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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云屏水榭骊山谋

小说:

[剑三]山鬼谣

作者:

西湖醋鱼精

分类:

古典言情

《[剑三]山鬼谣》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历史上诸子百家活跃的时期,是古往今来思想最为开放的时代之一。

即便后来汉武帝罢黜百家的诏令使“儒家天下”取代了“百家争鸣”,诸子百家名存实亡,但其留下的思想文化却仍是对后世产生了重大影响,各派之名也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阴阳家亦属诸子百家之一,最为辉煌鼎盛之时更曾力压儒、墨、道三家一头,而当时与阴阳家学说同样闻名的,则是阴阳家脱离道家后自成一派的阴阳术。

阴阳术变化万千,高深莫测,一直是阴阳家的代表性武学,在诸子百家中更是独树一帜。也正因有阴阳术的存在,阴阳家变得越发神秘莫测,没有人知道阴阳家内部到底存在多少高手,也没有人知道阴阳家神秘的首领到底是何面目。

而对于阴阳家的弟子来说,他们之中只有诸位长老和少数高阶弟子才有资格见到掌门,至于其他大多数普通弟子,阴阳家掌门对于他们而言,就是那座遥不可及、也许终生都无法踏入一步的太一殿。

先秦之前,阴阳家的最高首领称东皇太一,居于骊山宫太一殿。汉朝以后,阴阳家名存实亡,其流传下来的一支嫡系于骊山避世隐居,数百年不曾过问俗世之事。

直至晋朝建兴年间,天下大乱,塞外诸多游牧民族趁虚而入,给中原大地带来了长达数十年的动荡和战火。

时值阴阳家掌门辟方在位,深感天下百姓之苦,不顾座下诸长老的劝阻,摒弃东皇太一之名,以阴阳宫掌教的身份入世,带领门下弟子与天下有识之士共御外敌,救万千生灵于水火之中。

也正因辟方此举,让本已出世数百年的阴阳家,又重新以另一种姿态回到了世人的眼中。

虽然时过境迁,阴阳家不再是从前的阴阳家,但本身神秘的色彩一直没有淡化过,与数百年前一样,后世之人只闻阴阳家之名,却不知道阴阳家具体情状如何,更不知道阴阳家到底存在多少秘密。

此刻,骊山深处的密林曲径通幽,通往太一殿的路上不见半个人影。

太一殿乃是阴阳家掌门居所,一向不允许闲杂人员随意靠近,自姜槐序出任掌门以来,这条规矩更是被贯彻到底,在她的命令之下,门内的诸位长老都不得随意接近太一殿势力范围内。

对此,众人有过迟疑,但只以为掌门喜静,故而未曾有人提出异议,后来日子一长,太一殿慢慢从阴阳家驻地的建筑群中被划分出来,自成一派天地,除掌门和其亲信之外,旁人根本无法靠近。

姜槐序快步穿过密林,没有理会殿门前向她行礼的守卫,径直进入了庄严的太一殿中。

她举步通过一条星光点缀的长廊,来到殿内的最深处,两扇流光溢彩的玉石门在她面前缓缓打开,门后,正站着一个等候她良久的人。

看清了门后之人,姜槐序面无表情的脸上显出一抹诧异。

她走入殿中,停在了那人几步开外的地方,淡声道:“阴阳家驻地机关重重,太一殿内更是布满了幻术,你能在不惊动护卫的情况下潜入这里,也是难得。”

“秦陵的事,是你告诉她的?”

来人慢慢地转过身,露出一张冷毅的脸,却是一身漆黑的唐无绝。他的表情算不上好,看向姜槐序的眼中隐含着暴虐的气息,没有与她废话,开门见山道:“我一早便与你言明,秦陵一事有我,你想要的东西,我会为你取来,你万不该找上她!”

“你这是……心疼妹妹?”姜槐序似乎笑了一下,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

唐无绝不欲与她废话,冷声质问道:“你明知道她如今的状况,却还是费尽心思诱她去秦陵,姜掌门此番动作,莫不是想毁约?”

