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倦一百零一岁的时候，曾经在路上遇到过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先生。
据他所说，他能够看清力量强大的龙命运里那些关键的瞬间。施倦平时原本完全不相信这些所谓神力，但那天，老先生见到他的第一眼，说出他未来会回到过去被拯救时，施倦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于是他停下脚步，默默听老先生把所有话讲完。
他说，那个拯救他的“人”，是黑色的。
……
穿着黑色斗篷的肖卷卷伫立在施倦面前，为他挡住所有扑面而来的数字和公式。
风很大，肖卷卷试着闭上眼，不去看面前的这团虚无缥缈的影子。她似乎发现了一点关于龙界能力的规律，看似神奇的超能力，只要视觉上没有被她“察觉”到，似乎就不会伤害到她。
前天，肖卷卷被施倦的锁链划伤手背时，起初手臂上并没有什么痛觉。她被宫修抱在怀里，看不见任何除了斗篷其他的东西。
直到她睁眼，“确定”了自己手臂上有一道伤口之后，那条伤口才开始疼痛，并且流出深红色的血液。
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也许龙界所谓能力，是建立在“相信”的基础上。
只要她一直欺骗自己，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根本就没有所谓伤害到我的能力，面前的只是虚张声势……”她对自己呢喃着。
面前的那团影子抖了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攻击对于面前的人类毫无作用。
明明在这之前，他也对人类发起过几次攻击。曾经有一个人类丧命于他的掌下，面前的女孩手上还有自己儿子留下的伤疤，也不是免疫攻击的样子。
“错误惩戒！”
不信邪的他又发动了一次，对闭着眼睛自欺欺人的肖卷卷没有任何作用。
“那么，来评鉴一下这道题目吧！”企图用精神力控制肖卷卷的影子变为长长的一条，围住紧闭双眼的肖卷卷，将题目灌输进她的大脑。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肖卷卷把头摇出残影，“哈，不如我们用这样的计算方法来算算你下巴上有多少根胡子怎么样？”
“果然还是这样更好吧，聪明才智就应该用在做巧克力棉花糖上！芝麻糊还是拌白糖最好吃！”
影子猛地颤了几下，龙引以为傲的是逻辑和对客观事实的掌控，这样的无厘头发言实在不在他的意料之内。
可怜的肖卷卷根本不敢睁开眼，就连影子默默离开了她也不知晓。施倦从地上爬了起来，重新审视面前的这位“弱小”的人类。
人类很弱小，不能产生任何干涉龙的念力。
但眼前小小的人类，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却那么有力量。
她捂住自己的耳朵，打开的是在场所有龙的心灵。
也许不是只有一味地追求最完美的真理，才是幸福的生活方式。
……
影子旋转着飘到远方，空间又一次扭曲，肖卷卷和施倦被推到一间空荡荡的房间，外面的宫修试卷敲打着玻璃：
“肖——”
而里面的人什么都听不见。肖卷卷甚至不知道变换了场景，她还闭着眼睛。
“肖，场景换了。”施倦扶着肖卷卷的肩膀，“醒醒，别睡着。”
谁会在这种紧要关头睡着啊喂！肖卷卷睁眼后，狠狠瞪了施倦一眼。
施倦意外地没有多说什么，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肖卷卷的瞳孔微微放大，是她的错觉吗？总觉得施倦的笑容真心了很多。
“肖，注意身边。”周围升起一排桌椅，这是一个以念力驱动材料的空间，无数写着知识的白纸从天空中飘落下来，落在肖卷卷和施倦身边。
施倦捡起一张纸，这些都是他小时候写的题目。
“想起来吧，你的勤奋，你过去是多么听话的一个孩子啊……”
苍老的声音回荡着，施倦蹙着眉。他白金色的眼睛缓缓合上，不断催促着他的声音缓缓缠上他的腿。
“施公子，你可真是乖啊。”
肖卷卷饶有兴趣地看向施倦，她突然发现一件事，那就是无论施倦自己是否愿意去完成对方的命令，只要对方下达一个看似不容拒绝的指示，他通常都会选择去完成。
而经历过一次死亡的肖卷卷不一样了，过去她或许也是这种人，看到别人失望，就开始反省自己。但现在的她，心态发生了本质上的改变。
一切让自己不舒服的事，都有拒绝的权利。
“你确定要在这个地方继续复习你的法典吗？”眉眼弯弯的人类缓缓靠近他，施倦只觉得自己心跳速度逐渐加快，脸上也泛起一阵红晕。
“难道……在这里还能做些什么其他的事情……”
他避开肖卷卷的视线。肖卷卷的长相并不是十分有攻击性的那种，相反，因为过度加班熬夜，她的面容实际上非常有亲和力，即有一种淡淡的死感。
但不知道为什么，施倦不敢直视打直球的肖卷卷的双眼。
“当然了，谁规定在房间里只有复习这一种做法的？”肖卷卷踮起脚，本想捏一捏施倦的脸蛋，突然觉得这个动作有耍流氓的嫌疑，便把手收了回来。
“咳咳，我们在这野餐怎么样？”
“野餐？！”施倦大惊失色，他原以为肖卷卷要说出类似于“我们来背诵一下法典条例”或者“我们在这儿睡一觉”之类的话，根本没有想到还有野餐这个选项。
“可是这什么都没有……”
“刚才也没有这些印着题目的白纸，由此可见，这是由精神力和想象力所创造出来的。”肖卷卷一副不关我事的态度，“施倦，你的精神力那么强悍，总不可能连一张野餐布和一篮食材都想象不出来吧？”
说的似乎有些道理，施倦试着使用一下自己的念力，果然，地上凭空出现了一块野餐布。
两人欢呼雀跃了一阵。场景不长，门口走进来了一个带着金丝框眼镜的老学究。
“上课。”
条件反射般，施倦想收起野餐布，手却被肖卷卷一把按住了。
“你答应我什么来着？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冲锋陷阵吧？”
该服软时就服软，肖卷卷立刻换了个表情，变得泪眼汪汪惹人心疼：
“说好了有祸一起闯，怎么你一个人先演起好学生来了？”
“不管他，我们继续野餐。”
肖卷卷也试着想象了几个食材，可惜她的精神力不如龙类，只是想出了几个干瘪的苹果。
施倦看到后却憋不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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