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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第39章

小说:

江南茶事录·陆羽传奇

作者:

宿念执念

分类:

现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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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采风寨”卧躺两日,只为养好气力。

幸有寨内的独门好汤“三七炖老母鸡”做滋补,我恢复的极快。

张继和高天威跟寨主、堂主和刀头等人一同,前去“妥善”处理了厨头和军师的尸首。

回来之后,张继对我道:“我觉得情有可原,不能说他们私下了断此事是错的。毕竟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全按照《唐律》来讲究判断,也行不通。”

我背靠床屏而坐,道:“我们这一趟入山寨,看的不是贼匪们之间的快意恩仇,也不是《唐律》到底能否八方通用,而是做了件善事:能让日后路过此山头的人,不再担惊受怕,为贼匪所扰。”

“所以本镖头也看开了。”高天威道,“圣上和朝廷命官们只需知道‘采风寨’上下自愿去衙门呈榜归顺就好,不必追问这背后的是是非非。甚至,也无需知道陆公子你经历过什么惊心动魄的事。”

“我其实是庆幸。”我下意识地用手一摸要害之处,“军师用羽扇而不用剑,又恰好军师当场扔了羽扇,最后只用单手掐陷于我,否则人的脖颈哪里能敌剑刃的锋利和双手的蛮力呢?”

“也是你反应快。”高天威显得自责,“当时本镖头未能及时对你相救,实在是罪过。”

“不怪你。”我通透道,“旧时智积禅师传我《易术》,我不知卦象何用,只泛泛而学,经历过许多事情之后,我终于是明白了,五行之术和奇门遁甲之道并非无用,而是要看习得者能否在关键时刻下智慧去用。”

“真是奇怪,”张继搬了张凳子过来坐下,“陆兄你说你,不在龙盖寺多读《佛经》,却是把《易术》卦象盘遍,说出去谁信呢?”

“当然是只有自小养我、看我长大的智积禅师信啊!”

说罢,我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仿佛回到了从前一般。

江南,青龙客栈。

刘长卿与李季兰相约一室。

“前日我弹琴之时,一根琴弦骤然而断。”

李季兰指向空出来的摆琴的琴案处,“我晓得这并非吉兆,就一面把琴拿去了琴行‘铜雀鸣’做修理,一面担心起远行之人来。直到此时,我也是不安的。”

“想的越深,越是容易伤神。”刘长卿劝道,“倒不如不想,才能让远行人无病息灾,前途通畅。”

“长卿,你是知道我指谁的。”

李季兰托腮,目光落在一杯清茶上。

“嗯,我知道。陆羽才华横溢又兼具胆识,一路之上,定能经过处有惊无险、事事转危为安。”

“我就是怕听这些好话,才不敢去天福寺找皎然。”李季兰摇头,“否则又是要听上一番类似的言语,反倒叫内心更加无从放下。”

“你知道在乎一个人到‘前思后想都觉得不妥’之时,就说明你与他之间的牵绊深厚,祸福相依吗?”刘长卿看着眼前人,“你盼陆羽安好,就相当于是在为他修福气,而琴弦拨断,则说明祸已过,一切雨过天晴。”

“长卿,果真是如此吗?”

“嗯,果真如此。”刘长卿给李季兰吃了颗定心丸,“李姑娘你且盼着冬来,那时你就能收到陆羽的信件,知道他这一路所经历之事,不是比此时伤念要好?”

“也是。”李季兰抬头,“胡思乱想无益,应当以看信件为准的。”

见美人神色渐缓,弯眉从紧蹙到舒展,忧思之色也慢慢散去,换以寻常模样,刘长卿在心中舒了一口气。

他虽不知道李季兰与陆羽之间的情份,只将陆羽当作是李季兰的挚友,但也暗暗做出了“陆羽不在期间,自己要照顾好李季兰”的决心。

刘长卿看见妆台上的一只山茶花发钗,便问她:“如此珍品,为何只用来看,而不戴着?”

“舍不得罢了。”李季兰上前,拿起那只发钗,“只怕份量太重,青丝难承。”

刘长卿也不问她那发钗是出自谁人之手,只隔着桌子相望,道:“相忆执手日,今感泪目时。幸好李姑娘你未双眸氤氲,否则窗侧茶花落珠开,更添绯色难绪。”

李季兰看向茶花的花苞,问:“你怎就知道它们会开出绯色花朵?”

“我以前常见杜鹃花映山而开,热烈如霞,故而名唤:映山红。后来入了仕途,知文人以观茶花为雅,当中又以绯色最为成就诗情画意,所以私想着你也是如爱红妆般爱胭红之花的。”

“我养的这盆茶花名叫香妃,是茶花当中唯一有香气的品种。开花之后,朵瓣淡粉,似掩面薄纱,风动香来,摇曳生趣。”

说着,李季兰又想起了陆羽所画的《墨茶图》,就问:“长卿,你以为用黑墨画茶花如何?”

刘长卿小思片刻,道:“我想,墨之所用,画兰草最佳,文竹次之。茶花开而艳,枝叶绿且坚,通体黑色不足以成画,即便是强求为之,也缺了几分观感。”

李季兰“哦”了一声,没应其它。

她心中想的是:

长卿未见陆羽画作,而不知墨茶也有墨茶的神来之笔。

我在别离陆羽之后,却常念:“我知一纸能寻芳,红黄不及一墨艳。”

我倒也越发明白,原来茶花这东西——

刻在珠钗上,有观赏美之外的情意重;

画在一纸间,有单调美之外的厚重心。

忽然,有个小二来敲门,边敲边喊:

“李姑娘,堂下可不得了!来了个叫钱起的俊才,自称好友李嘉祐的诗作为刘长卿刘大人所盗用,要来为李生讨回公道!”

