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见佑命冷静思考着阿蒂斯话语背后的信息,试图询问出更多线索。
[可以观测具体是哪种时空事件吗?]
[一时半会儿恐怕不行,在不被这个世界发现的前提下进行分析有些困难。]阿蒂斯郑重道。
神见佑命那万年不变的、仿佛一切尽在掌控的假面,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裂痕。但仅仅一瞬,那完美的笑容便重新焊回脸上,甚至更显冰冷。
哈,这个世界还真是送了他一份大礼。
他漫不经心地想,他就说,以往遇到的每一个世界都对他这个“外来者”排斥不已,恨不得将所有恶意投注在他身上。
这两年他在这个世界掀起无数风浪,制造了不计其数的混乱,这个世界都毫无反应。他还以为,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彻底沉寂了呢。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一记闷棍,敲得他措手不及。
时空奇点,是一个世界发生时空事件后在相关个体上留下的特殊标志。
比如,如果某一角色的某一行为会导致世界时间回溯,那么在回溯之后的时空,那个角色的身上就会生成时空奇点。这种特殊标志只能被世界意识观测到,以此帮助祂们确定时空规则是否正常运行。
他勉强克制住自己心中翻涌的的无数猜测,觉得今天的事情发生的还是太突兀了。
不,也有一种可能……这个世界有关于时空的疑点被曾经的他刻意忽略了。
自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他精密布局,细心计划,认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就算偶有变故,他也就当做是世界之间的微小差异,在评估影响之后就不再管顾。
现在让他回想这个世界的疑点,他很无奈地发现,他确实将很多问题一笔带过了。
但是,重点不在这。
那些小小的问题再多,积累起来对他也构不成丝毫威胁。
问题在于,为什么时空奇点会出现在“工藤新一”身上?
他必须搞清楚这次时空事件发生的具体规则。
[只有他身上有吗?]神见发问。
[在场的人只有他有。]阿蒂斯回答,随后提议,[你可以去接触一下其他核心人物……很可能也有关联。]
[阿蒂斯,在你眼里,现在我面前的这个“工藤新一”和你的主角有差别吗……我的意思是,你可能把他们两个混淆吗?]
阿蒂斯半晌没说话,回答得有点含糊,[现在……我分得清。你面前的工藤没有“江户川柯南”的标签。]
[好。我知道了。]神见佑命在心底应道,随后又很关切地问,[他现在到哪儿了?]
[昨天在俄罗斯。我感觉他离我们越来越近了。]阿蒂斯语气确定,在祂的感知中,一种极为特殊的“波动”越来越明显,仿佛祂的另一片意识正在与之共振。
神见佑命点头,很快淡定下来。
这种世界意识针对他的诡计他经历了不知多少次,还不至于因为一点变故而自乱阵脚。这次情绪波动意外地较大,还是因为这个世界与阿蒂斯关联过深。
按照他以往的经验,很多世界都有他们独特的一套运行规则和机制,比如平行世界衍生,世界重叠,特定轮回,剧情强行修正等等,五花八门。
拿第一种规则来说吧,神见曾经误入过拥有这种规则的一个世界。但他当时并不清楚这个规则的存在,导致他在那个世界进行了一系列操作后,阿蒂斯突然“看到了”不计其数的时空奇点,勉强和那个难得友好的世界意识进行沟通后,他被告知他的行为让世界分裂出了不计其数的平行世界。
但因为“神见佑命”是一个极其特殊的个体,没办法被世界的规则所复制,进而造成了新分裂出来的平行世界的世界秩序极不稳定,没有能够形成完整剧情链的因果线,很多平行世界都濒临崩溃。
神见佑命不存在的良心痛了一下,最后还是因为阿蒂斯想要进一步解析时空规则,神见才答应去处理后事。
处理后事,处理几千几万个平行世界。
那是他停留时间最长的一个世界。相同的人物、相同的言论、相同的剧情、相同的反转,属于同一批人的剧情他经历了无数次,最后是采取了简单粗暴的摧毁方式一个一个世界地捣毁才从这个死循环中逃脱出来。
这次经历过后,解析出部分规则的阿蒂斯告诉他,拥有着平行衍生规则的那个主世界,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因为它是八千亿个平行世界里的唯一一个奇迹,它蕴含由它衍生出来的所有世界的力量,并且世界之间都用着特殊的手段相联系。
神见佑命对那次经历没什么心理阴影,倒是阿蒂斯在那一次之后,格外关注时空规则,对时空奇点的敏感程度成倍上升。
所以,祂在工藤新一入场的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异样。
阿蒂斯停止了和神见佑命的对话,祂留下一句[我试着破解一下这个时空规则],然后没了声音。
神见佑命觑了一眼自己左手腕上的红绳,它那鲜亮的颜色似乎微微暗淡。
在工藤新一眼中,这位奇怪的大哥哥在抛出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后,便盯着机械模型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周身散发出一种拒人千里的疏离感,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连近在咫尺的自己都被忽略了。
出于一种道不清的心理,他没有打断对方的思考,心中的思绪也渐渐平静。
不过,他已经确定,这个奇怪的人一定认识他。
刚刚那副姿态,带着对熟人才会有的亲昵。
小侦探心里的疑惑分明越来越多,但不知为何他停止了深究。就像是大脑的自动防御机制悄然启动,在阻止他往真相挖掘。
但他并没有意识到。
他安静地站在青年旁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的模样,试图记清楚他面孔的每一个细节。
直到青年眸光一动,像是一座久未启动的机械突然接上了电源。
“你还在这儿?不去找你的家长吗?”神见语气温和。
小侦探早已找好了理由:“因为我也很喜欢大哥哥!我可以跟着你吗?”
