为手机延迟错过。她明明提前确认过手机正常。
……明明已经完成到绝对完美的地步，最后的分数却并不乐观。她把同一篇文章借给别人借鉴，那人直接照搬，最后却拿了奖。
父母是开明的父母，他们不曾责怪过小孩。他们说——
『做一个平凡人也不错啊，只要平平安安活下去就好了。』
但你知道吗，琴，成为一个普通人对那个小孩来说，比死亡更可怕。
啊啊——说她中二也好，说她幼稚也好，她只是想让自己的才华彻底爆裂在绝对世界面前，让世界重新思考她的意义。
“琴，我是一个对自己很诚实的人，如果以一切为筹码之后我还是确证自己普通，我……”
她没有说下去，因为想不好措辞，然而回应她的也只有沉默。
她自嘲地笑笑。
的确，像琴酒这样确实被名柯世界选中的存在，实力与运气他都有，各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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