“公子多虑了,你我之间早有约定,我岂是出尔反尔之人。”姜槐序话锋一转,声音里透出几分强势,“秦陵之事,是我与令妹之间的约定,她已经有了决断,公子未免管的太宽。”

“难道不是你骗她在先?”唐无绝今日看上去似乎格外暴躁,他步步逼近姜槐序,沉声道:“秦陵之中危险重重,有太多势力牵扯其中,我绝不会让渺渺进去冒险,你若一意孤行拉她下水,休怪我翻脸无情。”

“你以为,我会怕?”姜槐序终于不再维持表面的客气,她冷哼一声,并不将唐无绝的威胁放在心上。

唐无绝面无表情道:“你可以不怕我,但不知道那位一直在寻你的红衣教教主,姜掌门心里是否有所忌惮?”

姜槐序脸色骤沉,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唐无绝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注视着她,一股紧张的气氛在两人之间逐渐蔓延开来,谁也不曾退让一步。

良久,姜槐序突然轻叹一声,道:“你这孩子,还是与幼时一模一样,从前在红衣教中就是如此,一颗心偏到底,眼里只看得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没想到后来去了唐门,一晃眼几十年了,你还是老样子。”

她似是有些感慨,面上隐隐闪过一抹莫名的挣扎,最终还是摇头道:“你以为没有我的鼓动,她便不会去秦陵吗?你恐怕还不了解,你这个妹妹看似温顺,其实性子最是执拗,她若是认定了一件事,绝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秦陵中有她的大机缘,去或不去,旁人无权置喙。”

“这却不劳烦你费心,只要你不再纠缠于她,渺渺那里,我自然会想办法阻止她。”唐无绝不为所动,与姜槐序陷入了僵持。

姜槐序正要再劝,突然眉头一皱,目光突然落向了一根柱子后面,喝道:“什么人!”

她身影变幻,瞬息出现在几步开外,并一掌扫向出现异动之处,只听角落机关碎裂的声音响起,一个黑影自柱后显身,却随即隐去了身形,踪迹消失在石门之外。

“这是……”

唐无绝眉心一皱,快速奔至黑影消失的地方,打量着一地支离破碎的机关碎片,喃喃道:“飞星机关……难道是她?”

他心思一转就要追过去,却为姜槐序挡住了去路。

姜槐序道:“刚才的人似是唐门中人,又能在你眼皮底下跟着潜入太一殿,莫不是你在唐门的那位姐姐?”

唐无绝脸色难看的道:“不管来人是谁,我会处理好,不劳姜掌门费心。”

姜槐序淡淡一笑,忽然出手发难,双手飞快的打向了唐无绝周身的几处大穴,唐无绝心中警觉,堪堪避开了姜槐序的攻击,右手明明已经摸到了藏于袖中的机关,却根本来不及还击,全身力量仿佛在一瞬间被抽空,整个人突然跪倒在地。他全身无力,最后的意识中出现了姜槐序似笑非笑的脸,和她身后一个穿着黑衣的影子。

“你大意了。”

一个全身裹着漆黑斗篷的人从阴影里缓步而出,他的声音枯槁而冰冷,其中还夹杂着对姜槐序的些许不满,“这姐弟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无绝虽一意孤行,但他天赋极好,早已今非昔比,若非老夫早些年在他体内施了术,你刚才冒然对他出手怕是要吃点苦头。”

姜槐序神色不变,轻飘飘的道:“毕竟是您的血脉,自然有不凡之处。”

许是察觉出姜槐序的漫不经心,黑衣人虽然有些不满,但并没有继续针对,他低头打量着地上已经失去意识的唐无绝,苍老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无法掩饰的遗憾,“红衣教的往事对他的影响终究太大,心性不稳,于阴阳术一道上终是难成大器。”

他话锋一转,突然问姜槐序道:“我命你查的事如何了,可有找到那孩子的下落?”

“尚未。”姜槐序道:“这些年我派了许多人寻找,连红衣教内部都找过了,仍是不见她的踪迹,当年嫀夫人带走她的遗体,会不会只是为了好好安葬?”

黑衣人冷笑道:“你的这位老师可不是会轻易认命的人,当年她诞下孩儿,身体还未完全康复便不管不顾带着孩子逃走,我多番派人寻找,多年来竟无半点消息。以她爱女如命的性子,好不容易与爱女重逢,怎么可能坐视膝下独女惨死而无动于衷。当年她能冒险从你手中带走那孩子的遗体,心中必是另有打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姜槐序垂首听命,却听黑衣人又道:“那群童男童女的事调查的如何了,姬旬那老家伙最近可有什么动作?”

