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音伏在粗糙的船沿,目光执着地搜寻着阿辉打捞她的那片水域,试图找到那块心愿牌。
按理来说,心愿牌只有在天界方为实体,不知被她在浮生溯里那么一抓,是否也能化作实体带到人界。
海面折射的阳光如碎金跳跃,刺得她双目酸涩,不得不阖眼——这便是作为“人”的感受么?如此鲜活,却又如此脆弱。
“我们快到了。”阿辉提醒道。
璇音抬首望去,数十米外,一座由石块和木板垒就的简易码头映入眼帘。几艘停靠的渔船随波轻晃,渔民们忙碌着收网、补缆,更有不少人沿海滩排开,手持木盆,淘洗着蚌壳中的珍珠,一派渔家繁忙景象。
若在昔日,璇音是十分喜爱与人界的凡人打交道的。
遇见良善者,她会心生欢喜,或悄然赠予一丝好运作为嘉奖;遇见悲苦者,她会酌情施以援手,虽不能逆天改命,亦可解其燃眉之急;若遇大奸大恶之徒,她必深究其源,查证属实后,便将其罪状上报天界,加速恶果降临。
然而此刻,她的神识困于这具来历不明的凡躯,对此女子的过往一无所知,法力被封,形同失去爪牙的猛兽。万事,皆需谨慎。
“除了这里,还有僻静之地可以上岸吗?”璇音问道。
阿辉看了看原本要停靠的喧闹码头,又回头望她,眼中虽有困惑,却仍点头应道:“有。”
璇音抬手,轻轻掩住左颊那凹凸不平的疤痕,垂眸伴作一声哀叹:“我只是......不想让更多人瞧见这副模样。”
闻得此言,阿辉的目光果然迅速从她脸上移开。他二话不说,立即调转船头,向着岛屿另一侧驶去。
渔船绕过大半个岛屿,最终驶入一处被茂密林木环抱的浅湾。此处沙滩细软,礁石嶙峋,四下寂寥,不见人踪。
“放心,这儿平时很少有人来。”阿辉利落地将船泊稳,率先跳下,站稳后将手中竹篙的另一端伸向璇音,“只是从这儿回村子,得多走些路。”
璇音扶住竹篙,借力踏上岸边细沙。“渔船可以停靠在此处吗?”
“无妨,我有时也会从此处出海,前面那片水域大鱼甚多。”阿辉笑了笑,只是自璇音提及容貌后,他的视线便始终小心翼翼地回避着她的脸庞。
璇音心知肚明,却并不点破。她只默默将那块略显破旧的毯子展开,披在头上,堪堪遮住了大半面容。
“我......”阿辉见状,似想解释什么,神色有些窘迫。
“即便到了村里,若不以物遮掩,一样会惹来更多目光。我们走吧。”
阿辉不再多言,走在璇音的身前,为她引路。
而真正迈开步子的璇音,只觉右腿膝盖隐隐作痛,只好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路来缓解不适。
好在阿辉迁就她,放慢了步速。
“我们渔村不大,大多靠打渔和采珠为生。”阿辉的声音打破了林间的寂静,他似乎想用介绍来驱散两人之间的尴尬,“村子就在岛的另一边,从这儿过去,得走小半个时辰。”
璇音沉默地听着,从阿辉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她拼凑出这个凡人界域的模样,发现这里并不是她原本要执行任务的目的地,没了法力,就算此刻想回天界,亦是无计可施。
她现在的心情糟糕透了。
“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璇音问道。
阿辉的背影顿了顿,声音低沉了些:“没了。爹娘前些年遇上海难,就剩下我一个。
璇音“嗯”了一声,不再多问。心中却对阿辉多了几分判断:老实、贫苦、孤独。这样的身份,暂时能为她提供一处不易被察觉的藏身之所。
他们终于走出了密林,一片低矮的屋舍出现在视野尽头,就在他们即将踏入村口石板路时,看见一群孩子在不远处嬉闹。
“这里的孩子都皮得很。”阿辉并未在意,领着璇音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走到尽头一间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木屋前,“就是这里。”
他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屋内陈设简陋,但收拾得还算整洁。璇音快速扫视一圈,心下稍安。
阿辉显得有些局促,搓了搓手:“你落了水,又走了这么远的路,我去请村里的郎中来看看吧?”
“不必。”璇音立刻拒绝,“我只是有些受寒,你若方便,帮我煮碗姜汤就好。”
阿辉看了看她依旧裹得严实的头脸,想起她说的伤疤,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点点头:“好。”
他转身去了屋后的小厨房。璇音这才稍稍放松,取下头上的毯子,轻轻触摸着左脸那凹凸不平的皮肤。这伤疤......绝非天生,这具身体的主人,究竟经历过什么?
然而,一个小男孩看见了单身汉阿辉带着个女子进了村,这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悄声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直到他们进了院子。小男孩此刻隔着栅栏的缝隙,看到窗户里的那张脸,险些叫出了声。
捂着嘴巴掉头就跑。
夜幕降临,渔村被海风和浪声包裹。璇音喝下阿辉煮的姜汤,一股暖意流入四肢百骸,属于“人”的疲惫感阵阵袭来。她正想向阿辉打听更多关于外界的事情,村口突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
狗吠声,说话声还有甲胄碰撞的铿锵之音,打破了渔村夜晚的宁静。
“是官府的人?”阿辉脸色微变,站起身走到窗边,小心向外张望,“这个时辰,难道是来收珍珠的?可日子不对啊......”
屋外的嘈杂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亮将狭窄的街道照得影影绰绰。只听得一个洪亮而带着官威的声音喊道:“村首何在?青州城办案,全村人等,即刻出来问话!”
璇音的心猛地一沉。
阿辉无奈,看了眼璇音,低声道:“官府来人,不去不行。你......你待在屋里,别出来。”
璇音重新用毯子蒙住头脸,点了点头。然而,事情的发展远超他们的预料。官兵并未在村口停留,而是径直入了村,开始挨家挨户地盘查,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
很快,杂乱的脚步声和火光就到了阿辉家门外。
“开门!官府查案!”
阿辉只得开门。门外站着四五名手持兵刃、身穿青州府号衣的官兵,为首的是个面色冷峻的。他锐利的目光扫过简陋的屋内,最后落在蜷缩在角落、用毯子遮住头脸的璇音身上。
“屋里还有什么人?出来!”官兵喝道。
这时,村民大多已被驱赶到屋外的小空地上,好奇又畏惧地看着这边。官兵从怀中取出一卷画轴,刷地展开。
“尔等可曾见过此女?”他声音洪亮,确保每个村民都能听到,“此乃青州失踪月余的花魁——棠鸢!提供线索者,官府有赏!”
画卷上,是一个眉目清丽、姿容绝世的女子,眼波灵动,栩栩如生。人群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叹,被画中人的美貌所震撼。唯有璇音,在毯子的遮掩下,瞳孔凝聚——那画上的眉眼,分明与她水中倒影、与她现在这具身体的容貌,一般无二!除了......左脸那块可怖的伤疤。
村民们面面相觑,纷纷摇头。花魁?那是远在青州城、他们这些渔民接触不到的人物,怎会出现在这偏僻的渔村?
就在官兵们准备彻查之时,人群中那个被吓坏的小男孩,忽然指着阿辉,尖声叫道:“怪物!阿辉哥哥带了个怪物回来!”
一瞬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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