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头低垂着，驯兽师引导了它好几次，它才无精打采的蹲到了它专门表演的凳子上。
云棠的位置在中间靠后，坐在这里看不清雷恩现在的具体状况，但是它抑郁的情绪只需要粗粗扫一眼就能感受得到。
她扫视了一圈场内的观众，各个情绪都十分激动，或为这是雷恩最后一场表演而难过，或是因为见到雷恩这种野兽而激动，大家都自动忽略了雷恩糟糕的状态。
云棠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口水，现在的情况让她觉得十分可怕，明明一切都不对劲，可是似乎大家都默契的忽视了一样。
台上驯兽师一只手挥舞着鞭子，一只手做着手势，想引导雷恩完成一个跳跃障碍物的动作。
但是雷恩一直不为所动，甚至跳下凳子开始围着铁笼绕圈。
它的不配合急的驯兽师满头大汗，难道最后一场表演要出个大丑吗？鞭子一下一下打在地上，铁笼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这是对雷恩最后的威胁。
“雷恩！”
雷恩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自顾自的围着铁笼绕圈。
云棠听见附近的一个女观众开始抽泣。
“雷恩是不是知道这是它最后一场表演了，所以在和大家道别呀？”
“我觉得有可能，你看它的眼神多么忧郁。”
这种言论让云棠默默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雄狮马戏团对粉丝的洗脑也太严重了，网络上其实一直不缺质疑他们虐待雷恩的声音，但是都被他们压了下去。
还不断在网上发雷恩和他们的‘有爱互动’。
那些拒绝动物表演的言论也都被狂热粉丝们追着骂。
今天来的观众恰恰大部分都是雷恩和马戏团的无脑粉丝。
雷恩这哪里是和观众道别啊！它已经抑郁了，这是严重的刻板行为。
“妈妈！大狮子好像很难受。”云棠听到旁边一道稚嫩的声音。
她看过去，是一个小男孩儿，一张小脸皱成一团，大大的眼睛里都是心疼。
“别胡说！”他的爸爸训斥他道。
“雷恩！雷恩！”
不知道是谁喊了第一声，观众们都开始跟着喊，原本准备直接鞭打雷恩的驯兽师见观众不仅没有抱怨，反而情绪更加高涨，直接随雷恩去了。
陆陆续续有人站了起来，云棠的眉头越皱越紧。
动静太大了，哪怕雷恩已经经历了好几年的表演生涯，这对它来说也是很深的刺激。
有危险！云棠猛地从从座椅上站起来，越过前面的人头紧紧盯着雷恩。
果然下一秒，雷恩先是嚎叫了一声，狮子的叫声完全没法和老虎的相比，但是雷恩的叫声中带着十足的悲壮，场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雷恩开始胡乱冲撞工作人员为它准备的表演器材。
“咚咚咚——”
重物一件一件砸在地上，观众都被这样的突发状况吓得愣在了原地。
直到雷恩张开血盆大口冲向驯兽师的时候，观众们才逐渐回过神，一窝蜂的向出口涌去，场内瞬间乱作一团。
“呜呜呜，救命啊！”
“狮子发狂了！”
“让我出去！别挡路！”
……
来之前云棠事先了解过，场内的座位有两千多个，马戏团想借着雷恩赚最后一笔，硬生生卖出去三千多张票，很多人都是站着看完了表演。
场内的人数远远超过了能容纳的上线，出口也设计的极其不合理，只有一个出口也就罢了，宽度刚好只够两个成年人通过，甚至只要有人胖一点，就只能一个人一个人的出去。
座位被分成两排，中间只有一个大概三人宽的阶梯隔开，这也导致了更多的人被挤在了出口的位置，现在这样全部人都着急跑出去，反而会出入得越来越慢。
最前排得位置距离铁笼只有不到半米得距离，雷恩将驯兽师追到后台，工作人员将通往后台的铁门从里面反锁住，它用身体撞了好几次都没能将铁门撼动，焦躁不安的它又把目标放在了铁笼上。
这个建筑已经修建了五年了，看里面各种陈旧的设施就知道肯定没有保养过，雷恩每撞一下柱子，整个铁笼都在晃动。
“别过来！”
最里面的人完全不顾外面有多挤，死命往出口挤。
云棠也被人流挤着往外，混乱又熟悉的场景让她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甚至额头都渗出了一层薄汗。
人群还在往外挤，她这个位置还尚有可活动的空间。
“呼——”眼前的东西开始变得模糊。
前世末日降临后，大家很快陷入了食物短缺的境地，联邦刚成立，分发物资的时候没有经验，一个城市只派了两个士兵守着物资。
轮到云棠排队领取物资的时候，城市里发生了暴动，不知道是谁带的头，所有人都涌向了存放物资的地方。
当时也是如此混乱，那次发生了严重的踩踏事故，死伤人数甚至是死于丧尸和怪物中的两倍。
那是她第一次见那么恐怖的场面，身边的人一个个被活生生挤死踩死，那件事给云棠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从此她都不敢去人多的地方，她回去做了好久的噩梦。
来马戏团看表演已经是她的极限，一入场就狂吃东西就是想压下自己心中的不安。
没想到前世的混乱在今天重现了。
“冷静点。”云棠喃喃自语，指甲深深陷入肉里，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
“呜呜呜，爸爸！救命！”一道小孩儿的哭声让云棠恢复了一些冷静，她回头看去，正是之前说雷恩很痛苦的小男孩。
他趴在地上，身边的人根本不管他的私活，一个个从他的身上跨过去，看得云棠胆战心惊，她环视了一眼，小男孩儿的父亲被人群挤出去老远，他双眼猩红的试图挤回来。
“让我进去，我儿子摔倒了。”
他的祈求被周围的人忽略，现在大家只想逃出去。
几乎没有任何思考，云棠逆着人流艰难的挪到小男孩儿身边将他扶起。
“谢谢姐姐。”小男孩儿脸上脏脏的，死死扒住云棠的手，生怕自己又被人群冲散，刚刚的遭遇和混乱的人群吓得他瑟瑟发抖。
台上雷恩还在不断的冲撞铁笼，云棠望向铁笼上方，有几根柱子已经快要断了。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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