姜槐序道:“那些孩子确是先秦时期的遗民,对解开秦陵之谜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先前我还道他们踪迹难寻,不想安禄山的段贵妃亦是那些人中的一员,她主动向安禄山进言,这才把人都弄来了中原。”

她顿了顿,道:“至于姬旬,最近一直待在骊山别院,并没有反常的动作,只是不久前他不知道从哪里收养了一个孤儿,我见过那个小男孩,根骨极佳,假以时日,必有所成。”

“必有所成?”黑衣人细细品味着这四个字,笑得有些古怪,“我看这老家伙是老的不能动了,只能待在家里养养孩子。”

姜槐序并未接话,她突然右手成拳捂住嘴咳嗽了两声,脸上露出些痛苦的模样,倒是把黑衣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黑衣人一把擒住姜槐序的手腕探她脉搏,片刻后,皱眉道:“你伤的不轻,好好休养,骊山内外还需有你主持大局。”

“弟子受教。”姜槐序一脸平静的收回手,微微垂下眸子,掩饰住了眸底的异动。

黑衣人不疑有他,叮嘱道:“无绝容易坏事,先关他一阵子,至于刚才逃走的那个丫头,你负责处理。我还有要事在身,骊山这边你多加留意,不要对姬旬那老家伙放松警惕。”

交待完,黑衣人像来时一般,没有一点征兆的消失了。

姜槐序慢慢抬起头,脸上的恭敬之色已经不见,她注视着黑衣人消失的地方,原本明亮的眸光逐渐变得晦暗。

突然,她像是在强忍着什么痛苦一般,指甲狠狠地掐进了掌心,不知过了多久,她逐渐平静下来,脸上的痛苦之色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以前绝不会出现在她脸上的凄婉之色。

她望着大殿顶部的璀璨夜空出神,眸中满是失落与茫然。

“启君,为了保护那个叫阿淼的小女孩,你竟然选择牺牲她……”

“我绝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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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钟梨顺着沿途的血迹一路追踪至云屏水榭附近的时候,心中暗道不妙,她一方面安慰自己应该不会倒霉的碰到此间主人,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只是缉拿贼人,即使遇上了应该也不会有事。

怀着这样忐忑的心情,她有些犹豫的走进了云屏水榭的入口。

云屏水榭位于骊山西绣岭的最深处,为群山所环绕,是一处环境极美的灵山秀水之地,却也是阴阳家的禁地之一。

最早,这里只是一处风景秀美的普通别院,直到阴阳家上任左长老姬旬选择了在此处隐居——这位长老到了晚年脾气越发的古怪,不喜旁人扰他的清净,平日里若没有经过他的同意随意进入云屏水榭,只要被他逮住,不管是谁都逃不了一顿责罚,虽然并不伤人,却会让人脸面尽失,久而久之,这座别院便成了阴阳家弟子眼中默认的禁地。

钟梨作为掌门弟子,之前一直在西绣岭闭关修炼,与云屏水榭一方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直到昨日,师尊姜槐序传讯给她,道是阴阳家进了贼人,她不敢怠慢,与其他弟子搜寻了一整天,终于找出了贼人的踪迹,一路寻到了云屏水榭。

钟梨心中打鼓,她一面觉得自己事出有因长老应该不会怪罪,一面又觉得以那位长老的脾气,说不定真的会加以责难。

也许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钟梨寻到湖边的时候,突然直觉有些不对,仿佛有一股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她戒备的抬头张望,定眼一看,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云屏湖畔,一个白胡子老头佝偻着腰站在岸上,一双苍老却有神的眼睛正笑眯眯的看着她,不是姬旬又是谁!

姬旬年事已高,脸上布满了褶子,精神倒是很好,红光满面,眉眼之间舒缓慈祥,完全是一副老神仙的样子。

可惜,只要是见过他另一面的阴阳家弟子都知道,这哪里是老神仙,分明是个坊间话本里描述的能止小儿啼哭的恶鬼。

钟梨吓了一跳,赶忙行礼:“弟子钟梨,奉命捉拿贼人,不想竟惊扰了长老清修,实在惶恐,还望长老恕罪。”

“长老?什么长老?这里只有一个糟老头子,年轻人认错人啦!”

老神仙捋捋胡子,一派慈祥的样子,声音却变得有些严厉,“奉命捉贼,捉哪里的贼?这云屏湖难道会出贼人?”

