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皇帝一声怒喝,竟犹如雷霆震怒。所有人心中一惊,都再不敢说话,齐刷刷地跪伏于地。
“————陛下息怒!”
其实众人心里都明白,天子之怒,并非只是真的在意一个臣子之女是否清白。陆鼎风固然有教女不善之责,可他毕竟在文臣中威望甚重,纵使这次折损了颜面,也依旧是朝中重臣。
他真正愤怒的,是他刚刚才亲口夸赞的新科探花郎,转眼之间,就成了一桩泼天丑闻中的丑角。
这无异于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天子的脸上。
众人屏息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皇帝目光扫过阶下瑟缩的人群,直直地看向了最后面。
“去,给他灌上醒酒汤。”
众人顺着皇帝的目光看去,看到了瘫坐在座位上,不省人事昏睡着的文晦明。
怪不得他一直没动静,从头到尾一句辩解也没有。原来是一直睡着,对周围的一切都恍若未闻。
内侍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端来一碗醒酒汤,撬开文晦明的嘴,不由分说地将那碗汤药灌了下去。
“咳咳咳…咳咳咳咳………”
在这么多人的目光下,文晦明剧烈地呛咳了几声,眼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迷茫地环顾四周,随即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清醒了。满殿人都跪在地上,一片鸦雀无声,气氛诡异得傻子也能看出有问题,而龙椅之上的皇帝,脸色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一个激灵,连忙跌跌撞撞地从席位上站起,躬身请罪:“臣……臣酒后失态,有辱斯文,请陛下恕罪!”
殿内依然是一片死寂。
片刻后,见无人说话,有位夫人试探着开口道:
“文大人,你刚才醉酒,或许没有听到。陛下问你,你是否………与陆家二小姐有私情?”
“………私情?”文晦明懵了,“什么私情,陆家二小姐又是………哪一位?”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酒后失态,做错了什么,可忽然听到这些莫名的话,更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陆微看他愣着,气不打一处来:“我来问你!这些天,你可曾到过我陆府?又是否,进过内院?”
“陆府?这位小姐说的是………陆大人府邸?”
“废话!”
陆微杏眼圆睁,本就明艳的容貌因怒意而更显生气勃勃。她全然没有注意到,当皇帝与皇后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她身上时,神色骤然一变。
皇后攥紧了凤椅的扶手,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皇帝则迅速恢复了镇定,不动声色地将目光移开。
………
太后将二人的神色尽收眼底,转向文晦明,沉声道:“你仔细回想,在陆府时,是否曾闯入内宅,与陆二小姐有何瓜葛?”
文晦明见太后发问,连忙凝神回忆。片刻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道:“下官的确曾去陆府拜会过陆大人。期间……期间不慎饮醉,弄脏了衣衫,便由一位下人引着去更衣,谁知那下人似是指错了路,将我误带进了内院。幸得一位好心的姑娘出手相助,才将我带了出来。”
他说着,目光在人群中焦急地搜寻,当看到那个清瘦的身影时,他眼中一亮,连忙指向了她:“就是这位姑娘!”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凌青。
凌青低着头,长长覆下来的睫毛遮住了神色。她不慌不忙,声音冷清道:“陛下,奴婢从未否认见过文大人,但我们的确只有过一面之缘。文大人所言,句句属实。他与我家小姐,更是从未有过任何接触。”
她神情清冷,说话没有情绪,像一块冷冰冰的石头一样冷硬,但竟莫名有种让人信服的感觉。
陆鼎风也立刻出列,恭声道:“陛下,新科进士拜见主考官乃是惯例,文晦明当日的确与臣见过面,中途也确曾离席更衣。臣,信得过小女的品性,也信得过他的人品。”
他抬起头,文臣风骨更重,字字句句都是恳切。
“此事皆因臣管教不严之过,让府中下人生事,挑唆主母,勾陷主子,求陛下责罚!”
陆鼎风此言,就是要为陆沁和文晦明作证,将虽有罪责都推给芸香一个人了。
这无疑是眼下最好的解决之道,皇帝也微微颔首,似是认同。
芸香瞬间面无人色,求助地望向林雪桐:“不!夫人!夫人救我!”
