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基诺不喜欢谎言。
是的,身为谎言之神的祂拥有用虚假掩盖真实的能力,可是祂不喜欢任何假话。
一切有欺骗意义的、虚假的言语。
大陆上的生灵们会赞颂神明,赞颂祂们的崇高,歌唱祂们的事迹,但却无人赞颂谎言。
这话也不准确,也有的人们会在编造一个谎言之后祈祷,向祂全心歌颂——目的只是为了祈祷谎言不要被揭穿。
索达拉大陆的神明可以听到信徒的祈祷,而萨基诺听到的话语永远嘈杂。
赌场、酒馆,甚至是神圣庄严的教堂……
萨基诺有时候会静下心去听人们的声音,祂听到赌场的老板说这里公平公正,绝不耍任何小手段;祂听到情侣之间另一半的告白,许诺下永不变心的诺言;祂还听到骑士在神像面前的宣誓……
何其讽刺。
为什么自己不是依泽菲拉呢?那位【真理】的神祇一定不会受到谎言的困扰吧。
萨基诺去询问过那位【全知】的神祇,询问自己为何会掌管这项权能。
洛耶塔只是笑着说祂还需要时间。
[萨基诺]就是这个时候诞生的。
作为【谎言】衍生出的意识体,[萨基诺]不可避免的会说出谎言,所幸它的神祇并没有厌烦它。
但是[萨基诺]从它诞生之初就一直知道,谎言之神不喜欢谎言。
无论何种原因编织的谎言,都应该被戳破,以最刻骨铭心的方式。
…………
“你要接受,来自【谎言】的眷顾吗?”
佩莉看着面前的光团,长久建立的信仰与摆在面前的现实给她来了一次不小的冲击。
魔女不能说谎这个传闻……是假的?
[萨基诺]依旧在循循善诱:“这可是神明的力量,【谎言】也确确实实是魔女真正的信仰神明。”
“你能感受到的,对吧?”
是的,如果魔女的信仰神明最初就是萨基诺的话,那么对于“永不说谎”这个概念好像就不成立了。
“佩莉,你不能接受这份力量。”伊时还是拉住了佩莉:“理由……我到时候再和你说。”
“哎呀呀,让我看看是什么情况。”光团凑近她们似是端详:“难不成你不想你的好友成为继承者吗?”
“——或者说,你没有把她当成你的同伴呢?”
“不,不是的。”伊时被这股攻势惊的有一些乱了分寸,一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光团依旧在她们面前一上一下跳动:“小魔女,这个机会,错过了可没有了。”
“伊时。”佩莉还是回过头看向她:“这个确实是神明的力量没错吗?”
“是的。”
甚至随便从周围抽出一个佩戴亚特帝斯校徽的人都可以给出这个答案。
但是……我该怎么回答才能让佩莉打消这个念头。伊时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让我再助一点力吧。”[萨基诺]这样说着,四周的光点和几何图形飞过来围绕着她们,形成了一个金色的光圈:“如果说谎了,这个光圈颜色就会变紫。”
在这金色的光圈之中,一次简单的问答就此开始。
“它刚刚说的是真的吗?”佩莉问道。
“是的。”伊时当然知道佩莉所指的是什么。
还没有想出借口,要是换成别人的话……
光圈的颜色没有变化。
“那么,你说的‘不能接受这份力量’的理由,可以现在告诉我吗?”
“我……”伊时酝酿着话语,在刚要开口的时候就发现外围的光圈颜色有变紫的迹象。
“……”
沉默了一瞬,伊时还是开口:“抱歉……我不能在这里说。”
“……”
场面一时静默下来。
“啊——等待时间有点久了,如果还没有答案出来的话,我就选择别人了。”
好烦……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个光团消失。
“我接受。”
佩莉又重复了一遍。
“我接受来自谎言之神的邀请。”
金发的小魔女回复了[萨基诺]最早的话。
“伊时,虽然我很想知道你想要说的‘不能接受’的理由是什么。”佩莉将自己的手臂从伊时的拉扯中抽出:“但是这是我们的神明,而且……机会只有一次。”
伊时看着佩莉一步步走向那团金色。
怎么办……还有什么办法能挽救现在的状况吗?
继承神格是一个很奇妙的感受,你能慢慢感觉到你自己正在和世界上的法则产生联系,你能根据你所拥有的权能掌控世界的一部分。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佩莉感受着【谎言】神格不断与自己交融却又不断的在溢出。
——她在拒绝神格。
准确上来说,是她的身体,正在拒绝这个神格。
可是……为什么?
“佩莉!快停下来。”
远处的声源吸引了佩莉的注意力。
——是玛兰莎。
是外婆啊……可是为什么要让我停下来,为什么……我,在拒绝神格呢?
佩莉的思维变得迟钝,周围一切事物好像都被放缓了步调,嘈杂的身体从四面八方传入她的耳朵。
“佩莉尔达她,她身上怎么会有异纹?!”
“这个魔女是异族!”
“她身体里异族的部分正在抗拒我们的神明!”
他们、那些人都在说什么?
我是异族?
佩莉低下头看自己的双手——上面已经被异纹占据,怪异的纹路爬上了白净的手臂,不复之前的模样。
——那样醒目而刺眼。
世界突然又从慢镜头回到了原速。
继承仪式就这样终止了。
光团从佩莉身上脱离,[萨基诺]再次回到了半空之中:“看看,来瞧瞧我们看到了什么?”
“——一个异族,一个来自魔女里的异族。”
四面八方的视线集中在这里。
刺耳的声音从每个角落传来。
我怎么会……是异族呢……
佩莉蹲下,整个人蜷缩起来,把自己埋在衣袍之中,似乎这样就可以逃避那些视线、拒绝那些言语。
“这简直是我在这座城市里发现的最大的一个谎言。”[萨基诺]的语气怪异,却又马上变调:“谎言之神,最厌恶的,就是欺骗。”
周围的声音更加嘈杂了。
玛兰莎飞到这块地方,她将自己的外孙女拥入怀中,替她阻挡外面的视线,嘴里还一直在重复一句话——“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佩莉不知道。
佩莉只知道,作为一直相信【真理】、一直听着“永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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