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蒋博士和助教一起进来,方才蒋博士就注意到此处动静,笑着调侃:
“章景暄来学堂了?不是冤家不聚头,薛小学士和章小学士感情真好啊。”
薛元音一直是博士眼里文秀伶俐的人,哪有过气得这样脸红脖子粗的时候,当即自感羞愧,老老实实认了错,回到桌案坐下。
倒是章景暄没再提这类话题,而是作揖告罪了这段时日忙于东宫,疏于学业。
蒋博士示意他找张桌案坐下,把手上的《周易》搁在讲案上,拿戒尺敲了敲:“都快些收拾,马上开讲。”
众人开始窸窸窣窣地开始翻书卷。
薛元音的《周易》学的最差,放在以前她必然全神贯注投入讲堂中,这会儿攒了一肚子郁气无法排解,难得走了神。
方才蒋博士戏说他们是“冤家”算是相当含蓄之言。
其实自从兄长死后,至今过去四年,她和章景暄已经成了京城公认的死对头。
首先,她出身庆安侯府,爹是武将,站稳脚跟靠的是功勋和豫王的扶持。章景暄出身昭国公府,百年簪缨,家风清贵,世代文臣。
纵然薛大将军是大周朝的一个传奇人物,但朝堂上多是以文为贵,她在家世上输了半头。
其次,大周朝贵戚子弟都追求去“二馆”读书,薛元音是弘文馆的第一名,章景暄是崇文馆的第一名,两人经常被拿出来比较。
薛元音在小考上跟章景暄的输赢比例大概在三七分,大考上几乎没赢过。
薛元音通读四书五经,精通君子六艺,算得上京城年轻人中的佼佼者。
没料想,章景暄不仅如此,他居然还精通琴棋书画!
最后,章景暄居然还长得比她俊!
章景暄的娘曾是京城第一美人,他随了他娘的长相,生了一张京城里最俊俏的皮囊。但薛元音爹娘祖上都没有多出众的美人,她自认只能算白皙清秀。
只有这些也就罢了,薛元音不是输不起的人。
但她跟章景暄可能八字犯冲,只要看见他一次,她肯定没好事发生。
比如旬考走错地方,比如月考拿了张空白卷,比如饭堂里的鸡腿轮到她就没了,再比如跟他待在一处时莫名被从天而降的鸟屎砸中……
薛元音几次三番之后得出结论,章景暄一定是命里克她!
她发誓,总有一天,她会压她一头!
-
终于熬到中午散课,薛元音等学堂没人了才起身往外走。
她只想避开章景暄。如今他们立场敏感,呆在一处徒增议论,更何况他不念旧情,她也懒得去虚与委蛇。
国子监寒门子弟众多,大多数都是在饭堂吃,若是贵戚子弟让家里书童来送饭就显得炫富嫌贫、高人一等似的,率性堂的学子自然不会做出这种事。
今日拂珠没送饭来,薛元音自然也要去饭堂。
刚到饭堂她就察觉到自己来晚了——乌泱泱的人头把桌子都占满,她一时竟然寻不到空位子。
“薛翎,这儿!”
听到声音,薛元音回头,看到高嵩霖坐在挨着墙边的桌案边跟她招手:“我看你刚刚没动,就帮你占座儿了,饭簋帮你拿了。”
薛元音当即走过去,把他往里挤了一个位子,坐在宽敞的外边,道:“还是你讲义气,那我不客气了。”
高嵩霖被挤在里边坐下,欲言又止:“就是咱旁边的位子有人,原本我想着我坐外边把你们隔开,现在……”
话没说完,高嵩霖看到来人,立马闭了嘴。
薛元音塞了一口饭,扭头朝旁边看去,就见同一学堂的同窗章子墨端着两碗午膳坐下来,木箸放在一边没动,像是在等人。
章子墨她知道,章家的人,只是不太清楚他是章景暄的谁。平日里他与她和高嵩霖这种豫王党的人没什么交集。
等等,章子墨给谁占的位子?
等薛元音意识到章子墨在等谁已经晚了。
章景暄径直走来,撩袍坐下,感受到旁边的视线,抬起头,跟薛元音有一秒的近距离对视。
薛元音:“……”
她倏地把头扭回来。
怎么在哪都会碰见他,真是冤家路窄!
章子墨看见这一幕愣了一下,连忙对章景暄道:“堂兄,我……”
“子墨。”章景暄目光移回来,道,“食不言寝不语,专心用膳。”
“……是。”章子墨摆正木箸,专心用起膳来,眼珠子一刻也不乱看,把他哥地话奉作圣旨一样。
薛元音快速地扒着碗里的菜叶,心想,原来是堂兄弟。
下一秒,又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又是一个被章景暄外表欺骗的纯良之人!
意识到隔壁坐着谁之后,薛元音没办法再专注用膳了,纵然她不刻意注意,隔壁的动静也总是若有若无的传过来。
比如章子墨偷偷问了一句:“堂兄,国子监的饭食是不是很难吃!”
章景暄搁下木箸,回了一句“还好”,表情淡定地仿佛碗里没剩下一堆各种各样的肉食和蔬菜。
章子墨:“……”
薛元音用力地把最后一口鸡腿塞入嘴里,心想,看吧,他就是这样装模作样的人!多么虚伪!
谁知道下一秒章子墨跟瞎了一样崇拜道:“堂兄说的是,是我太挑食了。”
薛元音:“……”
隔壁两人终于端着饭簋起身离开,高嵩林如释负重地吐出口气,道:“我们也走吧。”
薛元音面不改色地嗯了声,收拾了碗碟打算离开。
国子监负责管理饭堂的典馔是季女官,她不常来,但大抵是听说章景暄来了国子监,她也特意来了一趟,喊住他说了会话才放人走。
说完话,她顺便巡视一圈,满意道:“诸位今日表现不错,相处和谐,也没有人生是生非。”以往哪天不是要拌两句嘴。
话刚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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