刘长卿一把拉开房门,气问:“钱起何人?跟张继相比如何?”

“刘大人你初来江南两月,怕是还不知道啊!”小二简单地介绍起来,“钱起跟张继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人称他为‘钱郎’,与名士郎士元齐名,他对此却嗤之以鼻,说什么:郎士元安得与吾并称也?钱郎者,钱生之意也,非二人并肩。”

“自大!”

刘长卿对钱起如此评价。

“刘大人,您好歹——”

小二正要说出“也是个官,不可做自损颜面之事”,就被眼前人打断。

“简直荒谬!”刘长卿甩袖,直往楼梯走去,“本官清白为人,清正写诗,何须借了他人的诗句来填充自个诗作的门面?”

小二急问:“哎呀,李姑娘,你怎么不跟下去看看?”

李季兰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山茶花珠钗收好,匆匆锁了房门,随着小二去往堂下。

李季兰只见:

钱起在众人面前大声道:

“我钱起,江南湖州人士,才离乡远行,游历山水一年未满,归来之时,就闻刘长卿在文人诗会被‘宗主’抬举,原是作出了一首名诗,道是——”

细雨湿衣看不见,

闲花落地听无声。

君去若逢相识问,

青袍今已误儒生。

【注1】

“我一听,就知道这不对!此诗乃是吾友李嘉祐所作,几时变成他刘长卿的了?”

刘长卿忍怒道:“本官被贬离长安乃是事实,以被贬经历为诗,写下眼前所见之景和心中所愤之感,有何可疑?”

“是啊!钱生,你说话也带上证据,不要瞎嚷嚷。”客栈掌柜道,“刘大人的名声要被你的一面之词所坏,挽回来可就难了。”

“我与嘉祐自小为友,又怎会不知道他的诗风?”钱起指出道,“此时景与情对半,正是嘉祐风格,不似他刘长卿的‘五言长城’之感!”

刘长卿冷问:“在你看来,本官写惯了五言绝句,还写不得七言律诗了?”

不知道从谁口中传出一句话:“刘大人过于自负,又以‘五言’自傲,的确不像是个——能写出‘细雨’、‘闲花’之类的江南味儿的诗作的人呀!”

刘长卿往长凳上笔直一坐,反驳道:

“此诗并非成于当下,而是本官在苏州城别严士元时所作,你若不信,大可找严员外郎对质去!”

“你以为我不敢吗?”钱起跟刘长卿较起了劲,“或者说,你敢跟我一同去找吗?”

“本官有何不敢?”刘长卿才坐下,又一个激楞起了身,“钱生你看清楚了,如今本官身上穿的八品青袍,正是诗中所言之物。你倒是叫所谓的原诗作者李嘉祐也拿出一件八品青袍来,给众宾客看看啊!”

钱起一时大悟,竟失了言语。

李季兰道:“我听皎然说起,钱生你自幼聪慧,一日夜宿京州客栈,百般无聊迎着月色出去散步,听见一儒生空吟:曲终人不见,江上数青峰,又见四周无人,就将他那句诗给背了下来,在日后的‘粉闱’【注2】上为自己的仕途铺了路。”

“竟还有这种事?”客栈掌柜顺着众宾客的好奇心问,“李姑娘还请细说来听听。”

“当时‘粉闱’的试题叫做《湘灵鼓瑟》,要求写五言律诗,钱生将诗歌的前半部分一挥而就,偏是不知道该如何收尾了,就忽然想起了那晚听到且记下的他人诗句,用了上去,得了榜首,被主考官赞曰:空灵绝妙,神物高绝!”

“那就是说,钱生才是偷拿了别人的诗作来给自己高中的‘诗窃’吗?”客栈掌柜走了出来,对众宾客道,“由此可见,刘大人是清白的,诗作都是自己所出!”

众宾客纷纷赞同。

阵阵鄙视的目光落在了钱起身上。

善鼓云和瑟,常闻帝子灵。

冯夷空自舞,楚客不堪听。

流水传潇浦,悲风过洞庭。

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

【注3】

“可惜了钱生,此诗前面的意境再好,也抵不过压轴的那一句。”

李季兰遗憾道:

“当夜作此诗的儒生,已在天福寺出家为僧。他之所以不戳破于你,只将真相告知了师傅皎然,但并不表示他真的就原谅了你。出家之人,不与外者争罢了。钱生你说,后人若是知道,该会如何评价于你呢?”

钱起脸颊灼热,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钻进去。

“一切已成过去。”刘长卿未跟钱起记仇,“钱生才华尚在,日后有何敦本务实的成就也未可知。”

刘长卿走到钱起身边,握住他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

“今日之事,过了也就忘了。本官当作不认得李嘉祐是谁,也不知道李嘉祐写过什么诗,诗风是否与本官相左;你亦不必介怀李姑娘说过的话和众宾客的目光,‘真才实学’这四个字,谁看过去、谁掂重过去荣光就输了,还是得向前看,才华本就是不同之人所怀的不同之物——天生资颖自然好,后天致悟也不差。”

“所以钱生,本官欲与你为友,不知你是否愿意?”

“承蒙长卿不怪,能与长卿交,钱起无悔。”

“好。”刘长卿伸出右手,真挚道,“只待将来,你我并称‘钱刘’,在这大唐文坛之上,共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共长卿吉言!”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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