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寻影眼神落在崔玉成妻子干枯的头发上，又落在她的脸上，透过窗外的光，她看到崔玉成妻子红肿的眼睛。
“是谁？”
“潘贵。”
崔玉成的妻子的嗓音带着沙哑，眼泪从她无神的眼角落了下来。
“他给我说过，潘贵想去寺里送菜，让他拉个线。”
“可寺里用不上那么多菜，若是让他去，我们家就赚不了这份钱。”
“玉成没答应，我不知算不算不合。”
她看到江寻影站在床边，局促不安的将床边拍打干净：“姑娘坐这儿吧。”
床上的褥子里的棉摸起来有点硬，江寻影也没嫌弃，直接坐了下去。
“崔夫人。”
“別叫夫人，担不起，我叫冼喜凤，叫我喜凤就行。”
“喜凤，除了潘贵还有别的吗？你们村那个在华严寺倒泔水的人跟崔玉成熟吗？”
冼喜凤的手指不断揉搓着被角，低着头想了一会才摇头：“没有，那个老头我听玉成提过几次，他是十年前搬来的！”
“姑娘，我家玉成什么时候能回来，总得给好好地送走。”她忍着哭腔看向江寻影眼里有着祈求。
江寻影歪头想了一下说：“很快，等我们抓到凶手就把他送回来。”
离开崔玉成家，江寻影的眉头始终没有松下来，方衍鹤问她：“可怜他们？”
她疑惑的“啊”了一声，摇摇头：“不，只是觉得世事无常罢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踩着雪化后的泥泞往村长家走去，一到村长家门口，就听到了不绝于耳的吵闹声。
“玉成死了这送菜的活计总得换个人来吧？”
“换什么换，但是说好的给崔家的，玉成不在了他家丫头还在呢。”
“话可不是这么说，她一个小丫头能送的起几百斤说菜？”
“哎我说李老头，不会是你想要这送菜的活计把玉成杀了吧？”
江寻影和方衍鹤站在拐角处看着那一群人起了争执，只是为了那个卖菜的活计。
“你觉得这里面有那个潘贵吗？”江寻影小声问着站在身旁的人。
方衍鹤看了一会：“刚刚那个说换人的就是。”
江寻影挑了挑眉，没接话，因为她也这样觉得。
她远远的打量着那人，身长目测在八尺，一身腱子肉很符合他们之前的猜测。
但脑子里忽然闪过华严寺做饭的主厨，希望那个小帮工可以给他带来好消息。
方衍鹤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依旧吵闹不休的村民，心中尽是淡漠。
余光扫过江寻影旁边的草垛时，眼神闪了一下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
“好了，大家听我说。”村长被这些争执闹的很是烦躁，“给华严寺继续送菜这个活计，我之后会跟寺里的主持去商量，有结果了会通知你们。”他止住话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现在要紧的是把凶手找出来，不然下一家去送，再出事，可不好。”
村长这话说的倒没什么问题，虽然杀崔玉成的原因没有找到，但通过这些邻里邻居的也知道崔玉成这个人为人处事还是不错的。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有人眼热了这一份送菜的活计。
想到刚刚问华严寺那边送菜一个月到手的银钱，江寻影嘴角抽了抽。
一两银子，对于村子里这些靠种地吃饭的着实有些不少了。
“方少卿，我们要过去吗？”江寻影询问过身边人的意思，不料没得到回答，一回头一向认真的少卿大人正在走神。
她在方衍鹤的眼前挥着手，试图唤回他的心神。
方衍鹤的心思正在思考刚刚草垛旁的衣角，思绪回笼，便听见江寻影的声音，歉意一笑：“抱歉，我刚刚在想别的，你说什么？”
江寻影也没在意，只是指了指那边已经散的差不多的人群再一次问：“我们要不要过去？”
方衍鹤没回答只是抬脚就往那边走，江寻影“哎”了一声，紧跟着过去，并未注意到草垛后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睛。
“哎哟，这就是大理寺的大人吧，我是这个村的村长。”
还未过去，正被拉着说话的村长就看到两个人走了过去，脸上瞬间扬起谄媚的笑，拱着腰走到两人的面前。
“潘贵是哪个？”方衍鹤并没有跟他寒暄，扫视了一圈后开口。眼睛只是盯着那个身材魁梧的男人。
不出人所料，村长指着的人，正是两人刚刚的猜测。
“崔玉成妻子说你跟崔玉成有过争执，因为送菜的事，是还是不是？”
潘贵听完方衍鹤的话，脸色就变的难看，浑厚的嗓音充满了愤怒：“是有这么一回事，你们不会怀疑我杀的他吧？”
潘贵看着他们两人，上下打量了一下，面露不屑：“你们真的是大理寺的吗？”
“大理寺怎么会有女子为官？”
江寻影没忽视掉刚刚方衍鹤说完话，潘贵一瞬间不自然的神色，因着那抹不自然，她此刻听着潘贵的话都觉得有些强词夺理。
她没理他，方衍鹤也没有。
江寻影就只是单纯的盯着他，说了一句跟潘贵问题无关的话：“你可以把衣服脱了吗？”
之前聚集在村长门口的人已经走的七七八八，但难免有些想看热闹的村民。
江寻影这句话一出，不止方衍鹤和潘贵，周围那些村民都开始了窃窃私语。
潘贵被江寻影话吓住，结结巴巴的开口：“姑…姑…娘，我…可是…有……”
方衍鹤虽惊讶，但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思索再三：“看男子身体于你名声不利，我去看。”
江寻影也知道古代的观念，并没有坚持自己看，但是转念一想冬天即使有搏斗，那最可能的也是手背以及…
她的视线扫过潘贵的手，落在了他的脖颈处。
“那就拜托方少卿，只看他的手背手臂以及脖颈和后背即可。”
崔玉成指甲里的碎屑不属于他自己，她也并没有在他的尸体上看到有指甲的划痕，那么那个碎屑就是能属于凶手。
潘贵刚刚那抹不自然的神色，让江寻影忽视不了。
方衍鹤带着潘贵进了村长家的屋子，外面围了一圈衙役。
看热闹的村民名在门外交头接耳的讨论着，江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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