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蝉没能问出口的是张起灵这几年过得好不好。
“我一直记得。”张起灵还握着阿蝉的手,他看见了阿蝉欲盖弥彰的动作,也看见了她发红的眼眶。
“什么。”
“我答应你,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张起灵突然很轻地笑了一下。
阿蝉蓦地回头去看张起灵,他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带着一点儿温柔的笑意,张起灵的体温从他们相握的手上传递过来,有些烫。
阿蝉想起来了,是师父去世后的某一天,张起灵放野带了一身伤回来。
她那时候害怕极了,在张起灵面前脆弱地哭了出来,像个小孩子一样要张起灵永远陪在她身边。
张起灵当时说什么呢?
他说好。
“我一直记得要陪在你身边,所以一直在寻找你,这些年里,从来没有停止过。”张起灵很快又敛起来那一点儿笑意,深色的眼睛还是一直在看着阿蝉。
因为一个约定,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
阿蝉只觉得难过极了。
阿蝉眼睛是红的,一滴眼泪都没掉,她那样尽力地在压抑自己的情绪,张起灵还是能感觉到她身上的那些无力和难过,正汹涌地朝自己奔来。
张起灵有些懊悔地想,果然还是不要恢复记忆便好了。
他一点儿也不知道要如何应付现在的场面,只好放开了阿蝉的手,轻轻地拍了拍阿蝉纤瘦的背。
这里不是张家,照着张起灵的不是以前那种发着暖黄光的昏暗蜡烛,此刻明亮冷白的现代灯照在张起灵的脸上,还是能从他干净利落的脸上看出来温柔。
阿蝉呆滞地看着张起灵,忍不住地站起身来,张开手臂拥抱住他。
她的手缠上张起灵的脖颈,整张脸埋在张起灵的肩膀处。
张起灵拍着阿蝉后背的手就僵硬地停在半空中,阿蝉身上的气味混着一点儿消毒水的味道往他鼻子里钻,她柔软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着自己。
他的动作停滞了很久,终于还是叹息一声,回抱住了阿蝉。
她真的太瘦了,很小一只,站在张起灵的腿间,整个人窝在张起灵的怀里。
外面的月亮悬挂在天上,而阿蝉悬在张起灵的心上,是另一轮不灭的月亮。
那个夜晚是安静的,他们在有些拥挤和狭小的单人病床上相拥而眠。
*
第二日几乎是天还没有大亮,阿蝉就醒了。
在她的记忆之中,她很少是这样一睡就到天亮的,睁开眼的时候脑袋甚至还有一些朦胧和模糊。
阿蝉的耳边是张起灵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他还没有醒。
她把手轻轻地放在了张起灵的脸侧,在微亮的晨曦之中突然笑了笑,脸埋进了张起灵的胸口,蹭了蹭。
张起灵在她发出轻微动作的时候就醒了。
深秋的清晨,空气中还是带了一点儿凉意,阿蝉的身体也是冷的,窝在张起灵的身体里也一点儿没有染上张起灵的体温。
一时间他们谁也没说话,只有清浅的呼吸声缠绕在一起。
“阿起,你还记得吗。在张家的那些年。”阿蝉的声音从张起灵的胸口传出来,有些沙哑和沉闷。
张起灵沉默了一会才应:“记不太清了。”
在一个个天授之后,张起灵开始渐渐遗忘那些久远的记忆,他一直没忘记的是那个记忆中的人。
“我都想起来了,那些年的所有。”
阿蝉仰起了头,发顶划过了张起灵的下巴,看着他干净利落的下颌线。
于是张起灵也垂头,他们的视线对在了一起。
张起灵的眼睛里带着刚睡醒的困倦,不太清明的眼神注视着阿蝉,带着他自己也难以发觉的温柔和信任。
“我想起来很多好的或者不好的事,他们像重担压着我,我有些喘不过气来。却也觉得能想起来那些与你有关的事,对我来说还是值得庆幸的。
昨日的时候我们说得朦胧,今日我很想问你一句,在张家放满了烟火的那个新年,你还记得我与你说了什么吗?”
外边的天一点点地亮起来,张起灵垂眸看着阿蝉的睫毛上跳动的光点,“和你有关的事,我还记得一些。”
“还记得就好。”阿蝉还是笑着,眯着眼。
“其实我在很早之前就知道了,汪家的那些势力。他们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是很强大的家族,对当时的张家来说,根本没有与之抗衡的能力了。他们把我从外边找回来也好,把你也找回来也好,也都只是因为张家已经岌岌可危了。
而张起灵是能支撑张家的唯一信仰。”
阿蝉的声音依旧是轻柔的,她慢慢地说着那些年代久远的事。
“张起灵不只是一个人,它是一个身份,张家所有的族长都叫张起灵。而我,几乎是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决定了自己的命运,成为张起灵的夫人,孕育出下一位张起灵。这对于我的母亲来说,是一件很残酷的事。
她不希望我变得和她一样,成为张家的一个傀儡、一个工具。
我以前常常说你像我一位故人,这个故人,是我的师兄。”
阿蝉说到这儿的时候突然把脸埋进了张起灵的颈侧,动作很轻地嗅了一下他身上的味道。
张起灵的身体陡然僵硬,但是他没有阻止,安静地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等着阿蝉继续往下说。
“我与你一样,六岁时回到张家。
对于当时的我来说,眼睛睁开后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和一些从来没有见过的人,我是害怕的。但是我也不敢哭,好像是怕他们觉得我是一个吵闹的小孩而被灭口似的,我梗着脖子去与他们对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师父和师兄。
之后的很多年里,我都觉得他们是一个严肃而冷漠的人。
或许师兄不是那么冷漠,他会在我受伤时仔细地为我包扎,会在我放野时一次次救我于水火之中,也会外出时为我带回一包甜滋滋的蜜饯。
那时候的张家,有他站在我的面前。”
张起灵环着阿蝉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后来他外出做任务时,爱上了一个外族的女人。
当时我害怕极了,我并不是害怕他爱上了别人,我当时害怕的是,张家会想法设法除掉那些与外族通婚的人,就只是为了保证张家血统的纯净。
我害怕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阿蝉的语气还是淡淡的,不带什么情感。
张起灵只觉得喉咙干涩,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东西,轻轻闭上了眼。
“阿起,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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