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轲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出那循环往复的18楼噩梦。
当她终于用颤抖的手拧开29楼家门锁,跌进那狭小筒子楼房间时,整个人已然虚脱。
她背靠着冰冷的铁门滑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浸湿鬓发,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
还没等她平复急促的呼吸,一阵细微清晰钢琴声,便从头顶的天花板缓缓渗透下来,是楼上传来的。
起初,琴声还算柔和,像首生涩的练习曲,断断续续、磕磕绊绊。
宁轲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瞬:
或许是哪家孩子在练琴。
这栋建于上世纪末、隔音效果差到极致的筒子楼里,听见邻居的动静本就不稀奇。
很快,琴声变了。
节奏骤然加快,音符变得密集又狂乱,毫无章法可言,像是演奏者的手指彻底失了控,在琴键上疯狂砸落。
这哪里还是练习,更像是一场歇斯底里的发泄,是绝望的挣扎。
紧接着,那密集到几乎连成一片的琴音猛地一滞。
转而变成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啪嗒,啪嗒连续的声音。
这声音,绝不是琴键该有的回响,反而带着异常的粘稠。
一下,又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断裂后,裹着湿漉漉的触感,拍打在琴键。
宁轲的呼吸瞬间屏住,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一个荒诞又恐怖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闯进来。
这声音,像极了弹钢琴时手指断裂,断指混着血水砸在琴键上的动静!
仿佛是要印证她这最坏的猜想,她惊恐地抬头望去。
天花板上,老旧灯泡正下方的一小片灰白色腻子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洇出一片暗红色污渍。
那污渍像有生命的活物,一点点扩大,颜色愈发深沉,凝聚成一滴粘稠的暗红血珠。
颤巍巍地“滴答”一声,落在地板的报纸上,晕开一小团刺目的红。
宁轲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喉咙里挤出一声被扼住的呜咽。
血!
楼上在滴血!
极致的恐惧让她全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就在她几乎要崩溃尖叫的前一秒。
她猛地第二次抬头。
天花板上干干净净,哪里有半分血渍?
就连刚才血珠落下的位置,报纸也蒙着灰,没有任何痕迹。
那令人头皮发麻的钢琴声与“啪嗒”声,也骤然停止。
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死寂,只剩她自己粗重又混乱的喘息声。
死寂中,一个更冰冷的认知浮上心头,让她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楼上的30楼,根本就是空置的!
早就没人住了!
哪来的邻居弹钢琴?!
……
第二天清晨。
宁轲是在极度的虚弱中醒来的。
阳光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发现自己和衣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四肢百骸都透着剧烈运动后的酸痛与僵硬,额头和后背满是冰冷的冷汗,睡衣紧紧贴在皮肤上,黏腻得难受。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察觉右手死死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留下几个月牙形的血痕,一碰就疼。
宁轲环顾四周,房间里一片狼藉。
桌上原本放着的塑料梳子掉在脚边,断了好几根齿,
被子有一半拖到地上,皱巴巴地团着,上面还沾着几点从她掌心蹭上的、早已干涸的暗红色血点。
空气中,似乎还隐隐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般腥气。
昨晚的一切。
鬼打墙的楼梯、诡异的钢琴声、滴落的血珠……
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无比真实,却又无比荒诞的梦中梦?
那场“梦”的边界,早已模糊得分不清了。
她撑着发软的双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望向窗外。
今天,她必须去上清寺。
立刻,马上。
宁轲攥着钱包出门,身体还微微发颤。
她特意提前查了时辰,说卯时上香最灵,便揣着满心的虔诚,踏进了上清寺的朱红大门。
寺内早已香烟缭绕,檀香混着烛火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佛殿里传来的诵经声低沉悠远。
本该是抚慰人心的梵音,落在宁轲耳中,却像化不开的迷雾,缠得她心口发紧。
她循着寺里的路径,在香烛铺请了炷高香和一叠黄纸,才勉强找回一丝踏实感。
佛殿前的蒲团被香火熏得发黑,宁轲双膝跪下,将香烛插在香炉里,火苗在风里微微晃动,映得她苍白的脸忽明忽暗。
她双手合十,掌心沁出细汗,在心里一遍遍地祈愿:
愿母亲在地下安息,愿星耀二期的真相早点浮出水面,更愿那些缠人的噩梦、楼道里的幻影,能彻底离她远去。
焚化黄纸,纸灰被热气卷着飘到她的袖口。
她盯着那点点黑灰,只觉得像极了昨夜火盆里飘出的不祥征兆。
做完这一切,她心事重重地走出大殿。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忽然撞进视线。
殿外的银杏树下,站着位身披赤褐色袈裟的老僧,袈裟边角绣着暗金色的经文。
他手里捻着一串油润的檀木佛珠。
老僧面容清癯,眼窝深陷。
他并未看她,甚至没关注任何香客,嘴唇轻轻动着。
两句低语,清晰地钻进宁轲耳中:
“小宁小宁快快游,莫要困在牢笼中。”
宁轲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姓宁?
牢笼又是什么意思?
是指那栋藏着秘密的筒子楼?
是警方的监视与限制?
还是她自己被恐惧和谜团困住的心神?
无数个疑问像乱箭般射进脑海,她攥着衣角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宁轲声音颤抖:“大师,您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您认识我吗?”
老僧停下捻动佛珠的动作,缓缓抬眼看向她。
宁轲只觉得像被什么东西穿透了皮囊,连心底最深的惊惶、挣扎,都被看得一干二净。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枯瘦的手指轻轻抬起,指向不远处一个僻静的角落。
那里摆着一张木桌,挂着求签解厄的布幡,正是寺里的求签处。
他缓缓开口道:“天机不可泄露,施主。你若想知道更多,便去求一签,签文自会给你答案。”
这番话像有魔力,宁轲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顺着脊椎爬到后颈,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明明知道天机之说虚无缥缈。
可是昨夜的恐惧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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