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琳的心脏跳到了最高频率。
她真的很害怕,这种与死亡近在咫尺的痛苦,让她的胃痉挛地想呕吐。
冰冷的匕首刺痛着舌头,唾液分泌地更快了。
这个疯子,疑心到底有多重,到底哪里惹到他了!
不需要多大力气就能轻松杀死眼前这个随意行动的小偷,埃德温感觉一阵难言的轻松。
他对这个突然闯入的人感到非常的——排斥和厌恶。
一如既往的重复以前那些人一样的行径,却又在某些地方有些不同。
他不得不承认他有些不会应对,但是只要杀掉,应该也没有什么新的威胁。
甚至一想到这个人马上要死在自己的手里,埃德温感到疯狂上涌的兴奋。
赛琳感受到他的手指在发抖,不是因为用力,而是因为某种失控的战栗。
她拼命地眨了眨眼,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赛琳皮肤传来的热度,以及脖颈跳动的脉搏,随着时间不断蔓延过埃德温的手套。
匕首又往下压了压,赛琳的舌尖尝到血味。
“咚咚咚”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
埃德温的手猛地弹开,力道之大让赛琳撞在门板上。
他后退半步,隐进墙角的阴影里,金红色的瞳孔在黑暗中亮得惊人——那里面翻涌着没来得及收住的杀意,还有一丝被打断的、近乎懊恼的渴望。
“赛琳,亨利阁下想见见你。”
赛琳扶着门框喘气,舌尖的血混着唾液咽下去,来不及仔细思考,她转身机械地打开了木门。
女仆长站在门口,似乎从没有听到任何特殊的声音,程序性微笑道:“赛琳,你休息得怎么样呢?”
“我很好,我现在就去。”
庄园主亨利在书房等着赛琳。
这位中年男性是典型的绅士打扮,胡须和头发打理的很整齐,鼻梁上架着一副镜片。
他正在审阅一些公文,对赛琳的到来没有什么变化。
兴许了解到她教育水平低下,亨利甚至没有对自己的公文进行遮挡,赛琳注意到这些公文似乎关于税款和教会的捐款。
等到手上的公文都批改完,他终于抬头准备交谈。
“听说你非常尽心尽职地照顾我那个不省事的侄子,女仆长特地跟我提到了你。”亨利开口道。
赛琳不知如何回应,只沉默地听着。
见赛琳没有反应,亨利先生“哈哈”笑了两声,继续说:“沉默是一种美德。”
“照顾我那个侄子辛苦你了,如果有什么难处跟玛莎提,以后还要多靠你的帮助。”
“我们庄园喜欢养一些乌鸦,可以传递消息。这些小东西偶尔会有一点吓人,你不用害怕。”
赛琳点头应是,说完亨利就挥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意义不明的接见,她却无法思考,更大的考验还在等着她。
赛琳一言不发又磨蹭地走回到自己的房间,老实说她不想进去,埃德温肯定还在里面等着她。
“吱呀”,木门被打开又被关上。
赛琳僵硬的后背靠在冰冷的木门上。那个人的存在从没这么高过,强烈地不容忽视。
她靠了一会儿,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水,又拿出白天要到的剩余药片。
“你发烧了,体温很高,过来把药吃了吧。”
无声无息的人影停留在她的背后,投下的威压让她有点喘不过气。
赛琳深呼吸一口,端起水杯和药片,转过身递给眼前人。
“快吃吧。”
她不敢去看眼前高大血腥的人影,只盯着手上的药片。据说在野外遇到野兽时,一定不要与其对视,在对方的认知里,这是一种挑衅。
埃德温低了低头,视线专注在了小小的白色椭圆药片上。
赛琳径直拿起一颗药片混着水喝了下去,“没有毒。”
他终于伸出手,接过药片,生吞了进去。
赛琳感觉他在吃血肉一样。
不敢让气氛变得沉默,她努力开口,声音粘稠无力,像吞进了一口腐烂的肉。
