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教堂十五公里远的一片枫树林中,低矮的粉色松果菊纷纷冒头,欣赏着一群惊扰它们的天外来客。
数辆飞车前,一个个雄姿英发,肩上印着展翅雄鹰的士兵,正在一片空地上扎营。在他们迅捷灵活的动作下,一座座坚固的军用帐篷拔地而起。
因为东海岸结界处处长的里应外合,他们的隐形飞车悄悄在此降落,并全线封锁。教堂内的全球直播后,这里的帐篷便明目张胆地全挂上了雄鹰标志。
盖克兰的飞车一降临,所有医护人员一拥而上,将五个人分别带到不同的医疗帐篷内进行治疗。
赵庭和苏凡匆忙走进其中一个画着红十字标志的帐篷,但他们很快松了一口气,躺在医疗床上的赵缦缦呼吸平稳,进入了调息状态。
在护士的协助下,苏凡帮赵缦缦换了一套干净衣服,确认了她身上除了手臂上那道口子,没有任何其它损伤。但即使是一道小口子,也如一把利剑,深深地划在赵庭、苏凡和盖克兰的心口上。
整个下午,盖克兰顾不上去治疗自己的伤,除了看望旁边的影四,便是守在帐篷内等赵缦缦醒来。他知道若不是埃尔温·米勒舍命保护,她在爆炸中一定会受伤。但恰恰是因为这一点,他才产生了一股强烈的醋意和苦闷。
隔壁帐篷的影四闻到了这股浓烈的香味,忍不住深呼吸起来。他的体内聚集了“午夜”病毒和受到污染的抗体,免疫系统早已不堪重负。能撑到现在,完全是因为那个小金包的微弱作用,以及对盖克兰的信念和忠诚。
盖克兰将颈间的香囊挂在他的脖子上,再喂他吃下了从王平主任那里要来的特效药,才使得他好过了一些。
但另一个帐篷内的埃尔温,就没那么好了。经历了两次爆炸,他的五脏六腑受到了极大震荡与损坏,御医正在为他做紧急修复手术。
国王和王后一直守在帐篷外,不肯离去。
噩运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且接踵而来。另一个坏消息传来,媒体刚刚公布了安德烈妻子的一纸诉状,她已对最高法院提交了离婚申请,并提出孩子的抚养权归她。
事实上,他们已经分居很久了,因为安德烈整天泡在实验室里,常年不回家,对家庭也不管不问,妻子早已受不了这样的婚姻,偷偷和他人交往起来。
安德烈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这大概也是他痛恨出轨之人,发明“午夜”病毒的原因之一。
皇室的信誉和民众支持率瞬间降到了有史以来的最低点,国王叹了口气,看向身边的大儿子理查德,对方却像是一个没有主见的孩子,躲避着父亲的视线。
不用说,他是完全不想继承王位的。他的妻子和孩子,同他一样,热爱音乐、热爱旅行,两母子自从陪他去中古开巡回演奏会后,就再也没有回到太古。这几天还不断催促他赶紧参加完弟弟的婚礼,继续陪他们环游地大物博的中古。
国王忧心不已,望眼欲穿地盯着帐篷里来回晃动的白色身影,向上帝祈祷道:“埃尔温,快好起来,我们只能指望你啊!”
三个小时后,赵缦缦终于睁开了眼睛,第一件事便是抓着身边的人问道:“埃尔温呢?他……还活着吗?”
盖克兰眼里的光倏然熄灭,原本脱力的手臂被她的手指抓得有一些发疼,他轻轻挣脱她的手,转身走向一旁的军用折叠桌,拿起了水壶。
“我问你话,埃尔温还活着吗?”
盖克兰脊背微微一僵,低垂的绿色瞳孔流露出一种难以释怀的伤痛。他将水壶里的水,缓缓倒入自己的专用杯,沉静了几秒钟,才转身将水递到她的嘴边,开口道:“你先管好你自己,你刚醒,我喂你喝点水。”
赵缦缦心里“咯噔”一下,将水杯推开,怔怔地盯着盖克兰,固执道:“他在哪里?”
盖克兰抿着唇,双眼变得通红:“你为了救他,伤害你自己?”
赵缦缦见他始终不肯说出埃尔温的下落,便直接走下床拔腿往外冲,还没走几步,手臂却被身后的人紧紧拽住,质问声传来:“赵缦缦!你告诉我,是不是?!”
“是!”赵缦缦回过头,试图挣脱他的钳制。
“你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你们什么时候有这么深厚的感情了?”盖克兰的手没有一丝松动,心却往下坠去。
“因为他也救了我的命,不止一次!”说完这句话,赵缦缦掀开篷布,一只脚刚踏出去,便听到身后低沉隐忍的声音传来:“往右第三座。”
赵缦缦走出帐篷,往右拐,找到第三座医疗帐篷。她走进去的时候,里面只有一个太古护士,见她进来后,简单介绍了埃尔温的病情,便告退了。
白色医疗床上,沉睡的埃尔温穿着干净的手术病号服,下半身搭着一层薄薄的毯子。
她轻轻靠近病床,盯着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手指轻柔地将额前亚麻色的碎发拨到一边,指腹抚过他眼皮上的血痕。
很快,血痕越来越淡,直至消失不见。
赵缦缦取下太子令牌,挂在了埃尔温的颈间,还拨弄了一会垂香球。
埃尔温的眉毛微微一皱,眼皮不停地抖动起来,像是在梦里努力地挣脱着什么。赵缦缦坐在床沿,把手搭在他的手背上,将源源不断的阴能量输入埃尔温的体内。埃尔温很快平静下来,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过了好几分钟,他终于睁开了湿润的双眸,望见身边的人后,他将她的手心反扣在床上,十指交握,嘶哑道:“够了,缦缦,你再这样,我就舍不得让你走了。”
两人劫后重生,像许久不见的老友一般,有了一种难言的默契,这种默契也包括即将到来的分别。
对于埃尔温来说,这一个多月既漫长又短暂,像是一个美梦,像是一个永远无法成真的美梦,但它却又真实地发生了。
赵缦缦揉了揉鼻子,开口道:“你刚动过手术,要好好休养。后面的事情你不用管,我们会处理好的。”
埃尔温将手指收紧,嘴上却轻柔一笑:“你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句话?中古谈判专家吗?你和费——”
一道冷峻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看完了吗?”
