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承烨喊出那个字时,关晓闲忽然再也听不到世界的其他声音。她眼前雨射下落叶几乎停滞在空中,愈落不落,将停不停。
那个单字被眼前的女孩极其珍重地从喉间捧出来,就像剜出自己的心一般,等着她回应。
关晓闲眼中的林承烨一直还是个孩子。
就算聪明些,沉稳些,在她们这些长辈眼里也不过就是个小孩儿,也才活了十八个年头。
在神枢天机门时,关晓闲总也忍不住会想起那个孤注一掷破九重阵的身影,最开始,这这是一种寻到天才的喜悦,是一种找到了继承人的轻松。
偶尔,她路过在问书院时会在窗外驻足。她每次很小心,每次都赶在夫子与下人欲要喊一句门主前将手指竖在唇间,让她们别出声。
其实她也不干别的,就是想看看林承烨。看看她有没有交到朋友,有没有好好吃饭,甚至今天有没有开心一些,她都想知道。
一来二去,那种喜悦不知怎么的,就变作了对心疼。
她门中少年人众多,多半像天机门中莲花最盛时那般傲人,可林承烨时而如盛开时,时而又如垂下头颅即将开败的模样。关晓闲看着林承烨时常拧起的眉心,却又无可奈何。
她看得出,林承烨身上已经有一座无形的山压着,神枢天机门少主之位于现在的她来说并非荣光,而是累赘。
她二人之间可能差了点缘分,关晓闲曾这样遗憾地感叹,但她终究还是没忍住,在那个晚上向林承烨提出要收她为义女之事。
她本以为这件事不会有什么结果。
关晓闲也红了眼眶,渐渐笑起来。她扔下手中的伞,不顾渐大的雨势,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林承烨肩膀。
林承烨听到两人胸腔中咚咚作响的心跳声渐渐重合,震得她手脚发麻。她颤抖着伸出垂下的手臂,回抱住关晓闲,将额头抵在她的肩上。掩藏其自己已经一塌糊涂的表情,和已经有些红肿的眼睛。
林承烨其实哭的有些缺氧,眼前发黑。关晓闲有力的双臂支撑着她,一下一下缓缓抚着她半散下的头发。
雨很大很大,世间却因此而安静下来。关晓闲的声音很轻柔,一字一句地安慰她,让她莫要再伤心,如今容易哭伤了身体。
忽然关晓闲叹了口气,在那之后,林承烨清晰地听到一句同样真挚而柔情回应。
“小女承烨,吾之爱女也。”
身边的落雨不再是潮湿的哭泣。
……
林承烨回到她与边迤的小院时已经很晚。关晓闲一路将她送回,嘱咐人给她温了一碗姜汤驱寒,又说早些休息,明日里再谈其她。
“我找人挑个良辰吉日,再为你备份礼。”
关晓闲在快要离开时眉梢一挑,相当得意地拍了拍林承烨的肩膀。她倒是有些想知道林承烨生母究竟是谁,学习如何教导出的这样的孩子。
“这是大事,武林里的人也都该知道天机门门主有了个女儿。”
“那我……”
若要正式拜为义母,互赠信物,叩礼改口等礼节缺一不可。林承烨一时有些慌乱地在身上摸了两下,她如今不缺钱,却当真拿不出什么有意义的东西交给关晓闲。
“别担心这个,不过是走个形式。不然你在旁人前还无法正式叫我母亲,就算你我皆知这是虚礼,我也要告诉天下人才安心。”
关晓闲又神神秘秘地在她耳边低声道。
“先别担心这个,你还有其他事要做。”
林承烨笑着说好,又看着关晓闲撑着伞走进大雨里。神枢天机门门主的背影挺拔,配玉带金的华服却依旧是武林中人便于行动的劲装样。
林承烨一直盯着那个人背影,看着她渐渐模糊成一片深蓝色,那片深蓝色在拐角处又回身冲着她挥了挥衣袖,于是她也忙不迭的回应,直到那抹亮色再也不见,世界又晕成灰色的影子。
忽然,她听到一声极其微小的泣音。甚至她都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林承烨回过神,快步穿过连廊,在边迤的屋子前停下。
她从想了想,还是没有直接进入,而是伸出手指在窗户上戳了个洞出来,悄悄窥探其中情况。
边迤双目紧闭,神色痛苦万分。面颊两侧鬓发被汗水浸透,右眼下泪水凝成一行,下唇也被她自己咬得发紫,从唇角溢出的鲜血将白色衣领染成暗红。
她盘腿坐于床边,双掌紧紧捏着自己的膝头,手上青筋蜿蜒凸起,甚至泛起血红色。边迤的内力不知为什么杂乱无章不受控制,在房间内横冲直撞,瓷瓶书籍散落满地,一片狼藉。
而那青筋竟像是一条长虫蠕动,从边迤的脖颈处又爬出,一步一步向头逼近,已经爬至下颌。
这是内力逆行,走火入魔之相!
若运功时心神不定,情绪起伏太大才会如此。而现在内力已经逆行到了脖颈,很难压制了。
若是功法逆行上脑,那人将会因为功法的冲击而七窍流血,变得疯疯癫癫,无知无觉,甚至会啃食自己的四肢,死得极其不体面。
林承烨一惊,将要推门而入时,边迤忽然伸手点了自己身上几处大穴,凸起的筋脉终于停下,逆行的功力被生生遏制住,逼停在脖颈处。她猛得喷出一口郁阻在心口的血,鲜红落在月白之间,更是触目惊心。
林承烨松了口气,又更觉悲哀,今夜恐她二人心情相似,皆将无眠。
边迤重重地呼吸几下,甚至没有张开眼睛,只是轻声道。
“承烨,我没事,你先……回去休息吧。”
林承烨放于门上的手指一顿,最终无力地垂下双手,她应道。
“……好,你也早点睡。”
她们之间好像……变得越来越远了。明明边迤隐瞒的东西越来越少,她懂得越来越多,她们应该彼此懂对方才对。
林承烨觉得这次的廊道被拉得很长,尽头处的房子也有些遥远,她要费点力气才行。林承烨不知想到什么,又忽然停下,回头望了一眼。
她忽然明白过来,她二人的远离也并非背道而驰。
就像现在这样,她在不断遇见新的人,结下新的缘。
只是她在不断地向前,而边迤原地不动罢了。
……
“娘,这么一大早叫我……”
天刚蒙蒙亮,第一抹阳光艰难的穿透厚重的乌云层,好不容易落在房屋的檐角。
关越南还有些迷瞪,打着哈欠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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