“长老误会了……”钟梨一见老恶鬼有变脸的迹象,匆忙改口道:“前辈见谅,昨日有一贼人闯入太一殿,师尊命弟子们捉拿,弟子不才,刚刚寻到贼人的踪迹,这才一路追查到此,能否请前辈——”

“哎呀,闯入太一殿的贼,那可不是一般的贼!老头子年纪大了,受不得惊,让你们掌门自己想办法!还有你,赶紧走,别杵在这让老人家担惊受怕!”老神仙倚老卖老,毫不讲理,见钟梨一脸为难的样子,甚至原地耍起了无赖:“你再不走,我喊人啦……”

“师姐你瞧,义父又在为难人!”

钟梨左右为难之际,一声童言童语打破了僵局,她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蓝衫女子正牵着一个小男孩往这边走来,那孩子看上去约莫八九岁的样子,想必是刚才出声的人。

钟梨疑惑于小男孩的身份,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她在蓝衫女子走近的时候俯首一礼,恭敬道:“弟子钟梨,见过左长老。”

蓝衫女子轻纱遮面,看不清真容,她微微颔首,虚手一扶,示意钟梨起身。

钟梨轻声谢过,余光却不敢打量眼前的女子哪怕一眼,也不敢随意多说一句话。

她面前的这女子,正是阴阳家现任左长老,外表虽不过二十出头,可自其接任左长老之位以来,却已经有几十年的光阴了。

当年,姜槐序为了进入红衣教卧底,不得不将一部分门内事务托付给姬旬打理,可谁知姬旬以年事已高为由,不顾其他长老的反对,毅然退下了左长老之位的同时,又推举了他的徒弟——一个名为子翾的神秘女子。

对于姬旬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弟子,阴阳家上下无人知道她的来历,只是碍于姬旬一力举荐,当时的右长老不知何故也没有提出异议,其他五部长老便给了姬旬面子,同意对子翾进行考验,若能得到门中的认可,便允其破格任左长老之职。至于结果,自然无需言明,自子翾那一年继任左长老之位以来,至今已经过去了四十余年,掌门不在骊山的这些年,她恪尽职守,就连一向与姬旬不合的右长老都挑不出姬旬这个徒弟的毛病,门下弟子对她也尽皆服气。

正是有子翾对阴阳家的掌控,姜槐序带着抚雾的遗体回到骊山时,忙于收回门中权力,疏忽大意之下竟导致抚雾的遗体被盗。

对于子翾的存在,姜槐序不是没有头疼过,但她心里也清楚,子翾再怎么让人头疼,都不如这个女人背后的姬旬难对付。

好在近些年,姬旬年纪大了,精力有所不济,虽然脾气依旧很坏,却再掀不起什么风浪,而子翾本性淡泊,并不喜与人相争,没了姬旬的撺掇,她也乐得清净,近些年甚至慢慢淡出了阴阳家众弟子的视线,守在这云屏湖畔一心专注修炼之事。

子翾的面容经过刻意的遮掩,轻纱下的脸显得分外朦胧,虽然隐约的轮廓根本辨认不出她的五官,却多少能看出她的长相似乎带着点异域风情。

她周身气质清淡如水,虽然气息有些冷,但声音很温柔,“钟梨,你暂且回去禀报掌门,闯入云屏水榭的贼人我会尽力捉拿,必不会令其损害到阴阳家,请她放心便是。”

钟梨迎着子翾无一丝波动的眸子,显得有些迟疑,但子翾没有给她犹豫的机会,温柔的声音里满是不容拒绝的强势,“你素知师尊的脾气,若此时不走,等会儿怕是走不了了。”

她说的师尊,正是杵在一旁打蚊子的姬旬,他见宝贝徒弟提到自己,还很给面子的帮着瞪了钟梨一眼,试图传达出“我很凶”的意思,让一旁的小男孩看得忍俊不禁。

有姬旬和子翾两个人在,钟梨不敢造次,虽然有些不甘心,但目前的状况非是她可以应对,只得告辞退出了云屏湖的地界,准备回去找姜槐序禀告此事。

“小姑娘根骨倒是不错,可惜脑子不怎么灵光,没意思!”老神仙看着钟梨离开的方向,重重的哼了一声。

小男孩嘻嘻一笑,指了指旁边高高的树丛,道:“义父,咱们再不管,那边躺着的大姐姐可就真的没救了!”

