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主仆两人都知道只有谁才敢不经通报直接推开门进来,但是红竹还是第一时间挪动步伐挡在了宋迢面前,原因无他,姑娘已经褪下衣裙在换寝衣,此时正香肩半露。
只是再多的动作,红竹身为侍女,也不敢做了。
裴仞身量高,几乎要比宋迢高出一个头,侍女的遮挡完全没能阻碍他的视线,他也没有预料到会看到这样的场面,瞳孔缩了缩,仍是大步走了过去。
宋迢没有注意到这两人微妙的表情,她淡淡瞟了一眼急匆匆而来的裴仞,一边拉上衣服一边皱眉无奈道:
“不能再随便推门进来知道吗?”
柔柔的烛火轻轻摇曳,红竹在摄政王的挥手示意下悄悄退了出去。
房间内满是价值不菲的银碳带来的融融暖意,然而裴仞却感到一股凉意凭空而起,直直戳中他的心窝。
她不想让自己进她的门了,她真的生气了?竟要如此疏远他吗?
就为了一个女子,连解释也不想听,就,不要他了吗?
裴仞感到喉头一阵涩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他这个时候才明白,原来她虽然醒过来了,却也是可以轻易将自己推开。
不行,他不能失去她,无论如何。
空气一时静谧,在宋迢看不见的地方,裴仞攥紧了手。
生生咽下这难捱的委屈,正要开口,然而下一刻,他就体会到何谓从地狱到天堂,因为她好听的嗓音又响了起来:
“是我还罢了,要是别的女子,你这样会被打出去。”
宋迢绑好衣服的带子,才抬起头补充道。
她并不知道裴仞刚刚过山车般的内心经历,露个肩对她这样的现代女性不算什么,还没平时穿的衣服露的多。
她只是想到这里是古代,别说肩膀,就算被男子看个半截胳膊,那都是有损名节的大事,要是在她这儿养成了习惯,以后遇到别的女子也这样,不被揍才怪。
想到这儿,宋迢忽然忍不住噗嗤一笑,脑补了一下裴仞被人当做登徒子打出去的场面,真是有趣。虽说以他的身份,这样的场面应该不会出现,但不妨碍她自己脑子里爽一爽,谁让他搞出个侍妾来?
对了!侍妾!
宋迢的脸忽然就垮了下来,今天遇见的美人模样又一次闯入脑海,提醒她眼前这个在她面前人畜无害的完美弟弟,其实背地里都不知道睡了多少通房侍妾了。
而裴仞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她刚刚那句“是我还罢了”,她不是要疏远他!她不是不要他!
她不是要和自己疏离,只是在担心自己会冒犯别人!
可是他怎么会冒犯到别的女子呢?他的眼里只有她一个女子,从很多年以前,就只有她。
裴仞眼神放光,然而高兴不过半刻,就看到宋迢又一次冷淡下来的脸,这次她甚至还转过身去不理他。
一个激灵,他忽然想起今晚的来意,情急之下直接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
“姐姐……”
宋迢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把自己的手往出抽,可是抽不动,这人反而抓得更紧。
“你别生气……”
裴仞看着她的眼睛,小心翼翼道。
宋迢心中隐约知道他为什么让她别生气,但她不知为何就是不想和他谈起他的侍妾的事,于是选择了不回应他的注视,并且说起了另一件事:
“别再叫我姐姐了。”
裴仞手上仍抓着她,心里像破了个大洞,呼呼的冷风灌进来。
从少时那次她跳下冰冷的湖水中抓住自己,他就知道自己认命了,将自己七情六欲的主宰权给了她。可是短短几句话,他又一次被打入地狱,这样的滋味真的不好受,他甚至尝到喉头的一点腥甜。
宋迢看他一眼,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声音不由得放柔:
“我们本就没有血缘关系,不是吗?”
裴仞说不出话来,他的眼睛已经赤红,只死死抓住她的手,半响重复了一句:
“你别生气……”
宋迢有些无奈,她又抽了一下自己的手,还是抽不出来,只好继续解释:
“我没有生气,我不是你姐姐,这是事实呀,我母亲和你父亲都死了,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了。”
看他的样子实在可怕,宋迢心里像是被什么叮了一下,也有些难过。
她又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拍拍他的肩,温声补充:
“不是要和你划清界限的意思,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们即使没有血缘,也可以相互扶持。”
她的神态认真,不是气话,裴仞不知想到什么,攥了攥拳头,轻轻道:
“好,就我们两个,在一起。”
见他情绪终于松动,宋迢悄悄舒了一口气,室内一时安静。
裴仞还记得自己是为何而来,放开了抓她的手,依旧认真解释道:
“我没有侍妾。”
侍妾两个字现在就像宋迢的死穴,一听到就条件反射地反驳:
“骗我干什么!我都看见了!”
