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三月日,天公总是反常。
月亮湾上,已经刮了两日台风,风与海似在拔河较劲,偏要分出谁更凶猛,两股力量将月亮湾搅得面目全非。
黑云压城,雷暴四起;狂风呼啸,天地混沌。
第三日,天阴。风暴平息,蓄势待发。
当海中的第一声号角响起,回应它的便是陆上的一连战鼓。
随后,偌大的月亮湾上涌出了蚂蚁一样密密麻麻叫嚣的人占据着一角,开始了他们换血换代的血之祭。
陆族善攻却难守,海族易守但难攻,没有谁真正地占优势,也没有谁真正肯退下———
鸽子啄烂贝肉,但被蚌反扑夹碎了喙,惊恐之际喉头发出的哀嚎,被鱼一刀削掉。
尖唳在脑袋掉地后永远锁进眼睛里。
鱼紧接着被捅了三矛,流出绿色的血,挣扎着往眼前砍了一刀,对方抵挡不及又刺一矛。
双双倒下之时难以瞑目,喘息弥留回马灯之际,壮年人才瞪大眼睛发现他俩竟流着同颜色的血。
明明在族人中都没见过第二个。
踩着他们血而过的鸥鹭惊恐地面对着眼前炼狱,他喜欢画画,这片海他曾来过无数次,每次都要在叶子上画海随后让海浪把它冲走,因为他觉得陆上没有人懂他。
可如今,这一角的海被染得猩红,那红怎么都冲不走,染上了他的洁白羽毛,毛管都灌进了血腥!
他怕得连连后退!结果后背撞上了一人———是一个软脚虾!
二者立刻弹射开!颤抖得举起武器拉开阵仗:软脚虾的手在抖,脸上都是血污;白鸥鹭的腿也在抖,心底都是创伤。
环绕身边不绝于耳的金属碰撞,饮血兴奋,失血哀嚎……一切的一切将他俩死死绑在原地。
软脚虾浑身颤抖,正要后退之时忽然撞上什么,惊恐地回头却见其满脸是血,只有眼白!
“啊啊啊啊对不起!!!!对不———嗝!!!”他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胸口,那有一截突兀的矛头,再缓缓回头,是泪流满面的鸥鹭抓着矛柄。
“对不…对不起…”他俩,究竟是鸥鹭没能抵挡害怕。
虾他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便倒下了,其实他见过他在海边画画。
鸥鹭不知道,他刺穿的除了虾的胸膛,还有他藏在胸膛前的树叶。
树叶的正面是鸥鹭画的海,背面是虾画的,那时虾很羡慕刺穿他胸膛的这双手,这个人。
是那么的灵巧,细腻,又高雅。
鸥鹭跪在地上,看到那片裂成两半的叶子时,再也绷不住了。
他火急火燎地背起虾!他要把他送到那边!他们海族的祭司那边!
即使他会因此被捅成筛子,即使他会被陆族定罪逃兵叛徒,即使他要收千夫所指……他都怕,但罪恶感和愧疚感让他不敢停!
“请救救他吧!!!”鸥鹭冲进了海里哭着对天大喊,被鲛人们架刀对着脖子。
海兰垂眸,将手覆在虾的伤处,那层衣服已染上成片的鲜血。
但———还能救。
她开始念词,边念边将藤蔓碾碎,碾碎的藤蔓发出幽绿的微光,似清泉潺潺覆盖在虾的伤处,直到伤处全被遮盖,海兰才收回了手,双手合十开始祝词。
那是很古老的语言,海将它传给自己选中的祭司。
祭司的血与海藤结合,能疗愈万物;因此常被误解能令人起死回生。
母亲,便是因此被分食的。
因此她还记得,当自己因忽然掌握了一门古怪的语言而向哥哥炫耀时,他的脸色有多难看。
“咳……咳咳咳!!”鸥鹭一惊,是虾在咳嗽!他被自己涌上的血堵住了喉头,此刻正费力地希望咳出。
当血块被咳出,虾脸色苍白满脸是汗,颤颤巍巍地挤出几个字:谢…谢谢…祭司。
“不用谢我,是他把你背来的,你们便在这好好休息罢。”海兰挥手,随后站起,不容抗拒地一步步走出海中。
她受够无能为力的滋味了…
但不行,必须要流足够多的血才能引出来那个狡诈的邪主。
他并不想出力,只想坐享其成填饱肚子;他也不爱她,只是贪图祭司能得到海的祝福。
因此,很久以前她便推断:邪主根本不是如他所言的古邪神,仅仅只是受到重创的修邪怪物。
可这怪物力量诡异又强大,还未痊愈便有如此实力,一旦恢复后……
海兰恍惚间被伤员的呻吟吓到,回神后发觉他们的伤处已好。
这次是陆族人,此刻正警惕惊恐地看着她。
“顾好自己。”她留下了这句话便撤了,在血流成河的战场中仿佛片叶不沾身。
……片叶不沾身?
玉珠将海兰身边所有的纷争攻击全数抵挡推开,她已完全隐去行迹,此刻旁人只能看到海兰在行走。
毕竟他们现在是调停人,让陆族看到她大咧咧守在海族祭司身边只会导致更多麻烦。
所以她隐身了,成为海兰的暗卫。
【不去看你哥哥那边吗?】玉珠传音道。
“他和陆叁不相上下,反而不用担心。”海兰不会传音。
【师傅和书生药师他们怎么还没来啊。】
“不急,他们越晚出现定是越有把握…唔。”海兰捂住了口鼻,玉珠赶忙上去接住她!所幸没人注意到这边。
【你这是?】
“无妨,失血的正常反应。”海兰苦笑,她的眼睛越来越蓝,快要与海一个颜色了。
“传说祭司假若过度使用能力便会被海收回。”
不是收回能力,而是收回祭司。
“或许当我的眼睛…与海同色时,我便会在海中消融。”
相融于海,从此我便是海,海便是我。
与海同生,与海共死。
“为何这副表情,这很美不是吗?”海兰笑着望向玉珠的位置,随着眼睛变蓝,她逐渐能感受到很多。
或许就像烟花一般,海便是要她感受很多然后再相融,这样她便能得知自己选中的小孩曾看过何样风景。
“玉珠,你不是第一次面对战场吧。”
玉珠闻言望向海兰,此刻她正跪在一位断臂的陆族旁,为其疗伤。
玉珠没有回答。
“我经历过大大小小好几次这样的争斗,所以现在才能这么冷静地判断与行动。你也很冷静,所以我是这么猜测的。”
玉珠没有回答。
战况进行到中午时,天色已开始变昏暗。到下午时,则全部变黑了。
呼啸的海风将一个头盔卷起再砸下,正中一具尸体,砸得他合上了眼,也算是物归原主功德一件。
腥湿裹着血气,寒凉似乎都因成河的热血而升温。
还剩几十人在苦苦挣扎,打到最后已经是吊着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