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
【晚安~】
抱着角角，冬灵闭上双眼陷入梦乡。
......
呃...这里是哪里...
感觉头有一些疼痛，我皱着眉捂着脑袋慢慢坐了起来，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不再是床上，而是...废墟？为什么...会有水声，而且这声音...潮水声吗？
没等我仔细观察四周的景物，身后便传来一道声音。
“嗯？醒了吗？吃点东西吧。”
声音...轻轻的，很温柔，仿佛是在和至爱的珠宝，挚爱的伴侣对话...
-用这样的声音唱歌会很好听吧？-
脑海里突然想到，不过在听见声音后，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转过身。
转过身，我看到，一位白发红衣的女人跪坐在我面前的一块...倒塌的墙壁上？不过材质似乎有些眼熟，算了，想不起来了。
白发女人的膝盖前放着用可能是手帕之类的东西包裹着的一块面包，只不过，这紫蓝色，糊糊的...是面包吧？
视线重新放回白发女人身上，她的头发...很长，银白，似乎十分柔软，真羡慕...她的衣服和身材也很好，也好羡慕，她的手指洁白修长，好想摸一摸，她的长相...
“！”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的脸似乎被黑色的雾遮住，我无法看清，哦不，是根本看不见一丝，但...为什么我仿佛可以透过黑雾，与她对视...她的眼，如血液一般猩红，很美丽，但眼里的情绪...为何...
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愤怒的感情，我不受控制地伸出双手，死死掐着她的脖子，明明很愤怒，可我并不想伤害她，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发现，我的双臂长满鳞片，右手的手背甚至出现三个骨刺，我怎么到现在才发现！该死！
我吃力地争夺控制权，却也只能勉强将左手对着自己...
为什么，我的手心，长满鳞片的手心中间，会有一只眼？猩红的瞳孔，为什么？它在直视我？我怎么感觉，它能透过身体直视我的灵魂，可它看我的眼神，为什么是充满了担心？似乎是在担心一个长期不进食的朋友一样...朋友？不！不可能！
“！！...*/《”？（为什么？）
我试图发出声音，可出口的话却变成了一段难以描述的不明语句。
对面的白发女生似乎可以听得懂我的话，她似乎并没有在意我的右手仍死死掐住她的脖颈，只是慢慢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左手，将那只眼盖住。
“恨我吧，对不起，可...我也只有你了，如果恨我可以让你好受一些，那么，不用在意我的感受，对不起...”
不！我不想伤害你！只是！我控制不住...为什么，我的心里有一丝变化...明明刚才还充满愤怒？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我的右手虽然仍无法控制，但已经松开了女人的脖颈。
对面的女人注意到我的右手松开后，慢慢靠近我，将我拥抱到她的怀里，感受着她美好的身材，我明明应该会很兴奋...为什么，愤怒过后，只有无穷的悲伤，我在悲伤什么？
“对不起，凯尔希，阿米娅说过到最后也可以依然信任你，我没能拯救我的同僚，你也没能拯救她们。我们一无所有，什么都不剩，可...我却...重获了新生和未来，而且你...却变成了这样。”
对，悲伤来源于凯尔...凯尔...凯...为什么...我无法喊出那个名字，为什么，我明明能感受到那个名字带来的熟悉感，可为什么...我就是不愿想起...
“我可以随时回忆起她们...而，最为珍视她们的你却无法...甚至...对不起，这对你太不公平了。”
女人在抽泣，我不受控制地伸出右手抚摩着她的秀发，似乎是在安慰她。
“如今...所有人都淹没于黑色的海啸里，只剩你与我...对不起...冬灵...”
所有人？只剩你与我？不是还有罗德...
-只剩你与我-
...这句话，打断了我接下来的一切思考，接下来，我无法控制我的身体，似乎它只剩下本能，而我只是个寄生在它脑内的看客。
-黑色的海-
潮水，海。
“我”挣脱出女人的怀抱，朝着醒来时听到的潮水声跑去。
奔跑，脚底传来剧痛，可能是脚底被锐物刺伤，我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味，腥腥的，和血一样...为什么我会觉得血腥味很香？我没有太过在意...或者说我无法在意，我无法控制自己低头查看。
“别去，回头，我无法失去...”