神见佑命凝视着十二岁的工藤新一。
这位小侦探还是不擅长撒谎。神见佑命想。至少把眼里的戒备藏深一点吧。
不过他并没有戳破对方拙劣的谎言,反而兴致很高地答应下来,就像一个喜欢小孩子的正常人一样:“好啊。”
暂且抛开那意外的“惊喜”,享受今日既定的剧目吧。
神见的目光越过人群,与早已注意到这边动静、眼神若有所思的工藤优作遥遥交汇。
白沙科技的落幕,会比他预想的更快。
……
12:00。
技术总监中岛达也擦了擦额角的油汗,强笑着挤出投资人包围圈:“抱歉,失陪片刻,处理点紧急事务。”将烂摊子丢给其他高管,他快步走向电梯,脸色瞬间阴沉。
该死,那个小小的技术人员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中岛达也眼底闪过一抹阴鸷,偏偏在要求在今天的这个时候签署转让专利书……
他按下电梯的按钮,在密闭的空间内没有掩饰自己脸上的贪婪。
算了算了,看在他那份专利很值钱的份上……半个小时搞定这件事,他还有很多时间和那群肥羊周旋。
电梯停在了十二楼。中岛达也挺着他的啤酒肚走进了办公室。正想朝里面大吼一声,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上原那个家伙呢?搞什么鬼,居然在这种时候迟到?
他的脸上尽是不耐烦,毫无察觉地坐进了老板椅。
他没有注意到,房间里的另一股微弱的心跳声。更没有发觉,刚才走廊上的监控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尽职尽责地闪烁着红光。
12:30。
一名身着服务生制服的年轻女子端着餐盒,轻叩技术总监办公室的门。静候片刻无回应,她低声道了句“失礼了”,推门而入。
12:33。
服务生悄然退出,步履平稳。
13:00。
和投资人们聊得有点焦头烂额的财务总监心里抱怨着中岛达也临阵脱逃,一边强笑着邀请投资人们用餐。期间给中岛达也打了个电话催促对方。无人接通。
13:20。
财务总监随手拽住了一个工作人员,命令对方上楼把技术总监中岛达也叫下来。
13:25。
被点名的工作人员忐忑地站在总监办公室外,敲门。死寂。他提高音量又敲了一次,依旧无人应答。他咽了口唾沫,扬声喊道:“总监?失礼了,我进来了!” 随即推门而入。
13:27。
办公室中发出一声尖叫。工作人员夺门而出,疯狂按电梯时恰好碰上要上楼的白沙科技CEO黑岩辰次。
13:29。
工作人员,白沙科技CEO及其秘书进入中岛达也办公室。
13:50。
警察接到白沙科技CEO报警。
科技交流会宣布因故中止。在场人员目击一队警察急匆匆上楼,大门被封锁,暂时禁止人员出入。
工藤新一看这阵仗就知道楼上肯定发生了案件——他刚好在那队警察中看到了相识的目暮警官。当他看向自己父亲时,工藤优作已经走上前去。
“这是?”工藤优作沉声发问。
“啊,是工藤啊。”目暮十三一回头看到了工藤优作,想到对方警察协作人的身份,迟疑了一会儿低声道,“楼上发生了命案。”
工藤优作眉头微蹙,迅速申请协助勘察。小侦探工藤新一自然紧跟其后,目光灼灼。目暮十三略一犹豫,想到这对父子的丰功伟绩,点头应允。
然而等工藤优作等人抵达十楼后,看到的却是身穿黑色西装的白沙科技CEO黑岩辰次一脸悲痛和愤怒,在他的面前一个短发的瘦高男人垂着头,被另一个人死死制服着。
黑岩辰次看到警察的到来十分欣喜,严肃地表示他面前的这个瘦高男人就是凶手。
警方迅速控制场面,一部分警员进入办公室勘察。工藤优作跟随进入现场,认真地观察着办公室内的场景。
死者是白沙科技技术总监中岛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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