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生病了。
在他生病的前几天,他刚从斗里出来,据吴邪说那个斗不算凶,他们这次下去是专门帮一个叫做李老板的人干活,李老板急需里面的一个物件,于是专门花了高价请张起灵出面解决。东西的确是取出来了,只不过胖哥悄悄告诉我,那就是个玉爵杯,斗里面还有不少器皿都比这个值钱,但是李老板偏偏独取一瓢饮,胖哥还说老板拿到东西的时候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当着他们的面大哭了一场。
我虽然不了解其中的门道,但也粗略判断那个玉爵杯大概是李老板祖上遗留下来的物件。只不过我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习惯,于是也就没有打听太多内情。张爷出来之后先是跟着吴老板他们回了一趟福建,没两天就来我这里了i,但就在那第三天的早晨,他生病了。
那会儿我正好刚起床要做早餐,结果看见张起灵站在楼梯间纹丝不动,我原以为他发现了什么,走进一看才瞧见他眼神之中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清明,黑得纯粹的瞳仁里面像是蒙上一层轻薄的山雾无法聚焦,双颊上难得浮现出两朵浅色的红晕,仔细看才发现张起灵的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薄唇此刻几乎要被他抿成一条线。
这时候我发觉不对,于是连忙询问他是不是不舒服,可张起灵并没有回答我,只是垂下头小幅度地晃了晃脑袋,我看见他右手紧紧地抓住栏杆扶手,关节泛白十分用力。我心说不好,也不管他会不会反抗,伸手就去摸他的额头,这一摸才发现张爷身上温度滚烫。
张起灵在我的引导下回到房间躺了下来,他这时候还有意识看着我在边上忙活。我叠着用凉水浸泡过的湿毛巾贴着他的前额,正好对上一双漆黑淡然的眼睛。大概是不舒服,张起灵这时候眉心微蹙,他握住我的手腕,又缄默地摇了一下头,那时候我忙着铺床所以没有理解他的意思,现在想起来,他兴许是想表达自己并无大碍。
我知道他在忍耐高烧所带来的困乏和头晕,这几天杭州的室外温度大约有三十八度左右,对现在的张爷来说应该更是难受,我翻出吴老板的微信,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在医药箱里面翻找退烧药,等我再回过头去准备跟张起灵说话的时候,他已经阖上了眼睛,吓得我直接拨打了急救电话。
办完了手续又等着医生给张起灵做完一系列的检查过后,医院的诊断结果让我缓缓松了一口气,张起灵除了发高烧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并发症,医生给他打完退烧针告诉我,只要病人下午烧能退,那么就代表身体没有什么问题,但我仍然坐立不安。
大约是十点左右,吴邪和胖哥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从福建到杭州最快也要三个小时,他们刚一进门都是急喘喘的,我回头一看,两个人果然都出了一身汗,几乎像是从水里捞出来那般,胖哥吭哧吭哧地喘着气,说医院停车位满了,光是找位置就耽误了他们好一会儿。
吴邪询问完张起灵的详细情况过后也暂时放下了心,见我心神不宁,还安慰说小哥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会有事的。其实我知道吴邪这个时候心中也是摸不到底的,但他跟胖子总是能在这种时候无比信任张起灵,这也给予了我内心莫大的安宁。
中午十一点多的时候,张起灵的烧退了,呼吸也逐渐归于平稳,但还没有恢复意识。我有些心焦地问起医生张爷生病的缘由,医生不解地看了我两眼,大概是不明白我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在医生看来,这只是绝大多数人都会出现的问题,发烧感冒,是常人所不会去深究的小病小灾。
半晌后我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些奇怪,他却理解般地对我笑了笑,委婉地表示导致发烧的原因有许多种,可能是免疫力过低、过度劳累、受凉等等因素。我心说真是急昏头了这种问题居然能问出口。嘴上道过谢后就往床边一坐,反思起自身问题来,无论怎么样都应当冷静一些才对。
只不过等到医生走后,胖哥和吴老板却在一旁小声讨论起缘故,我听那意思是猜测小哥是不是在斗里累着了,我没有参与他们的活动自然不知其中发生了什么,但张起灵那次回来的时候,我看过他身上是没有新伤的。至于是否真的是因为下地导致的免疫力低下,还要等到张爷醒了之后问他才知。