“我对你没有恶意,我想生病受伤都很难受,你可以舒服一点。”
埃德温的脑袋微微偏动,似乎在尝试理解极其深奥的词汇。
赛琳想继续尝试说话,眼前的人已经消失了。
全身上下的监视感随着一起消失,她确定埃德温已经离开了。
高度紧张的脑子终于放松下来,疲惫慢慢出现,赛琳吐出一口气,没有再管后续,蜷缩在地上闭眼一阵子,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的送餐仍然继续,不过这一天赛琳都没有见到过埃德温。
某次她刻意放慢脚步,听见身后有极轻的呼吸声——贴在她后颈的距离,却在她猛地回头时,只看到窗台上一只乌鸦正用血红眼睛盯着她,直至走廊尽头都毫无人影。
完璧归赵的食物被女仆长玛莎端走处理掉。这种情况持续几天后,中间空余的一大段时间,赛琳无法平复一些煎熬恐惧的情绪,决定出去走走。
她不能坐以待毙,这座庄园处处诡异无比,长久的生存只会被它缓慢地吞噬。
暮色庄园的后方土地有一大片的黑色玫瑰生长,在花田的旁边就是血蓟的温床。血蓟只适合沼泽地。
小说里写道,暮色庄园依靠独产止血效果极好的血蓟膏盈利,在现行医疗资源仍然低下的时代,一直有较稳妥的地位生存。
女仆长玛莎给她划定可以游逛的地区包括这片种植黑玫瑰的土地。
赛琳慢慢地走到了黑玫瑰园。
全无她的原来世界里对玫瑰的印象,这里的黑玫瑰开的糜烂,风吹过的时候,露出底下骇人的尖刺。
足够刺穿人的小臂。
不过赛琳以为庄园里只有女仆长的时候,一个身形和她相差不大的女仆出现在高耸的黑玫瑰丛里,应该是负责打理它们的。
忽然,那个女仆摔倒在地,似乎想挣扎站起来,但是又很快摔下去,到最后几乎只能把血淋淋的手伸在玫瑰丛外面。
不对劲。
赛琳奋力冲了上去,发现玫瑰丛如同活过来一样,在花丛里死死地缠紧了女仆,玫瑰丛的根系却在地下涌动,饥渴地饮用着地表渗透下来的血液。
“救,救我,求你。”碧眼女孩绝望地望着赶来的赛琳。
眼见女仆快要失血过多昏迷,赛琳不敢犹豫,她上前把她拉出来,玫瑰花丛却好像闻到了新鲜的食物,一朵朵探出来想环绕住赛琳。
赛琳皱眉盯着这些吸血玫瑰,救人迫在眉睫,玫瑰藤蔓对失去的食物十分不舍,越缠越紧。
不经意间,赛琳自己也被挥舞的荆棘划伤了手,流出的鲜血让黑玫瑰更加兴奋了,她甚至听到了一阵阵低低的笑声,此起彼伏。
越来越多的藤蔓像被惊动的蛇窝,一点点聚集过来。
一声尖唳,不知哪来的黑影从天空俯冲下来,瞬时毁断了藤蔓,落下大量的羽毛。
玫瑰的笑声转变成了尖叫,吵的赛琳耳鸣。无数的乌鸦涌现下来,将藤蔓逼退了大半。
赛琳乘机把女仆拖出了玫瑰丛,黑色羽毛在漫天飞舞,等到她远离后,无数乌鸦重新飞远了,飞向了远处的沼泽地。只留一地带血的羽毛。
赛琳遥望了群鸦一眼,把女仆带走先放到自己房间里。
整个房间的地毯都被血侵染了,但是不管赛琳怎么应急止血,玫瑰尖刺划破的伤口根本止不住血,赛琳第一次知道人身上可以有这么多的血。
她把自己剩余的血蓟膏都尝试抹在女仆身上,抹过药的伤口终于停止了流血,但是还有大片剩余的伤口。
必须要更多的血蓟膏!
赛琳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寻找女仆长玛莎,她正在每日例行巡视庄园。
赛琳气喘吁吁地跑到玛莎的面前,告知了自己的来意。
玛莎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浅笑道:“暮色庄园的每个仆人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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