说完又有点心虚,自己刚刚才说不是他的姐姐,扭头就管这么宽?
不过,看他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宋迢心底最深处有根弦动了动,发现自己好像有点不争气地动摇了,这件事吧,其实说到底,也不能全怪他。
首先在这样的大环境下,男的有个侍妾的什么的,压根不算是道德瑕疵,甚至还称得上雅事,他在这种氛围下成长,怎么能强求他拥有超越时代的观念呢?
其次如果戴上身为作者的亲妈滤镜的话,她觉得他肯定也不是故意的,要怪就怪自己当时想太少,没有在设定的时候多加一行字,以及这该死的世界瞎填充!
要是,宋迢心里迟疑了一下,勉强下了一个台阶,他能从今往后改邪归正的话,也不是不行。
这样一想,宋迢觉得今天持续了一下午的郁闷都散了不少,裴仞也正式被她划入了“还能挽救”的行列中,只是嘴上仍然没有松口,继续阴阳怪气地说:
“你长大了,这是你的私事,我不管的。”
然后故意叹一口气,像是真被他伤到了。
裴仞心像被密密麻麻地针扎了一样,越发着急,连忙解释道:
“真的不是!”
“是陛下向来有此爱好,陛下所赐,难以推拒,但我从来都没见过那些女人!”
说完还怕宋迢不信,指天发誓:
“我裴仞若有侍妾通房,不得好死!”
宋迢吓了一跳,连忙捂住这人口无遮拦的嘴:
“别乱说话!”
她下意识为他的话感到高兴,这个人她真没看错,压根不是那种乱搞的人。
不过她心里还是有点将信将疑,虽然他诅咒发誓,眼神也真挚得不像说假话,但毕竟有句话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于是又试探性问道:
“那你把人养在府里干嘛呢?”
裴仞看着她拿开了覆在他唇上的手,心神一晃,想到刚刚若即若离的柔软,以及自己的呼吸打在她手心的湿润触感,内心蓦地烧起了一团火。
宋迢静静看着他的眼睛,心下有些忐忑,等着他的回答。
别人送的女人,他说自己没见过,但是养在府里,能有什么理由……
裴仞从她眼中感受到“审问”的意味,按下那汹涌而来的一丝绮思,脑中回忆了一下她刚刚的问题,接着却罕见地抿了抿嘴,选择了沉默。
只是宋迢不依不饶:
“嗯?”
裴仞看到她眼中因自己沉默而又泛上来的怀疑,知道今天不解释清楚怕是不行了,只好含蓄地道:
“朝中有些官员喜欢,我懒得费神,就借花献佛了。”
这话一出,轮到宋迢沉默了。
他的话虽然隐晦,但是她听懂了,这些女子是用来笼络朝臣的工具,而且还有皇帝所赐的名头,更是荣耀。
身为摄政王,这些御下手段,再普通不过。
宋迢想到他的身世,以他的出身,想要走到今天的地步,坐稳这个摄政王的位置,肯定不是她在键盘上敲两行字那么简单的事,其中必然有过威逼,有过利诱,甚至有过腥风血雨,有过背叛,也有过无情的杀戮。
在这些权术的你来我往中,那些女子的命运就像浮萍一般,她想到今天见过的那位异域美人,妖娆娇媚,不远万里被朝贡送给一个男人,再由这个男人送给另一个男人,或许还有第三个,第四个,她必须得在这些男人之间周旋,直到年老色衰,或是香消玉殒。
看着宋迢怅然的眼神,裴仞忽然有些心慌,再一次拉进了两人的距离,一字一句保证说:
“你不喜欢,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宋迢感觉喉咙有些堵,但却摇了摇头,然后张开手抱了一下他。
这是她来到这里后,第一次侧面感受到权力的残酷,而且她知道这只是其中最无害的冰山一角。
像裴仞这样,其实犹如走钢丝一般,在权力的倾轧中,一着不慎,就是身死。
她不是圣母,她很自私,怕因为自己这可怜的善心,而影响到他,所以她不想开口。
裴仞顾不上猜测她的心思,他被这个猝不及防地拥抱给冲昏了头脑,愣了片刻,才敢缓缓抬起手试图拥住她,只是宋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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