随着小男孩的话音落下,高高的树丛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幻象消散,露出了躺在地上的女子,那女子面色苍白,意识完全陷入了昏迷,状况似乎不怎么好。

子翾来到近前,动作轻柔的将一股内劲送入了女子的体内,只听女子闷哼一声,一股黑气从她的面上显现,随后消失不见了。

小男孩见此,面上颇有些意外,“好毒的恶咒,下咒的人这是想要她的命!”

老神仙哼了一声,嘟囔道:“他们惯会这些鬼蜮伎俩,章儿可不许跟他们学!”

被唤作“章儿”的小男孩嘻嘻一笑,应道:“不跟他们学,我只跟您学,您是‘老恶鬼’,我便做个‘小恶鬼’。”

子翾没有理会一旁斗嘴的一老一小,她的注意力全在那个神志不清的女子身上,见昏迷的女子面色有所好转,她慢慢收功,从袖中取出一粒丹药小心的喂其服下。

老神仙这边收拾完了励志要做“小恶鬼”的小男孩,方有功夫顾及子翾这边。他俯身一瞧,神色变得有些严肃,伸手探上女子的脉门,良久之后,才微微松了口气,“放心,这姑娘内力不弱,又误打误撞的遇到了咱们,你把她抬到屋子里去,好好调养个几天就没事了。”

子翾沉默的点点头,动作小心的把女子抱起,正要离去,却听老神仙姬旬在一旁阴阳怪气的嘟囔道:“小孩子家家的,又不是泥人,至于这么小心,平时对我都没这么孝顺……”

子翾动作一顿,眸中浮现无奈,“老师……”

老神仙最怕被人唠叨,立刻怪叫一声打断了子翾的话,“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你放心,我看见这姑娘的第一眼就认出她来了,长得那么像,傻子才会猜不出。”

他瞥了眼靠在子翾怀里的姑娘,嘀嘀咕咕道:“生的模样倒是好,可惜性子跟你年轻时一样无法无天,还是嫀儿温柔可人疼……”

子翾闻言面色一变,语气变得有些严厉,“老师,慎言。”

“哎呀哎呀,你不要总是这样,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神仙像被人踩住了尾巴一样,蹦蹦哒哒的走了一圈,方停下来道:“最近‘九天’那群小王八盯咱们盯得紧,虽然掌门有错,但这些小王八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几十年前那件事咱们还没跟他们算账,他们倒是有脸再次找上门来,真当自己是圣人治世,哪里都要插一脚!”

骂着骂着,老爷子似乎骂上瘾了,骂完敌人,又开始骂祖宗,“三百年前辟方一意孤行将阴阳家卷入乱世,致使门内损失了大批精英,有些支系甚至因此断绝!到了他曾孙绀弗,更是一脉相承的死脑筋,竟然会为了‘九天’这个乱七八糟的组织将阴阳家重新置于风口浪尖,结果被倒打一耙,至今祸及子孙!什么‘九天’,一代不如一代!”

眼看老爷子越骂越精神,子翾无奈打断道:“老师,最近这些人的动静越来越大,我等该如何打算?”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姜槐序与狼牙军的合作暴露开始讲起。

姜槐序作为阴阳家掌门,与狼牙一方的合作却从来不避讳旁人,自然很快为一直观察着狼牙军动静的“鬼谋”李复注意到,李复为探阴阳家虚实,走了一步险棋,直接将阴阳家的存在暴露于人前,并有选择的散布了阴阳家与狼牙一方有所牵扯的消息,除了激起一些正道武林人士的义愤之外,亦有一些投机取巧的人想趁此机会在乱世中分一杯羹,李复便在背后推了一把,造成了一批武林人士暗中计划进攻骊山的局面。

面对子翾的忧虑,老神仙表现的毫不在意,“不是已经布置好了?到时开启护山大阵,一切按计划行事,正好利用这群傻子帮咱们清清钉子!”

说完,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道:“日前阿绫那边有消息传来,‘九天’内部似有分裂之象,你多留意一二,若有变故,立刻报于我!”

子翾点头应下,顿了顿,问道:“这些事,可要知会掌门?”