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可身体仍不受控制地奔跑，女人的声音逐渐无法听见。
奔跑，不知道多久，一直到...
身体跑到了潮水声音的来源地。
踩在充满碎石的沙滩上，拖着疲惫的身体吃力地爬上一块巨大的礁石上，朝着远处望去。
一望无际的海。
-黑色的海啸-
眼前的海是黑色的，比黑夜更深邃。
我发现我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脱力地跪了下来，顺便检查一下脚底的伤势，似乎是因为被一块钢片划破，血液流了一路，可我为什么没有痛感，而且血液竟然有些奇怪，是黑色。
可...我忍不住不望向大海。
这时，我才发现，月亮，竟然是深红色。
凝视着黑色的海，我仿佛看到了数不清的眼睛在盯着我的身体和灵魂。
它们的眼神让我感觉有好奇，担忧，似乎是在担心我脚底的伤势...我为什么会这么想，这样的眼睛让我想起我左手的猩红的瞳孔，我不想再看到它一次，一次也不想，那种把我当成同类的眼神，竟然让我也有一些认可，绝对不可以...
我用手吃力地支撑着身体，强行站起来。
可...
刚站起来，从脚底至大脑，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袭来。
“*-/&、”
痛，好痛苦，这感觉，难以形容，只有无尽的痛苦。
我无法从疼痛中感受到任何多余的东西，浑身上下只有疼痛。
我瞬间倒下，剧烈的疼痛，让我感觉和死亡一样，如果之前的奔跑是在和死亡共舞，那么刚才可能还是我占据上风，现在可能是死亡已经追上我的舞步，即将带着我舞动...
“又是这样么...你的痛苦，我无法分担，对不起。”
一股熟悉的温暖从背部蔓延至全身，似乎在和痛苦抗争。
疼痛轻了不少，我感觉到我被人从背后抱了起来。
我忍着疼痛，转过头。
白发的女人，只是，黑雾不再遮挡她的脸。
“！”
看清她的外貌，我...无法形容的情绪。
咽喉突然传来瘙痒。
“咳！...！”
我突然发现我可以发出我熟悉的语言，刚想出口对着女人询问什么，结果想了许久的话，最终变成了...
“我依然恨你，可...我无法继续恨下去了...”
我感觉生命在流失，逐渐困倦，我慢慢闭上眼睛。
白发女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我看到她有些慌张地伸手握住我的手，似乎是在挽留我，她的眼神充满恐惧，绝望，一直到我即将合上眼时，最终变为解脱，似乎放下了什么。
“对不起...我无法...保护你，你终究无法选择彻底变为它们...尽管无法继续看着你...这样...你也不用再背负一切了吧...睡吧，对不起...我会守护着...一直到你的身体归于大地，我...舍不得...对不起，我太自私...但，恨也好...请记住我...我还想见到你...”
听到女人的声音，我无法睁开双眼，用尽最后一丝力量，艰难地吐出最后一句话。
“斯...我...接你...家...”
尽管断断续续，但我仍感觉到将我拥抱住的女人身体颤抖了一下，有东西滴落到了我的脸庞...是眼泪吗...
没有时间给我继续猜想，我知道...我的生命到头了，也是时候...
......
冬灵慢慢睁开双眼。
太阳的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
“梦醒了，可梦里的一切我都记得，唯独...我无法记得她的外貌与名字。”
冬灵坐了起来来，双目失神地看着自己的左手喃喃着，还是修长切皮肤娇嫩，不像梦里那样铺满鳞片，手心长着眼睛。
冬灵缓缓将视线扫过整个卧室。
角角还在睡，没有看到凯尔希的身影，听到上层轻微的呼吸声，似乎也还在睡。
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冬灵拿起枕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早上6.30，一切都很早...”
冬灵起身，轻轻跨过角角。
下了床，冬灵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只是发呆地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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