他们同时往门口望去,满脸戒备的盖克兰不知道在那里杵了多久,在黄昏斜阳的照耀下,他像是一座从战场归来的将军雕塑。
盖克兰踏着长腿走近医疗床,顾不上埃尔温的伤痛,从他手心里拔出了赵缦缦的手,拉着她径直往外走去。走到一半,赵缦缦回头对埃尔温无声地说道:“保重。”
随后,她的身影消失在光的余晖里。
埃尔温垂眸看向自己的指尖,心痛不已。他知道这个转身便是他们的结局,他注定永远失去她。
火红的枫树林里,深秋的风冷冽寒凉,将树叶吹得漫天飞舞。
两人相视而立,赵缦缦仰起头,伸手抚摸着他的脸,呢喃道:“你也受伤了……”
盖克兰鼻腔一酸,紧紧把她搂在怀里,哽咽道:“这么久了,你才知道关心我。”
赵缦缦将手指贴在他的背上,上下抚摸:“谢谢你,奥托,谢谢你奋不顾身地救我。”
盖克兰将下巴放在她的颈间,呼吸着如救命仙丹般珍贵的气息,委屈道:“跟别人可以这么见外,但跟我不需要,因为我是你的丈夫,你是我的妻子。”
“对不起,爆炸的时候,戒指丢了。”赵缦缦的手指在他的背划着小圈。
“没关系,重新给你买一个。”盖克兰松开她的身体,轻声说道:“我的香囊也送人了,所以我再也离不开你了。”
赵缦缦“扑哧”一笑,摸了摸耳边乌黑的发梢:“那我得多吃点,头发才长得快。”
盖克兰从地上捡起一片红枫叶,往前走了两步,手腕轻轻一转,红枫叶倏地往前飞去,消失不见。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不需要香囊。”
“奥托——”
“嗯?”
盖克兰回眸看向她,挺拔的身影在风中如盖世英雄一般,傲骨嶙嶙。那张挂着好几道红色血痕的脸,犹如醒目惊艳的勋功章,在赵缦缦的心里生根发芽,浓浓的爱意弥漫得一塌糊涂。
“过来。”
盖克兰疑惑地走向她。
赵缦缦将双手挂在他的脖子上,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亲一吻,呢喃道:“我差点再也见不到你了,这才是我最害怕的事。”
盖克兰鼻腔一酸,他将对方的身体往上一提,粗壮的手臂紧紧搂着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仿佛要将她的氧气全部吞入腹中,叫她再也无法离开。
落日余晖下,两人身影洒满金黄的暖色,和枫树林相互映衬,美得像一幅秋日名画。
许久,盖克兰松开她的唇,双眼注满柔情:“你知道吗,很久以前在将军府,你还是厨娘的时候。你每次这样仰头望向我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想要吻你。”
“噢?为什么?”
“因为你抬眼向上望的时候,睫毛会特别长,而且它会轻轻颤抖,我便——”盖克兰再次压低脸,轻笑道:“对,就像现在这样,我便十分想要吻——吻你。”
纵然已吻过千百次,但触碰的那一刻,盖克兰依旧忍不住血液沸腾,搭在她腰间的手轻颤地来回滑动着……
刚被禁止下床的影四,把护士的话当成了耳边风,他悄悄走到一顶帐篷外,吹了一声口哨。等了一分钟,一个身影从帐篷里溜了出来,轻声惊呼道:“利维坦!”
影四摸了摸头,尴尬地笑道:“公主,我这样的脸你还能认出来,可真厉害。我正式介绍下,我叫彼得·罗威。”
乔娜眨了眨天真的大眼睛,轻声说道:“你居然是个卧底!太神奇了!可是你真的去过那么多地方吗?”
“除了我的身份之外,其他的都是真的,乔娜公主。”
“利维……不,彼得!”乔娜公主眺望着远处的枫树林,小声说道:“履行你的承诺,带我去树林里走走吧,这可是我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大自然。”
“没问题,但为了不被发现,我需要抱着公主奔跑,行吗?”
“当然没问题,你可是我唯一的好朋友!彼得!”
影四点了点头,顾不上身体的疼痛,托抱起乔娜公主,超速跑向了枫树林。于是,树林里正在上演的甜腻大戏被两人逮了个正着。
影四红着脸,抱着乔娜公主缓缓后退,一边调转方向,一边喃喃道:“公主,这里少儿不宜,我们换个地方吧。”
乔娜公主还没看清楚树林里两个抱在一起的是谁,就被影四带到了另一个地方,欣赏美丽的黄昏落日。
一座西古士兵的帐篷内,赵代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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