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更低,朝阳殿的铜鹤熏炉里,龙涎香燃得只剩半炉冷灰,袅袅青烟在雕花木梁间盘旋,如同丽昭仪此刻翻涌不定的心绪。
她正对着菱花镜补妆,指尖捏着的螺子黛几次打滑,在眼角画出一道歪斜的青痕。
桃夭刚替她擦去残妆,殿外突然传来周公公尖利的唱喏声,那声音穿透风雪,像冰锥般扎进丽昭仪耳中:
“丽昭仪娘娘,皇上有旨,速往乾元殿觐见——”
丽昭仪手中的螺子黛“啪”地掉在妆台上,碎成几瓣。
她猛地抬头,镜中映出自己煞白的脸,鬓边的赤金步摇剧烈晃动,险些坠下。
桃夭瞳孔骤缩,下意识地握住袖中藏着的油布小包,却听丽昭仪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眼底的慌乱,转身时已换上一副茫然无措的神情。
周公公撩开厚重的棉帘走进来,目光扫过殿内狼藉的妆台,面无表情地垂手而立。
丽昭仪踉跄着上前,声音带着刻意装出的惊讶:“周公公?皇上这时候传本宫……可是出了什么事?方才听闻宸嫔妹妹去练骑射,该不会是……”
她捂住胸口,眼中挤出几分担忧,“那宸宸妹妹没事吧?”
周公公眼皮都未抬一下,声音冷得像殿外的风雪:“娘娘到了乾元殿自会知晓。皇上还请娘娘快些,莫要让圣驾久等。”
他的目光落在丽昭仪颤抖的指尖上,那上面还沾着未擦净的螺子黛痕迹,透着一股欲盖弥彰的狼狈。
丽昭仪咬了咬唇,知道再问下去也是徒劳。
她狠狠瞪了眼身旁同样脸色发白的桃夭,抓起披风甩在肩上,踩着碎步跟在周公公身后。
朝阳殿的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将桃夭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决与茯苓惊恐的啜泣声,都隔绝在风雪之外。
乾元殿内烛火通明,君景珩负手立在御座前,玄色龙袍上的金线**纹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乔瑾静立在他身侧,手中捏着一方素帕,帕子下正裹着那截沾着松脂的马鞍暗扣。
当丽昭仪带着一身寒气闯入时,正对上君景珩冰刃般的目光,脚下一个趔趄,险些跪倒。
“皇上……”她强作镇定地福身,眼角余光瞥见乔瑾安然无恙,心头猛地一沉,却仍维持着担忧的口吻,“听说宸嫔妹妹方才**,可伤到哪里了?臣妾一听说就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刻赶来……”
“哦?你倒是消息灵通。”君景珩打断她,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让殿内温度骤降,“朕倒想问问你,宸嫔的马为何会突然发狂?马鞍暗扣又为何会涂满松脂?”
丽昭仪脸色“唰”地白了,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皇上这话……臣妾听不懂。好好的马怎么会发狂?莫不是那马自己受了惊,或是……或是御马监的人照料不周?”
她试图将罪责推给御马监,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殿下跪着的御马监李管事。
李管事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不等君景珩开口,便“咚咚咚”磕起头来:“皇上饶命!奴才冤枉啊!是……是朝阳殿的宫女茯苓前日来找奴才,说……说娘娘想瞧瞧玉花骢的马鞍,奴才一时糊涂,就……”
“住口!”丽昭仪厉声呵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休要血口喷人!本宫何时让茯苓找过你?”
“是吗?”君景珩抬手,周公公立刻呈上一个瓷瓶,里面装着暗褐色的粉末,“这是从玉花骢草料里搜出的‘醉仙散’,足以让烈马亢奋发狂。而替玉花骢加料的小太监,已经招认是收了朝阳殿茯苓的银子。”他顿了顿,目光如刀刮过丽昭仪,“丽昭仪,你还要狡辩?”
丽昭仪浑身剧震,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在身后的鎏金香案上,发出“哐当”巨响。
她看向殿下被侍卫押着的茯苓,那宫女早已吓得瘫软在地,嘴里胡乱喊着:“不是奴婢!是桃夭姑姑让奴婢做的!她说……她说事成之后给奴婢一百两银子出宫……”
“桃夭?”君景珩挑眉,目光转向一直垂首侍立在丽昭仪身后的桃夭。
桃夭忽然上前一步,屈膝行礼,语气竟异常平静:“皇上,奴婢认罪。”
她从袖中取出那个油布小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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