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焕松开顾时迎的左手,低头时看到他眼睛和耳朵都泛起了红色。
“有这么疼吗?”
顾时迎心里骂傅焕,他是疼的吗?他是气的。
他忍着心底的怒气说:“你受个伤试试。”
傅焕按着顾时迎后退的肩膀:“我给你上药。”
顾时迎现下也找不到别人,只能让傅焕给他换了,实在是太疼了。
傅焕拉了他自己的椅子坐到他旁边,重新用棉签沾药膏。
顾时迎手掌放在桌面,微微侧着胳膊把伤口一面对着傅焕,看到棉签一点点靠近伤口,他不由得重重地先吸一口气,他刚才上了一点就疼得死去活来,希望傅焕不要像他的心声一样不知轻重。
傅焕手里的棉签停在伤口上方:“这么紧张?”
顾时迎夹着一只眼睛说:“怕你给我下死手。”
傅焕被他又怂又可爱的样子逗乐,唇角微扬:“嗯,有这个可能。”
话音刚落,顾时迎就感觉自己冰凉的膏药抹在了他的伤患处。
昨天是先清理了伤口,又打了一针破伤风,全身哪哪儿都疼。现在傅焕给他上完药后,还用手给他扇了扇,伤口处不是火辣辣的疼,而是被冰冰凉凉给包裹了。
顾时迎慢慢把紧闭的一只眼睁开,透明的胶状膏药已经均匀地抹在了伤患处,伤口看着狰狞,但并不算太疼,至少没有他自己上药的时候那么疼。
为什么傅焕上药的时候不疼,而他就疼得死去活来?
傅焕扔掉棉签,抬头说:“好了,一会儿再给你缠上纱布。”
顾时迎点头,并肯定了傅焕上药技术:“怎么你上药一点也不疼。”
傅焕对上顾时迎的眼睛:“我技术好。”
换作以往,跟一个同性对视,他什么都不会想,甚至还会研究对方的脸有没有洗干净,可他现在看清了傅焕碎发下黑色眼睛,像是被猎人盯上似的。
顾时迎故作镇定撇视线,看向自己的伤口:“还是缠上纱布好一点,好丑。”
傅焕视线没再在顾时迎脸上停留,他开始给顾时迎缠纱布。
他嘴角上的笑容很浅,不细看还看不出来:“是挺丑的。”
顾时迎转念一想:“不过这是我作为男人勇猛的徽章,以后我跟谁都可以吹一波。”
傅焕动作轻柔地缠上纱布,并用胶带贴稳,他托着顾时迎的右手腕看了几眼。
“差点被扎一刀这事儿确实可以吹一辈子。”
顾时迎:“……”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将从手傅焕手掌中抽出来,他不想听傅焕的心声。
可心声却无孔不入,只要碰到超过一秒就会被迫听见。
【手真细,用的时候有力气吗?】
不儿?
他要自己的手拿做什么?什么叫有没有力气?
傅焕要他的手干什么?
顾时迎人都快要被折磨麻了,在愣了一下之后,秒懂。
都是男人,他能不懂嘛!
他在心里对傅焕打了一套组合拳:靠,傅焕你他妈真是人设不倒,看着他的手为什么会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有些人明明有着一张看起来无欲无求的厌世脸,但内心却只有黄这个颜色。
顾时迎头一回憎恨自己的秒懂。
傅焕还没有带着椅子离开,顾时迎起身想跟他拉开距离,但傅焕刚为了给他上药,岔开的大双腿正好卡在他的椅子旁侧。
顾时迎:“……”他现在完全不能直视傅焕的腿间。
操!
不是,他的手。
我去,又被带偏了。
“我上个厕所,腿挪挪。”
傅焕没动,而是懒懒地靠着椅背,视线扫过他短裤下的双腿:“自己跨过去。”
顾时迎:“……”他知道傅焕的潜台词,他暗暗给自己催眠,不要想太多,傅焕只是想开玩笑。
理智知道自己的催眠并没有用处,傅焕脑子肯定又在想他的腿。
顾时迎都被快要被搞魔怔了,完全被傅焕的心声带偏。
他继续催眠自己:顾时迎,不要管他,不要在意,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你可以的,你可以无视的。
顾时迎努力镇定,他朝傅焕伸出自己的右手:“万一我被绊倒了呢?我手疼不想摔倒。”
傅焕还真挪开了他的大长腿,起身拎着椅子回自己的座位:“去吧,别拉裤子上。”
“你才拉裤子上!”
顾时迎给他一个大白眼,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洗手间,对着盥洗盆前的镜子无声的骂了几句国粹,要不是顾及着手上的伤,他现在已经开始捶墙了。
傅焕,你他妈有病,有病,有病!
老子是直男,你他妈能不能把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清洗掉,辣到我的脑子了!
顾时迎在洗手间里对着镜子出了一口恶气后才佯装镇定回寝室内,接下来他戴着耳塞,无论干什么都避开傅焕,尽量跟对方拉开距离,就跟之前一样。
一夜过去,顾时迎睡了一觉后,思绪总算安静了下来,但他看到傅焕还是会怕碰到他,犯怵了都。
周日下午,他的两名室友都回来了,顾时迎终于不用再一个人面对傅焕。
昨天夜爬的张知早上回校后睡足了一天,傍晚,他本来想到顾时迎寝室找他去食堂吃晚饭。
顾时迎制止了他,并带着自己的膏药和纱布棉签去了他的寝室。
张知一眼就瞧见他手里拎着的袋子:“迎儿,你这是干什么呢?这包是吃的吗?”
顾时迎:“一天天的就知道吃,也不知道关心关心你爹我。”
张知乐呵呵的:“哎哟,今天吃炸药了,说话这么冲,是哪个小王八蛋欺负你了,我去问问他怎么欺负的。”
顾时迎把袋子往他怀里一扔:“滚你丫的,给你爹我上药。”
张知当然不会拒绝:“触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怎么上?”
顾时迎:“先拆纱布,然后抹膏药,再把纱布缠上呗。”
张知看了看自己的手:“不会弄痛你吧,我感觉我做不来这么精细的活。不过,为了我儿,还是要勉力一试。”
完了后他就上手给顾时迎拆纱布,胶布刚撕了一小截,顾时迎就惨叫了一声。
“我靠,你别压着我伤口。”
张知举起两只手不敢往下进行:“那咋办?”
顾时迎:“要不你慢点撕,我昨天也是忍着痛撕下来的。”
张知又再次尝试,顾时迎又再次惨叫出声,他都不敢再下手了。
几分钟后,顾时迎疼得额都头冒汗了才将纱布拆下来。
张知:“昨晚谁给你上的药,包得这么专业?”
顾时迎抹掉额头的汗:“傅焕。”
张知:“就是你们寝室那个厌世脸?我记得你俩连话也说不上的。”
顾时迎一想到傅焕就头疼,他都不能说傅焕哪里是跟他说不上话,明明是暗恋他不说,心里还对他有各种把人吓死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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