“知会她干什么!”老神仙毫不犹豫的道:“掌门最近事物繁忙,哪里脱得开身,瞧她这些年来神神秘秘的样子,门下弟子已有不少提出异议者,再这样下去,只怕又要麻烦我们这些老家伙咯。”

听出姬旬的言下之意,子翾心里一惊。

姬旬知她心中所想,却颇有些不以为意,“你不要操心了,她是嫀儿的徒弟,又不是你的徒弟,有功夫担心她,倒不如先关心关心你家老三……”

小男孩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听义父脱口而出“你家老三”的时候,还在疑惑“老三”是谁,明明不曾听说这位师姐收过徒弟……

说者有心,听者自然更为在意。子翾的注意力果然被引开,她眉宇间担忧之色更甚,只是担心的对象却是换了一个人。

“那孩子南下去了扬州,说是出海,但不过是障眼法。冯师兄身上有您先前施下的追踪之术,他们如今已经回了中原,正往长安而来……”

老神仙吹吹胡子,翻了个白眼,“早猜到了,那女娃娃也是个主意大的,根本不听劝。日前我为她算了一卦,却是大灾之相,应验地就在秦陵。本来若要护她周全,只要想办法使她避开秦陵便好,偏偏卦象又显示,那座死人墓里有她的大机缘……”

说着说着,老神仙也有点犯愁了,来来回回踱了几圈步,方道:“不行,我总觉得掌门有些不对劲,她当年偷偷把那孩子带回骊山养了四年之久,整个阴阳家上下竟无一人知晓,若非唐简上门抢人,我们至今还被蒙在鼓里。这次她千方百计诱那孩子去秦陵,目的必不单纯!”

当年,抚雾惧怕自己的事被阿萨辛发现会牵连两个留在唐门的儿女,又因对唐傲风存着愧疚之心,更加不愿把丈夫一向看重的家人也牵扯进麻烦里,索性孤注一掷,销毁了所有当年可能会留下的证据,在唐傲风的身份尚未暴露前只身回去了红衣教,打算以自己一死平息阿萨辛的怒火。

在做出这个决定前,抚雾曾妥善安置了年仅三岁的小女儿渺渺。

小姑娘年纪尚小,被母亲抹去了相关记忆后,在叔祖唐简的庇护下倒是过了小半年无忧无虑的日子,直到唐傲风身上绝情丹的药力开始减弱,他慢慢想起了关于抚雾的一切。

对于妻子的不安,当年的唐傲风早有察觉,他心中本有了打算,却还没来得及与妻子商量,对方便已经选了一条绝路,幸好丹药毒性不深,潜意识里对妻子始终有所印象,正因这份模糊的印象,他才没有带着女儿直接回家。

唐傲风完全恢复记忆的时候,小女儿渺渺刚过四岁的生日,妻子生死未卜,他再也无法安坐,便将女儿暂时托付于叔父,自己秘密前往红衣教总坛打探消息,却不料为一旁窥伺已久的姜槐序趁虚而入,她以幻术扮作唐傲风的模样,趁唐简外出的时候拐走了渺渺,虽然很快为唐简属下察觉,但唐简不在,其他人终是未能拦下姜槐序。

渺渺被带回骊山后,曾在太一殿中被姜槐序秘密养了近四年,期间骊山上下无一人知晓,直到唐简闯山救人,事情这才暴露。这件事上,阴阳家其他人尚好,对突然冒出来的小女孩并不太关心,只不满贼人闯山一事,但对于早知渺渺身份的姬旬而言,他对姜槐序的警惕便是从此事而起。

姬旬是阴阳家上任掌门子戍之妻嫀夫人的同胞兄长,年轻时因为性子太过跳脱,虽然极有天赋,但仍是未被老掌门视为继承人,反倒是个性沉稳的子戍最后继承了阴阳家。

姬旬向来不在意这些,他比妹妹嫀夫人年长了足足二十岁,比子戍也大了十岁有余,对于小师弟继承掌门一事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反倒是小妹嫁了子戍的事更让他不满,到得后来子戍倒行逆施逼走妻女,姬旬才终于忍无可忍。

本来,嫀夫人在有所决断前曾试图联系兄长,不料那时候姬旬正在海外游历,并未接到嫀夫人的求救,等他终于接到消息赶回的时候,小妹和他那还不满一岁的外甥女已经下落不明,骊山中也满是对他不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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