众人一脸冷漠。
就在这时————
“他说没有就没有啊?他当然不会承认了。”
正在众人都安静下来时,一阵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
陆皎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指着凌青。
“这个丫鬟肯定也会帮着她主子说话,我五妹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可是进去了很长时间。谁知道是不是就趁着中途出去的这点功夫,两个人私会去了呢?五妹妹,你说是吧?”
陆屏乍然被点到,瑟缩了一下,连忙小声道:“对……臣女亲眼所见。”
“你住口!”崔令徽忍无可忍,正要大声斥责。
就在这时,一个慵懒而低沉嗓音响了起来。
“陆三小姐可真是有意思。”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逄楚之不知何时已坐直了身子,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陆皎。
“自家的长姐被人当众污蔑,你不急不帮,反倒在这里煽风点火,落井下石。莫非……是与你二姐有仇?”他微微一顿,话锋一转,“这么说来,你是陆夫人的亲生女儿,那陆夫人,岂不也是与陆二小姐有仇?”
他说话的语气依旧温柔,拖着长腔,跟撒娇一样。那张昳丽的容颜也依旧美得惊心动魄,可话语里透出的锋芒,却让人不寒而栗。
“你………逄楚之你胡说什么!”陆皎被戳中心事,气急败坏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这跟我母亲又有什么关系!”
逄楚之却不理她,慢悠悠地站起身,朝皇帝行礼道:“陛下,臣有话要说。”
皇帝看向他,眼中神色柔和了几分,抬抬手,示意他说。
“陛下,如今众说纷纭,各有其词。大家似乎都觉得,陆夫人身为长辈,没有理由凭空污蔑晚辈。”逄楚之轻笑道,“但巧了,上次在别院,臣亲眼所见,陆夫人指使自己的亲侄儿,意图构陷陆二小姐。此事,在场亦有不少人证。一个有过前科的人,难道就不会故技重施吗?”
逄楚之话音刚落,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
“之前那件传闻,竟是真的?”
“那件事是我亲眼所见,那林家小儿直接指认,是陆夫人让他毁去二小姐清白的。”
“那今日之事………”
林雪桐闻言,身体猛地一颤。
她立刻露出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楚之……你怎能如此说我?我知道你和沁儿关系好,从小一块儿玩到大,长大了也时常黏在一处。可……可我也算看着你长大的,你怎么能如此血口喷人,污蔑于我?”
凌青听了这话,眸色一深。
林雪桐这话看着是痛心、委屈,实则是在暗示逄楚之与陆沁关系匪浅。她这是要让所有人都觉得,陆沁不检点,和众多男人都有关系。
只可惜……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凌青原以为她是个难缠的对手,如今看来,这位饱读诗书的贵夫人,手段终究有限,只会用毁人清白的伎俩,翻来覆去,也不过是装可怜这一招。
她养尊处优,心思再狠,也识不清人心。否则,她认识逄楚之这么多年,又怎会不知,此人最不怕的,便是旁人与他比委屈?
果然,逄楚之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他摆出了一副比林雪桐更委屈、更无辜、更娇弱的样子,看着那叫一个楚楚可怜。
“伯母说的是,我与阿姐的确关系好,我一直把她当成我嫡亲的姐姐,所以我自然相信她的为人。但我与姐姐之间,一切都合乎礼数,从未有过单独相见之时。”
他眼眶瞬间红了,泫然欲泣:“陆夫人您这话的意思,莫非是说我也不懂规矩,对我未来的表嫂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难道在您眼中,我逄氏的家风,就是如此不堪吗?我逄楚之,怎么会是那等龌龊之人!”
他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要心疼怜惜。
御座之侧的太后微微一笑,看向林雪桐的目光里,已带上了几分审视。
太后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亦是逄家人。林雪桐今日之言,莫非是在影射他们逄家家风不严?
逄楚之这一番上纲上线、倒打一耙的言论,直接把林雪桐给说懵了。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昔日单纯温顺的晚辈,一时间竟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
看到林雪桐吃瘪,凌青不由看向逄楚之,却也恰好迎上他投来的目光。
逄楚之眼神满是得意:如何,我演得比她强吧?
凌青:……还行。
逄楚之:对付这种人,你还是不行。
凌青微微蹙眉:谁说的?
不对………她为什么又能看懂他的眼神。
…………
凌青摇摇头,将注意力再次转移到眼前的林雪桐身上。
林雪桐被逄楚之噎得半天说不出话,只能捂着脸,做出伤心欲绝、不愿再言的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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