其实说来也挺有意思的,我跟吴邪、胖哥三个成年人围着一张床坐着,三人面色或多或少都藏着些担忧,胖哥原想活跃一下气氛,但他在见到张起灵半天都没有苏醒后也沉默了许久。在外人看来只是小病小灾的发烧,在我们眼中看来却免不了忧心忡忡,这时候一切话语都起不了任何作用,都比不上张起灵清醒过来更有说服力。
张起灵身上的纹身已经消退了许多,我看着他面如白纸,呼吸几乎都要掩藏进死寂的空气中,心里免不了伤感。我不喜欢医院带给我的感受,气氛总是压抑,每天几乎都上演着各式各样的死生别离,消毒水的味道四处弥漫,刺激着我的感官让我坐立不安。
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其实两地分离所带来的相思都比不过当下情景,那种时候至少我能明白他的身体康健平安,我担心发烧会牵扯出张起灵脑部的病症,失魂症宛如一根尖刺深深扎进我的心中很多年,我无法想象一觉醒来象征着自己存在于世的一切记忆全部淡忘的痛楚,相比之下被恋人忘记的打击远在那之下,即使张起灵忘掉了我,我仍然相信总一天他会想起来。
一般情况下,退烧过后病人都会恢复意识,可张起灵仍然处于昏睡状态,在病痛面前众生平等,即便是被捧上神坛的张起灵也不例外,但他在我眼中既非神明也非圣婴,他只是人类。
可能是我一反常态得忧愁不安,吴老板也忍不住开了个小玩笑来安抚我,他口是心非地说这比起当初他们哥仨死里逃生算不了什么。可我看着他无处安放的手几乎要伸向胖哥口袋时,我知道他其实挺焦急的,胖哥习惯把烟放在口袋里面,吴邪这是想抽烟了,但这里是医院,常识与理智都在挣扎,吴老板最终还是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他烟瘾上来的时候就会吃糖,所以无论是胖哥还是张爷,他们去集市上采购的时候,都会带回来各式各样的棒棒糖。
这倒是给吴小佛爷那叱咤风云的形象平添了几分反差感,吴老板见我一副熟知他习惯的眼神,尴尬地笑了两声,他叼着棒棒糖啧了一声,又抓了一把头发:“要不要来一根,全新口味的。”胖哥见状,几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和软中华就放在吴老板面前晃了两圈,嘴里还贱嗖嗖地跟他炫耀起这是他前两天刚买的。
难得轻松下来的氛围几乎是让吴老板又气又笑,他拍开胖哥的小肥手,故作镇定得表示自己戒烟的决心非常之明确,绝不会被他带偏。说着还拍了拍我的肩膀,塞给我一根水果味道的棒棒糖,抖了两下腿示意我尝尝。
我也没多想就剥了糖纸把那棒棒糖往嘴里塞,顿时舒心的甜味从舌尖弥漫开来,连带着我原本阴郁的心情也逐渐开朗了一些。吴邪其实是不爱吃甜食的,但他这个以糖代烟转移注意力的办法确实管用,我看了一眼时间,决定准备一些午饭给他们哥仨拿过来,胖哥热心肠地询问我需不需要帮忙,结果被我婉拒了,他们哥俩大老远赶过来,哪有再让他们去忙东忙西的道理。
——
等我吃完中饭,几乎要趴在床边睡着的时候,张爷终于睁开了眼睛,他那一双漆黑的瞳仁比以往更平淡了,没有刚睡醒那般带着困意,也不像完全清醒的状态,张起灵看着围在他身边的三人,眼睛缓慢地眨了眨。他的这个状态让我心中咯噔一声,但不一会他便抬起手在我的头顶轻轻拍了两下,动作倒也熟练,确认他只是普通的发烧时,我们都长舒了一口气。
只不过这次发烧来势凶猛,的确让张起灵不太好受,在我再三询问下,他才承认仍然觉得有些头痛,见我露出担忧的神色,他的视线轻轻看过我的脸,然后伸手过来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我的脸颊,张爷古井无波地补充了三个字:“不要紧。”
胖哥这时候贴过去小声询问他:“瓶仔你这情况……应该不是咱们前几天接活导致的吧?”张起灵闻言,偏头看了胖子一眼,他抿着唇角思索了一会儿,接着答道:“不是。”说着他便从床上坐了起来,当他看见自己左手还打着点滴时,动作才缓一缓。
这里是门诊部,除了我们这一床以外,同病房还有许多病人,大多都是打着点滴等待退烧的人,偶尔会有医生过来进行看护,但大部分都是病人以及病人家属。张起灵在这种环境之下是怀有戒备心的,他即便是刚刚恢复神智,仍然坐得笔直,脸上寡淡沉寂,眼神比平时要淡漠许多,除了依旧有些苍白的面色之外,张起灵几乎不像一个刚刚发过烧的病人。
我心中发觉他大概是想走了,于是从保温袋里拿出饭盒递给他,又坐到他身边给他倒了杯温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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